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是我，老刀。”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噪音，紧接着是一段清晰低沉的男声。
“老刀，什么事？”
“林医生，你，你知道1999年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
“是时候该聊一聊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
“陈默，我有事找你。”
挂断电话的同时，阿南的声音在陈默耳边响起，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u盘。
陈默起身：“阿南，怎么了？”
“换个地方说。”
南城地下网吧
“这地你都能找到？阿南，混得挺开呀。”陈默看着眼前烟雾缭绕的破旧网吧，不仅感叹自己前二十几年白在南城待了。
阿南拉着陈默进了拐角的一间包间，观望四周确定没人跟着后，锁上门，掏出他背包里的电脑。
“你别看这地方破，外面坐的一个个都是大神。对了，我找你来是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阿南拿出u盘插进电脑。
陈默看着屏幕中熟悉的画面，情绪激动：“这不是剧本杀店吗！阿南你哪搞的监控录像？你这是违法的！‘
“违不违法的你看完再说。“阿南继续播放。
画面中显示，近半年里，每一场剧本杀之后，老刀都会把银剪刀交给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虽然拍得很模糊，但那泛着银光的，不是银剪刀还能是什么！
“林子穹？”
“陈默，这不就是我们上回那玩家吗，他跟老刀是什么关系啊？”
“我也想知道。”
陈默拿着u盘回到工作室，阿南紧跟在身后。陈默推开门便看见老刀、林子穹、阿紫坐在沙发上，像是正等着他们俩的到来。
“正好，大家都在，那就都坐着把话说清楚吧，”老刀今天抽起了电子烟，“你们都有什么要问的？“
“我先来！”阿南抢先问，“那个什么白塔还存在吗？“
“白塔一直都在。“老刀往后倚靠在沙发上，淡淡地回答。
“白塔精神病院真的是精神病院吗？“
“白塔精神病院只接收白塔实验室造出的”病人“，在白塔待过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不完整的人。”
“你是指意识不完整？“陈默忍不住追问。
“是的，意识不完整的人…能叫人吗？“
听到这，阿紫有些毛骨悚然，她想到了自己的阿婆，也发问道：“那些意识集合体又是怎么回事？”
“目前我知道的单独存在的意识集合体一个是你母亲，一个就是赛琳娜。”听到这，角落的白衣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的母亲是个意外，她是因为受到凯德的惩罚才被抽取意识体，但由于当时那场混乱，凯德没有时间带走她，你母亲便一直游离着直到找到合适的承载者。“
阿南听的有些糊涂：“凯德又是谁？赛琳娜又是谁？”
“他们是这个世界中最特殊的存在。”老刀的嘴角又开始抽搐。
“那赛琳娜现在在哪？”陈默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年前，凯德带着她找到我，让我利用剧本杀的形式通过银剪刀为他收取意识片段，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会摧毁赛琳娜，并且通过意识”引爆“所有拥有赛琳娜意识片段复制体的人，也就是说，83年白塔实验室中的所有实验体都会”引爆“，被包括阿紫母亲、阿紫还有我。”
“什么是”意识引爆“？”阿南觉得事情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通过意识操控，让每个人的意识片段进行互攻，最后大脑会因为承载不了负荷而崩溃，人体也会渐渐死去。”
“那他呢?”陈默指向角落中一言不发的白衣男子。
“陈医生，后来的事情我也不了解了，你来说说吧。”
男人扶了扶眼镜，慢慢开口说道：“我是实验人员之一，我们实验室所有实验人员都是由一个梦境汇聚在一起，我们各自有不同的遭遇，在梦中，那个地方传来了声音，它告诉我们它可以重新修剪我们的过去和未来，让我们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路线。”
林子穹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尘封的往事，“我的父母是高知分子，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因为掌握了一些先进技术而被其他国家的组织暗杀，抛尸大海，但上面却为了稳住其他技术人员的心选择了封锁消息，最伤人的是，不知道何时起竟有谣言散布大街小巷，说我父母投奔别国，成为了汉奸，而我却也成为了汉奸不要的儿子，成为了过街老鼠。直到后来我被一对北国的夫妻收养，才带我逃离了苦难。”
“如果让我重新改写人生，我当然乐意！我的父母可以为国而死，但不能背负这样的骂名！于是我按照梦里的坐标来到了白塔实验室，成为了第一批实验人员。”
“这么说，你们是第一批实验体？”老刀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他原以为林子穹只是单纯的实验员，为白塔卖命。
“是的，还有阿紫的母亲。当时怀着身孕的她选择了和她的学堂老师私奔，阿紫母亲家里本是权贵大户，无法接受这样的丑闻便与她断绝了关系，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重新组建一个小家，但没想到，她的老师骗了她，他根本不是单身，而是在外地早已有妻室。纸包不住火，正妻来闹，将这些丑闻散播在外，阿紫母亲原本想要自杀，但由于不忍心害了阿紫，于是独自逃离了是非之地，就是在路上她做了和我一样的梦，绝望的她也来到了白塔实验室。”
阿紫没想到，那个冷漠的女人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实验室的第一批人员基本都有不幸的过往，所以才会被白塔的条件诱惑。”林子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似乎在后悔。
“凯德不是要杀你吗，那你是怎么从凯德手下逃脱的？还有那赛琳娜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陈默还是觉得这事情有太多疑点。
“凯德并没有放过我。83年圣诞夜那晚是赛琳娜第一次想要反抗白塔系统，因为她被迫收取了太多的意识，意识之间的对抗性已经无法自洽融合，她不得不自生了自主意识去统领所有的片段，可白塔不满足，它们既想要创造一个无比强大的集合体，又想要这集合体受控于自己。于是凯德来了，他带着白塔最核心的银剪刀试图摧毁赛琳娜，但赛琳娜的自主意识强到超乎凯德的预计，凯德意识到这样的自主意识以后一定会是灾难，同时他也意识到白塔系统有问题，赛琳娜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林子穹给自己倒了杯水，好久没有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了。
“什么办法？”阿南听的入迷。
“你们知道战国时期法家有一术叫”权衡术“吗？君主会故意纵容某些权臣的势力膨胀，使其成为众矢之的，再利用其他势力与之对抗，最终达到削弱双方的目的。”
“你是说，凯德故意纵容赛琳娜增长自主意识，让自主意识和自主意识对抗？”陈默意识到凯德比他想的更加复杂。
“差不多，但比这更狠。那时的赛琳娜虽有了统领所有意识片段的能力，但是反抗能力还太弱，很容易被凯德利用，凯德利用赛琳娜想要逃跑的目的，支持她反抗，将所有意识片段复制到他人的身上也是凯德在暗中精神操控。赛琳娜的反抗意识渐渐长大，但‘有无相生，难易相成。’任何事物都有相对性，意识也是，相反属性之间又相互依存。”
“这凯德不仅懂权谋，还看过道德经啊？”阿南的吐槽让在场的人陷入了沉思。
凯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然后呢？”阿紫的声音先打破沉默。
“赛琳娜的存在就是包罗万象的意识集合体，随着反抗意识的增长，顺从意识也在增长。白塔对她来说是起源，也是终结。而赛琳娜的意识复制体也渐渐的生出了自我意识，凯德收回了其他人身上的赛琳娜意识体部分，还给了赛琳娜，太多的自我意识开始冲突对抗，反抗与非反抗之间形成两股巨大的力量相互对抗相互制衡，有任何一方有超过的趋势，都会导致赛琳娜的崩溃。”
“这么说，凯德是骗我的！这两年，他一直以赛琳娜复制体混合在我意识体中为由来威胁我为他收集意识体片段！狡诈的东西！”老刀气愤地跳起来。
“也不全是骗你，赛琳娜的意识体确实还存在在你的意识中，但已经被封锁了。当时凯德收回了一部分，封锁了一部分。”
“那你身上呢？”老刀问出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林子穹为什么要继续为白塔卖命。
“他把所有的意识都归还给你了，是吧，林医生。”陈默注视着林子穹，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没那么简单。
“前面你铺垫了这么久自己的身世，按你说的，你是实验体接受了意识修剪，哪还会记得自己的悲惨过去呢？要么就是凯德把你被修剪的意识都还给了你！要么就是你在撒谎！”陈默提高了音量，想给自己壮壮气势，毕竟对面这人能为白塔干这么久的活，并非普通人。
“你很聪明，陈默。”林子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大家。
“当初是我一手一手收集意识体片段才创造了意识集合体赛琳娜，她的意识体片段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是这世界上最纯、最全面的意识，所以她的意识片段都经过我的手，都曾进入过我的意识。”
“你才是真正的赛琳娜！”老刀的嘴角抽搐个不停，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倒也不算，我顶多是个…”林子穹转过身来看着大家。
“超级…赛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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