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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怨尸

温忘尘再次醒来时,是在敖庆的寝宫。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除了略微有些疼痛外,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他趴在水晶白玉床上,睁着迷糊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一株花盆发呆出神。

过了好半会儿 ,仿佛确认了自己还活着,他才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痛呼。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温润的声音,“小将军,你终于醒了。”

温忘尘循着声音摆首看去,只见敖庆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他。

“你又救了我。”温忘尘哑声道。

他面色苍白,眼神无辜,失去了小战神的英姿,只剩下几许少年的干净纯粹。

敖庆折扇轻晃,“说不上救你,你在我的地盘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本来就是我的不是。”

趁他昏迷之际,敖庆早已将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龙女的婚约本应是属于龙王敖琛的,但他当了龙王之后,反口毁约,娶了一个不男不女,雌雄同体的小妖怪。西海受了这奇耻大辱,自然不依。

敖琛本来理亏,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西海安抚下来,转手把婚约塞给了敖庆。说起来龙女自幼和敖庆一块儿长大,也对他情有独钟,西海不得已,吃了这个哑巴亏,妥协了。

虽然敖庆从没承认过这个婚约,但到底和龙女从小一块儿长大,喊了这么多年的龙女妹妹,不会真的把她怎样。

只是那个绿水鬼,和那浪荡的龙老七,一死一伤,权且揭过。

“我睡了多久?”

“七八天吧。”

闻言,温忘尘登时扑腾起来,伤及伤处,痛嘶了一声。

敖庆见状,安抚道,“伤口还没长好呢,不要乱动。”

温忘尘着急道,“这么多天,我舅舅找不到我,肯定以为我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得回去。”

敖庆唇角含笑,折扇轻摇,“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刚刚给你上了药,你现在还动弹不得,再着急也得等到晚上。”

这下,温忘尘没话说了。

小脸轻轻皱着,黑珍珠似的眼睛深处,漾出一抹疲惫和困惑,“他们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会这样?”

敖庆道,“何出此言?”

温忘尘道,“那个女孩儿,还有那个轻浮的男人......”

他说的是龙女和龙老七。

毕竟龙女拿凳子砸人掌嘴的劲头,可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本来就生在富贵之家,也没见过自己的爹和舅舅这样对待下人。更何况,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掉他这个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凡人,更加令人错愕了。还有那个企图轻薄他的男人,看起来人模人样,没想到是这样的人面兽心。

看来神仙也有品行不端,滥杀无辜的!

敖庆道,“神仙也跟你们凡人一样,会贪嗔痴罢了。”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再来伤害你。”

温忘尘点了点头,回道,“谢谢你,敖兄。”

他看向敖庆,见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登时有点过意不去,一本正经道,“我叫温平,表字忘尘,你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

闻言,敖庆嘴角的笑意更大。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十分聪明,通达人情,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天真纯粹。

“嗯,我还是喜欢叫你小将军。”

温忘尘脸皮微红,其实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事,小将军这个名号,不过是别人看在他爹和他舅舅的面子上,对他客气客气罢了。

他自认自己是绝对担不上“将军”这两个字的。

“你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芦花湾?”他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正事。

敖庆当然不会说,他已经暗中观察温忘尘好多天了,只道,“我刚好路过那儿。”

“那你的伤好了吗?我当时看见那白蟒咬了你一口,流了好多血的样子。”温忘尘面露担忧,他确实纠结此事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记着此事,他也不会到海边去溜达,也就不会受这遭罪了。

敖庆道,“那白蟒是水妖余孽,确实有些厉害,不过我养了几天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白蟒确实咬了他一口,但根本就没伤到他!敖庆一波霸道灵力崩碎了它的牙齿,至于血,都是那妖怪的。

但是既然温忘尘问起,撒个小谎也无伤大雅。

闻言,温忘尘面上果然露出三分愧疚神色,“那就好,我以为你受了很重的伤。要不是你,估计那天我和舅舅都得没命。所以我到了海边,想亲自见见你......”

敖庆沉沉地看着他,“你要报答我么?”

这一问令温忘尘呆住了,东海想必是什么都不缺的,他如何报答得起堂堂龙太子呢?

自己没有珍宝,更帮不上神仙的忙,他想来想去,说道,“我最宝贵的东西,是我的枪,可以把它送给你。”

那杆枪通体银色,镌刻有精致繁复的花纹,是离开北地时,温长林特意命人打造了送给儿子的。

也是温忘尘唯一的一把武器。

敖庆无语失笑,“既然是小将军最宝贵的东西,那我就不夺人所爱了。”顿了顿,目有深意道,“不过你那杆枪实在厉害,曾经刺在我的心尖,差点让我死了。”

这话听着总有些不对劲,温忘尘盯着他,半晌后,瞳孔震动,惊讶道,“你是那个强抢民女的水妖?!”

怪不得他总觉得敖庆的声音很耳熟呢!

敖庆摇扇微笑,“我既不是水妖,也没有干过强抢民女的勾当。”

见温忘尘震惊困惑,他便把当年的事说了。

原来一年多前,敖庆就见过温忘尘了,怪不得那天在宴会上一幅早已相识的样子。温忘尘登时也明白了,在宴会上时,敖庆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扮成龙太子所要迎娶的新娘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少年脸皮薄,此刻一抹懊恼羞愧的红云浮上来,一直晕染到耳朵尖。

敖庆见他一幅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心中的坏主意上来了,添油加醋问道,“小将军怎么了?你不会真的想嫁给我吧?”

温忘尘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摆正了脸,一脸严肃道,“龙太子,我那是为民除害,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说完后,他的耳朵更红了。

敖庆见他这不安躲闪的小模样,微微一笑,“好一个为民除害,我龙二佩服。”

而后,他掏出了一枚风啸螺,交到温忘尘手中,“小将军,这个给你,以后你要找我,就对它说一声,我就知道了。”

温忘尘犹疑地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枚小小的花螺,又抬起干净的眼神来看了看敖庆,低声道,“敖兄,你是个好人。”

闻言,敖庆不发一语,但是笑得儒雅从容,坦坦荡荡,令温忘尘生不出其他心思,点了点头,将花螺紧紧地握在了手心。

傍晚时分,伤口完全愈合。

敖庆重新给他找了身衣服,把他送出东海,送到了张府门外。

大门是开着的,温忘尘直接走了进去,踏进门槛时,他回首看了看站在长街灯笼下的敖庆。许是天光渐暗,他的身影也变得朦胧起来。

但那抹微微的笑意却如此清晰。

温忘尘转头,直接走进了园子中去。

没走几步,几个老仆迎了上来,叫嚷道,“天爷呀,你跑哪儿去了!”

“小将军回来了,快,快去告诉老爷!”

众人边嚷边带着他,疾步走往内府。

温忘尘还是老话——误入附近山林迷了路,被一进山打猎的人带了出来。

老仆听闻后,唉声叹气,嗔怪道,“小将军,不是我说你,你上次失踪三天,这次又失踪七天,府上的人找你都找疯了!”

温忘尘抿了抿唇,过意不去,问道,“舅舅怎么样了?没把身体气坏吧?”

老仆叹道,“老爷?快别提了,老爷差点就没了!”

“差点没了?!”温忘尘面露震惊之色,“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吗?”

老仆正欲详说,突然,赵管家迎面送了一位白衣人出来。

那白衣人身背琵琶,头上戴着顶斗篷,行走之间一派低调不张扬之感。他和温忘尘打了个照面,一双深邃干净的眸子好似一潭温润的泉水,从人身上缓缓流过,听不到声音,但能感觉到。

是令人沉沦的感觉。

“易寻道长这边请。”

他只看了温忘尘一眼,便跟着赵管家疾步出了府去。

温忘尘只觉得对视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好似被吸走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人。

不过他并没如何好奇,马上问道,“舅舅到底怎么样了?”

家仆带着他,“先进去,边走边说。”

原来温忘尘失踪后,张龚明整整两天没合眼,他一着急一担心,就犯了旧疾。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此时,几个渔民在江边找到了张潮顺的尸.体。他被冲到了三镇交界的一个河湾里,野狗把他叼上了岸,但又没把他吃光。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除了那身依稀可辨的锦服尚能入眼,其他的简直惨不忍睹。几个渔民找到他时,还看见几只乌鸦正在啄食......

渔民都是江上讨生活的穷苦人,水里的尸体大多这副惨况,见怪不怪,把他打包了送到总兵府来辨认后便讨走了几十两银子。

张龚明不愿见儿子死后的惨状,将此事全权交给了赵管家打理。说到底,张潮顺是张家的人,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下葬了事,管家便将尸体停在了张府在镇子上供养的义庄中,打算选定了日子和地头后下葬。

谁知这一停,就停出了事。

原本停在义庄的尸体,第二天,竟然出现在了张潮顺自己的屋子里。那屋子一直锁着,是一个老仆进屋收拾东西才发现的。门上没有撬锁的痕迹,倒是地上有些浊液和水印,像是尸.体自己行走后留下的。

这一遭,不仅把老仆人吓得够呛,张龚明听说了此事后,也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当天就请来了十几波道士,他们倒是能说出缘由,就是怨气太强,发生了醒尸,然而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屋子封印起来,防止走尸乱闯。而张龚明印堂发黑,人事不醒,气息减弱,分明就是中邪的症状!

原本到了第六天,张龚明就已经没了气息了,家人已经开始准备后事,没想到第七天的早上,来了个背琵琶的美道士!

他进屋后拿出琵琶,勾弹了一曲清脆的曲子,仿佛在和尸体对话一般。

了解了这堆残肉的夙愿后,道士便去把张龚明救活了,对他说道,“张总兵,你儿子对你有些怨气。”

不消道士细说,张龚明也知道是什么怨。他虚弱地看着房顶发呆,一时间没有回答。

老三肯定是怨他这十几年的苛待,怨他没有及时施救,死后也没有派人寻找,尸体找回来后,当父亲的甚至都不愿意看儿子一眼。

张潮顺能不气吗?

道士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说了,只要你能看他一眼,说一句他是你最爱的儿子,他便走了。”

张龚明点了点头,老泪滂沱起来。

而后道士便被管家送走了,有了刚才和温忘尘迎面相遇的那一幕。

到了晚间时,家仆簇拥着将张龚明送进了张潮顺的院子,看着张龚明走进尸体所在的屋子中去。

胆小的自然都跑得远远的了,胆大的也不敢进来,只在屋外守望着。张龚明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胆子不算大,但又必须在外面守着,闻着那股挡都不挡不住的腐尸味,简直忍不住地就要作呕。

老二直接呕了出来,被他母亲卫氏拍打了一下才收敛了些。

温忘尘也在外面,探着头,沉默地看着屋内昏暗的摆设。

张龚明持着烛火,强行镇定下来,缓缓走进屋中。

这股气味确实太冲了,他四处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尸体。内屋的床上,隐隐约约坐着个东西。

听见声音,那东西好似僵硬地转了转脖子。

张龚明停留了好半会儿,不敢上前,半晌后他才咽了口口水,迈出步子,往里面走去。

随着烛火拉近,内屋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

张龚明好几次想丢下烛火,拔腿而逃。但多年的从军经历和身居高位的自尊令他强忍着不适,走了进去。

他在离尸体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举着烛座的手微微发颤,火光也扭曲跳动着,映照出此间如鬼怪般的黑影。

张龚明颤声道,“老三,我知道你恨爹,爹确实有错,不该那样对你,和你娘。你恨我吧......”

尸.体转了转脖子,转过头来,呆愣地看着他。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你早点离开吧,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好的人家,找一个好的父亲。”

这句话倒是张龚明发自内心的。

然而尸体还是一动不动。

张龚明的双腿已经抖得控制不住了,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才能让怨气消散,于是又颤抖着打了几句补丁,“顺儿,爹知道你喜欢蛐蛐,喜欢画画儿,我一定经常烧给你。”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入土为安最好,你赶紧离开这个家吧!”

话落,尸体仿佛受了刺激,拔地而起,猛地扑了过来。这尸体虽然残缺,但浸了水,奇重无比,立即将张龚明压倒在地,如千斤巨石一般狠狠地压在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也喘不上气来。

烛火打翻了,烧起了窗边的帘子。

烈火狂肆燃烧,如来自地府的亡灵。

屋子中传来张龚明的惨叫和呼救,然而没人敢进去施救。

张大郎和张二郎从前是欺负过老三的,更不敢进去了。

众人惊慌起来,纷纷探头往里看,正着急无法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蹿了进去。

温忘尘自己已经走过两次鬼门关了,并不忌讳这些东西。

他跑进去后,伸出手想将尸体抬起来,然而入手便抓下来一块腐肉,这尸体根本抬不动!他忙道,“舅舅,你快对三表兄说,他是你最爱的儿子,你快说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时那个道士是这样嘱咐的,他给忘了!

张龚明颤声道,“对,顺儿,你是我最爱的孩子,是我最爱的孩子!”说完后,他狠狠地吸了个鼻子,老泪控制不住,哀哀滑落。

然而这句话好像并不管用!

尸体仍然牢牢地压制着他,仿佛想将自己的爹给压死一般。

偏偏那道士已经走了,众人真是急得无计可施!

张龚明渐渐的没声音了,而屋内的火也越来越大,温忘尘不得已,想起了敖庆,拿出了那枚风啸螺来。

然而他还未出声,敖庆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你舅舅刚刚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现在再说这句话已经晚了,尸体的怨气无法发泄,势必要和他同归于尽。”

敖庆其实一直跟在温忘尘后面,根本就没有离开。但他此刻也没有现出身形来。

温忘尘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敖庆道,“直接打散尸体的魂魄,驱散怨气。不过你舅舅会折寿,是要他立即被怨气杀死,还是折寿,你自己选吧。”

他是很想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讨心上人的欢心,然而没办法呀!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会折几年的寿命?”

“不知道。”

温忘尘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拜托你了,敖兄。”

屋内传来一声“嗯。”

而后突然涌来一阵狂风,将张潮顺的尸体掀开,尸体倒在地上后,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

温忘尘心中是惭愧且同情的,然而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重要。

他扛起张龚明,便跑了出去。

最终,张府三公子的屋子,连同着那一抹不甘的残魂,在一片火海之中烟消云散。

就说我们龙太子的媳妇有没有决断力吧,别走,看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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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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