我鼓足勇气,终于再次敲响了那个熟悉的家门,一抬头就看见储芬阿姨亲切的脸,虽然她无论何时都会收拾得干净利落,但疲惫的脸色根本掩藏不住。
见我来,她依旧和往常一样,笑着迎接我进去,这反而像在我胸口插了一刀,愧疚之感愈发难以抑制,进去后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了。
“那个……隋安说晚上就能到了。”
储芬:“这次在国外……有什么收获吗?”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想来问问您……十年前,安叔叔曾被派到那里学习,他……中途有回来过吗?”
储芬:“没有……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但他确实是没回过家。”
空气有些凝滞,很多话我不好直接开口,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人。
她搬出一些小零食和水果,又把隋安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看了看时间,本打算告辞的,这时候她叫住了我,
“等一下!”
她眼睛红红的,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拿出一个盒子,当着我的面打开,是一个还蛮有年代感的男式手表。
“这些年,老头子总会时不时的把这块表拿出来看看,每次一看至少半个钟头,有一次我因为好奇偷偷在门后偷听,才知道那好像是他父亲的遗物,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帮助你们破案。”
我:“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是?”
储芬:“这块表是Prt公司研发的,他亲生父母去世时还没有上市,想来,肯定是养父的了。”
我拿起表仔细端详着,除了老旧了点之外看不出任何特别的地方,“你为什么会觉得它会和案件相关呢?”
储芬带我来到阳光下,指着手表边边上一圈很不起眼的数字道,“这里,标了时间……它的上市日期和公公婆婆死的日期相隔不过两天,而那整整一周……他都在外地调查案子。”
那手表怎么会出现在安荃的手里?这个时候交出这块表几乎等同于给安荃判了死刑,我疑惑地看向储芬阿姨,她不敢正视我的眼睛,别过脸往里面走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除了诧异外居然第一反应是失落,安荃真的是凶手吗?
开在山坡上的紫云英是不是只有慢慢枯萎的命运……
……告别了储女士我马不停蹄地把证据送去检验,焦急地等了几个小时后得到的结果是上面并无血迹反应,连最微小的缝隙里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那如何证明这块表就是安荃从现场带走的呢?会不会还有别人也接触了这块表?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从所有证据的指向来看,安荃无疑都是凶手的最佳人选。
……
“储芬阿姨叫我带过来的。”
是她卤的一些肉食,还有一瓶老白干,临走时特意拜托我带过来,我关掉了摄像头,两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就像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闲话家常。
安荃:“她以前从不让我喝酒的,只要从我身上闻到点酒香就得念叨,今天居然会主动给我带酒来。”
我:“好香,有多的吗?”
安荃递过来一双筷子,“喏,本来就是两人份。”
这比我在外面吃过的卤味都要好,想必是浸泡了很久,里面都已经非常入味了。
安荃嘬了一小口老白干,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这如果是在家里,电视一开,翘个二郎腿,慢悠悠吃着,这才舒坦了,这味道虽好可惜环境局促了些。”
我:“照目前形势看,这里也关不了你多久了,出去后就能如你所愿了。”
安荃笑了笑,“恐怕不行了……她肯定不让我喝的。”
我:“你真的觉得还能出去吗?”
安荃:“为什么不能?”
我把那块表推到安荃面前,“认识吗?”
安荃眯着眼睛看了看,“是块好表,怎么了?我应该认识吗?”
我:“这是储芬阿姨亲手给我的,从你的房间里拿出来的。”
“是吗?”
安荃拿起来又看了看,“可能是谁送的吧,一块表而已。”
我:“那为什么储芬阿姨说这是她公公的遗物?根据它上市的时间来看,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安荃:“那你有证据证明是我父亲的东西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看不出任何破绽,
“有的话……就不是这样心平气和地在这坐着了。”
“舅舅……”
很久没这样叫了,这两个字一出口眼睛顿时有点酸酸的,“你知道吗,就算是找到了证据我也不愿相信是您……”
“您有站在隋安的角度思考过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多伤心?他才二十几岁……头发白了多少了。”
安荃的嘴角动了一下,拿起筷子准备再夹一块肉,停在半空中又放下来,深深地吐了口气,
“所以我很早之前就说过,让你们不要再查了……”
我:“可是……”
门突然一下被推开了,站在后面的人是隋安,他铁青着脸,直直地走进来,拉着我往外面走,“不要再跟他多说了。”
这是安荃被抓进来后隋安第一次见他,他们甚至没有一瞬间的眼神对视。
在出去的一刹那我回头看了一眼,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我看见里面那双浑浊的眼睛无神地垂着,为什么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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