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真的没再过来过。
但是夏小星看得出来,桌子上的饭还是他的手笔,她把那些漂亮的菜戳烂了,才一点点入口。
Eric还是隔三差五来找她,可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夏小星就知道自己的病应该没什么进展。
这样过了半个月,夏小星在空旷旷的别墅里种起了花。
她觉得异常无聊,苦闷,胸口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虽然没有网络,但是可以看电视。
还有手里的白色方块机。
最近她和对面的黑色头像聊天频率直线上升。
夏小星:“「图片」「图片」。”
夏小星:“给你看我新种的花。”
薄荷,宝石蓝,色泽鲜艳的野花。
她请Eric来的路上顺手给她带一点花种,路边小摊上的草种就行,谁都不知道种出来的会是什么。
黑色头像:“[哭泣.jpg]。”
黑色头像:“[压力好大.jpg]。”
黑色头像:“[不想活了.jpg]。”
夏小星:“......”
夏小星:“要不你等会再死?”
夏小星:“我这还有一盆花,你看看呢?”
夏小星:“[图片]。”
夏小星:“这是什么花?”
黑色头像:“小草花。”
夏小星:“小草花?小草花就是名字吗?”
黑色头像:“[哭泣.jpg]。”
黑色头像:“小草花里面的花菱草。”
夏小星:“你懂的真多。”
夏小星:“说吧,又怎么了,我帮你解答一下。”
黑色头像:“我没忍住用了点小手段,她可能生气了,说不想见到我,怎么办啊。”
夏小星:“什么手段。”
黑色头像:“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把她暂时关在家里了。”
夏小星:“......”
夏小星:“我说真的,你们这些人就该死。”
黑色头像:“我就是想让她多看看我,她一直在我身边不好吗,我对她那么好。”
夏小星:“那你张嘴跟她说啊?”
黑色头像:“我不知道怎么说。”
黑色头像:“我主动了,她根本不想理我。”
夏小星:“......”
人想理你才怪。
夏小星想了想。主动不行,冷着对方似乎是这哥们更难过,要不试试成年人的方法?
夏小星:“咳咳,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跟你提到过的第二种方法。”
夏小星提供了一些具体的指导方式。
黑色头像:“这真的有用吗?”
夏小星继续摆弄她的小草花们,最近她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小池塘,打理地很干净,并没有虫子在周围飞,很漂亮,水质很清澈。
她打算再拜托Eric给她整点水生植物的种子。
夏小星没再多说,她存心想整整这种不顾别人意愿的混蛋,于是只是说:“或许呢。”
浇过花,她一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回到房间,又看见放在她卧室里十分显眼的那个箱子。
钥匙就放在箱子上,她只要想,随时可以打开。
可是她盘腿坐在箱子前,想了很久,给她怀里的花喷了点水。
她一把把花放在主卧的阳台上,又去厨房找了一瓶做菜时用的啤酒,打开往嘴里灌,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喝酒,对酒的依赖也很少。
同时,酒量也并不好。
两杯啤酒下肚,她的眼睛更亮了,她盯着那个箱子,皱起眉。
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打开了箱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僵住了。
真是不堪入目。
即使是夏小星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各种角度的偷拍就算了,甚至连大学期间参加运动会长跑,实习期抱着矿泉水睡觉这种照片都有。
不仅如此,还有夏小星丢失了很久的校服,她第一件贴身戴的丝巾,她用过就丢的草稿纸。
还有整理完扔掉的试卷,用完的水笔,各种破旧又不值钱的小东西。
夏小星一股无名火钻了上来,任谁被无端窥视,觊觎,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盯了那么久,都会觉得恐惧。
夏小星没有觉得甜蜜或者喜悦,只有一种尖锐的,**裸的冒犯。
她本来平和一些的心绪又开始起伏。
正巧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Eric只会敲门,这个时间佣人都走了。
门廊处一点光都没有。
夏小星身上的汗毛立刻树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过了很久,门廊处也没有传来别的声响。
一切都变得有些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门被人推开一个小缝。
夏小星盯着那只手,没有戴手套,伤痕被毛茸茸的手环遮住了。
夏小星的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
当季宁顶着他的兔耳头饰进来的时候,彻底空白了。
箱子里散落的东西还被丢在地上,夏小星有点惊愕地看着季宁。
“不是,你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吗?”季宁跪在地上,身上的西装被腹肌撑得有些紧,他的袖箍衬得他更多了一点色情意味。
嘴里塞着的那个东西,让他明显有些不习惯,他要说话,只能先把那东西顶出来。
他的头上戴着一副兔子耳朵,夏小星很想绕道他身后看看他有没有戴兔子尾巴。
他手腕上那些伤被绒毛护腕遮起来了,只有一些已经浅淡很多的小疤痕还看得见。
最让夏小星着迷的是他脖子上那个项圈,可能是买小了,总显得有些紧,随着他的呼吸皮肤移动,季宁微微有些呼吸不畅,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夏小星伸出手,伸进项圈和脖子的空隙。
季宁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过了一会,试图把头往夏小星肩上靠。
夏小星平静地给出结论:“季总,你是上赶着来找玩吗。”
季宁没出声,呼吸重了点。
夏小星拿起地上散落的物品,其中还有一个笔记本,本子里记的都是夏小星的事。
「4月20日天气晴。」
原来她叫夏小星。
「4月21日。」
今天她绑了个高马尾,她靠在走廊手肘放在栏杆上的样子好酷。
「4月21日。」
有人给她递情书,她没有收,我也想给她写情书。
她看起来好像没怎么被那件事影响,那就好。
「4月22日。」
今天偷偷跑到她教室拿了一张她用过的草稿纸。
在她抽屉里放了很多糖。
糖被丢掉了。
也很好,说明她很有防备心。
「4月23日」
......
今天和她擦肩而过了。
装作不经意碰上去。
她头发好香。
季宁伸手关上那个本子。
“别看了。”
可能是因为不太清醒的原因,夏小星笑了笑,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没用抗拒的姿态和季宁讲话。
“季总,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季宁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可以不走吗?”
夏小星叹了口气,像看小孩子一样看季宁:“阿宁,我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和社交,你明白吗?难道你想把我放在这里,到最后我就会变得不会说话,不会吃饭,不会理你,什么都不会了。”
季宁低着头,两只手往身前放,小狗一样:“那样也可以。”
夏小星捏住季宁的下巴,低着头直勾勾看季宁的眼睛,“可是我会不开心的。”
夏小星伸手去攥他的右手手腕,季宁眼尾一颗小痣摇摇晃晃,她伸一只手指按住。
季宁眨了眨眼睛。
“算了。”夏小星想,“就这样吧,我现在喝醉了。”
喝醉的人不讲逻辑,也没有理智这东西。
她拢住季宁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这一下对两个人都像是久旱逢甘霖,酒精让夏小星的清冷覆盖上一层浅淡的**,她低下头,咬对方的嘴唇。
夏小星一点举动,在季宁那都像是成吨的炸弹。
他放任她在他身上掠夺,而后护住她的脚踝,把人抵在墙上亲。
热烈的吻燎原一般肆虐,带着凉意的玻璃窗有点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项圈就落到夏小星脖子上,夏小星给了季宁几巴掌,季宁却更加兴奋地亲吻上来。
两个人滚到床上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季宁问:“我可以进去吗?”
夏小星用枕头捂住脸,小声说:“别问我。”
于是季宁抓住夏小星的腿,固定,眼睛牢牢盯住。
直到很久以后,夏小星对那晚的记忆还是很混乱。
只记得一点也不疼,很爽,爽得有点过头了,让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舍不得。
夏小星沉沉睡过去,季宁做完清理,却亢奋地睡不着。
他睁着眼睛,侧身躺在床上,在比夏小星低一个头的位置仰头看着她。
过了很久,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夏小星的鼻梁。
清晨,季宁泡了杯咖啡。
他端着咖啡到阳台,外面的小花园有了一些色彩。
他的视线散漫地看着漂亮的花束,最终凝在某个点,一动不动。
他有些疑惑地拿过黑色方块机,打字说:
“效果很不错,谢谢你。”
然后转头看到桌子上正在震动的白色方块机。
从这一天起,季宁来的次数多了起来。
夏小星不太搭理他,可是也没有为难。
因为季宁变着花样穿不同款式的衣服,她很难抗拒。
季宁之后把办公用品也搬了过来。
林颂和夏小星很久没见,来搬东西的时候,隔着客厅对夏小星点了点头:“夏小姐,你最近精神好像好了很多。”
夏小星缓缓地想,最近头痛的次数确实少了一些。
季宁做饭越来越娴熟,很好吃,也很合夏小星的口味。
夏小星有时候晚上起来,会看到季宁在厨房,亮着灯拿着汤勺,另一只手在翻手机上的食谱。
林颂见季宁不在,低声对夏小星说:“其实最近季总的洁癖也好了很多,他的手已经很久没有出血了,还在公共场合摘了几次手套。”
夏小星愣了愣:“哦......那很好。”
她的花最近也种的好,水生植物发芽开花。
碗莲长出立叶,冒出花苞,百子莲开始抽茎。
她看着这些植物,拍照,又找不到人分享,于是全都发给黑色头像。
黑色头像最近却不怎么很积极地回她了。
夏小星:“[图片][图片][图片]。”
夏小星:“红的花、绿的花、都是漂亮小花啊。”
夏小星:“你最近不在,我都上百度百科查花名。”
黑色头像:“种得很好看。”
黑色头像:“之前听你说过你喜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夏小星:“就那样。”
夏小星:“不说了,来看看花吧。”
夏小星:“[图片]、[图片]、[图片]。”
黑色头像:“看起来你喜欢的那位还没有你的花重要。”
夏小星:“?”
再发照片黑色头像不回了。
那几天,夏小星总觉得季宁在盯着窗外的花看。
夏小星想了想,放了两束开得漂亮的花在季宁书房外面。
别墅吃饭的顺序是季宁做好饭,然后悄悄敲两下夏小星的门,回自己的书房。
夏小星出来吃完自己那份,季宁再把剩下的解决。
夏小星还是在看电视。
最近Q市的新闻跌宕起伏,金融记者在庄氏公司楼下,握着话筒采访庄梦白。
夏小星久违地看到这张脸,有些怀念。
记者:“庄氏小公子终于回到集团,接管旗下的餐饮食品部门,听说最近庄氏和军方的合作更多,关系也更加密切,您与刚刚回国的楚小姐来往甚密,是否是好事将近,要进一步推进合作?”
庄梦白眼睛里多了些憎恨,视线更沉,大大的眼镜框也摘了。
他冷冷看一眼摄像机镜头,被保镖挡住,只能看到他从车上接下一个人。
很眼熟,是楚奕。
记者仍然不甘心地提问:“您回归公司以来,针对Z行做了很多动作,听说您希望Z行提前结束对季宁季总对委任,请问这与前段时间的画展事件有关吗?”
闪光灯下,即使是庄梦白的脸都显得有些冷漠而失真。
“最近,庄氏股票大跌,损失惨重,旗下多家机构倒闭,有人说,是季总的手笔,请您对着屏幕说两句,您真的还要跟他斗到底吗?”
电视被按灭。
夏小星抬头,季宁轻轻皱着眉:“星星,别看这些了。”
夏小星忽然很不合时宜的问:“你真的收购了庄梦白的品牌吗?”
季宁往远离夏小星的一侧走,缓缓说:“这是行里的安排。”
夏小星缓缓说:“季宁,他是我朋友,之前帮过我很多。”
“你不要太为难他。”
季宁在厨房洗咖啡杯,放杯子的声音啪嗒一声重了起来。
“他能帮你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跑出去。”
“你从来都不关心我,倒是很在意外面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
夏小星皱起眉。
“你把人家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久的牌子抢走了,我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
“再说了,我为什么跑,你不知道吗?说得好像现在我乐意在这里一样。”
季宁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夏小星又说:“你还把人家家给砸了。”
“总之,你还是把品牌还给人家吧,最好再道个歉。”
季宁连杯子都不洗了。
“好了,别说了,我还有个会要开。”
季宁回书房重重摔上门。
夏小星感觉自己脑子里的血液在往上涌。
她跳下沙发,一时忘记了脚上有伤,吃痛的顿了一下,推开季宁书房的门。
季宁穿着件西服衬衫,手臂上绑着个黑色的皮制袖箍,电脑开着,他带着黑框眼睛,没什么表情,微微皱着眉,正在开会。
见夏小星进来,季宁愣了一下。
夏小星可不管他有什么会要开,甚至不如说,她巴不得把季宁的会搞砸了。
她冲上去,推开季宁桌子上的文件,发现成堆的文件下面居然还有几张拍立得,她的睡姿,她看着落地窗发呆,还有她没辞职的时候在银行的照片。
“好啊……你这个……”
“会议结束,明天各部门发个总结报告给我。”季宁挂断会议,夏小星已经一把扯住他的领带,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季宁被夏小星推在桌子旁,被打得侧过脸去,眼睛微微睁大,嘴巴抿起来,竟是有点脸红了。
“星星,你别生气。”
“季总,真够冠冕堂皇的,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说完这句话,把照片扯过来全都撕了,又拿起季宁摆在桌子上的打火机,冲到卧室,要把那些个脏污东西一把火全烧了。
“别。”季宁抓住她,“星星,你再扇我两巴掌吧……别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有,我只有这些东西了……”
季宁看着夏小星,有点委屈似的,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我的手腕没有好,阴雨天总是痛。”
他的眼睛红了。
夏小星的心脏跟着紧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手足无措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能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无可奈何地松开手,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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