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侧升起微不可见的红色，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但无论如何，至少自己人这边还是谈拢了。
江照月也不再刺激他，只留下一句话。
“师兄要是气不过，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没有师兄那么小气呢。”
气得洛怀阴咬牙骂道：“你是不是女人？”
他一面想骂人，一面还要控制声音，以防被旁人听到，这几个字说得异常起伏。
江照月往他耳朵上吹了口气，压低的声音带着嘻嘻笑意。
“哦？你想试试吗？”
洛怀阴闭了闭眼，嘴唇颤动了一下，不知道在骂什么，不过两息后，他又睁开眼睛，声音恢复正常：“江师妹，既然已经说好，你可以回去了。”
“好无情啊。”
江照月嘴上说着‘无情’，动作却没有丝毫留念，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再看洛怀阴一眼。
倒是洛怀阴凝视了她一会儿，终于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知道是眼不见心为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陆地行舟在云海中穿行了大约十多个时辰，终于到了天衍秘境的入口处。
太元仙宗的人已经早早在此处迎接，云渺仙宗到的时候，有好几个仙宗都到了。
毫无意外，江照月看见了比他们早一点点的启灵仙宗，和立于陆地行舟最前列的姜栖影。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打招呼，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匆匆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这多少让其他人有些意外。
就连洛怀阴都多说了一句：“怎么这次不去见你的姜师兄了？”
这句话当然是嘲讽。
江照月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倒是跟在她身边的楚今河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其实他之前在陆地行舟上就想说了，但江照月去找洛怀阴商量的是正事，他不好开口。
此刻见他嘲讽自家师姐，自然回击。
洛怀阴和他虽同为云渺仙宗弟子，却并不太熟，他往常见得比较多的也是江照月，至于楚今河，不过还是个少年人罢了，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他也听说过，这个掌教的小弟子极为粘江照月，一切以江照月马首是瞻。
洛怀阴没有回答他，只是语气淡淡地和江照月说：“你养的狗还是好好管教管教，省得整日乱吠，给云渺仙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要不说毒还是他的嘴毒。
楚今河却没有生气，反而露出自豪的笑容，十分得意朝他抬起下巴：“怎么？洛师兄也想当师姐的狗，真是抱歉，师姐只会养我一个。”
“……”
洛怀阴看了他几息，又看了看江照月，唇角微颤，最后干脆转过身去，没有接话。
显然他被楚今河的自豪无语到了，再说下去反而显得他也不太正常。
一段争吵便这么诡异地消弭于无形。
江照月没有理会他们吵闹，照例同其他仙宗一些相熟的朋友们问候了一番，只是里面不会再有姜栖影。
她遵守了承诺，当真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姜栖影站在启灵仙宗那边，远远地看向这边，良久，他才唤来一位师弟，交代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江照月就见到了那位师弟——对方捧着一只玉匣子，言语简练，只说是姜师兄交给他的，让他转交给江照月，说是欠江照月的那个人情。
江照月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旋即惊讶出声：“风灵精晶？”
这可是风系至宝之一，她没记错的话，产自风灵秘境，那是启灵仙宗手上的高等秘境，但开启条件苛刻，危险程度很高，以她的修为，她都暂时没想过请师尊去为她交涉一次探秘的机会。
姜栖影这些天去了风灵秘境？
她的人情可不值一枚风灵精晶。
想到这里，江照月看向启灵秘境那边，不出所料看到了姜栖影望向这边的身影。
眸光一转，她却合上了盒子，将之还给了那位师弟，言语平静下来：
“请你转告姜师兄，欠我的人情上次已经偿还，我们之间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再说。
送东西来的师弟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表情坚定认真，周围云渺仙宗的人又都虎视眈眈的样子，到底还是不敢勉强，拿着东西又回去了。
他走后，江照月也没有再看启灵仙宗那边一眼。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洛怀阴眉尖微挑，压低了声音：“你还喜欢他是吧，好好的宝物竟然拱手让人，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江照月瞥他一眼，轻轻摇头：“你不懂。”
洛怀阴：“？”
他笑了。
“师妹，我杀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还多，你倒是说说，何为不懂？”
江照月没有回答他，只是带些莫测的笑容，重复道：“你不懂。”
“……”
好好的天就这么被聊断了。
洛怀阴脸色僵了一瞬，自讨没趣，很快就扭过头去，大概短时间内都不想同她说话了。
而江照月口中的‘不懂’却在不久后找上门来。
这次秘境除了七大仙宗的人，还有不少其他势力的人，一些散修中的天才修士，太元仙宗都给予了名额。
不是所有人都有陆地行舟，所以还需要在秘境入口处的山谷间等待一日，第二日才是秘境正式开启的时间。
这一日间，江照月原本等待的是姜栖影。
却有人比姜栖影更快找上门来。
她在云渺仙宗驻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打坐，只觉眼前一花，已身处一处密林。
茂密的绿色遮挡了周围视线，除了她面前的人。
江照月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眼神，语带欣喜地开口：“掌教大人？你是来看我的吗？”
傅兰亭自然不可能是来看她的。
他俊美如神邸的面孔淡漠冰冷，目光直视面前的女子，一如既往地不善，没有半句寒暄，直截了当：
“收下那枚精晶，再也不要出现在姜栖影面前，此前过往，本尊可一笔勾销，否则即便你是林泊州的弟子，也别怪本尊不客气。”
他没笑，江照月却笑了。
她绕了一丝发尾缠在指间，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来，看向他，“好啊，我不要风灵精晶，你陪我一晚如何？掌教大人这么爱弟子，想来愿意为弟子献身吧？”
“放肆——”
在他出手的前一瞬，江照月轻笑一声，继续说：“要杀我呀？这里可是天衍秘境呢，这么多人，要是传出去，别人会相信我勾引你，还是你强迫我呢？”
她的笑容缠绵，又在缠绵中添了一丝冰冷，不似之前那次的全然软意。
江照月声音憧憬：“我其实挺想试试，掌教大人要不要一起？”
很显然正常人不可能和疯子计较，因为傅兰亭看得出，她是真的有些期待。
他微沉心绪，止住怒意，将声音放缓到平时的淡漠。
“别痴心妄想。”
“真是无情。”
江照月做了个西子捧心状的流泪模样，但只维持了几息，又笑了起来。
“掌教大人怎么能怪我，你看，我都没和姜师兄说一句话，如果你要拆散我们的话，怎么不多管管自己的弟子？是他非要来找我呀。”
傅兰亭唇角抿直。
江照月便很快猜出。
“所以是他不愿吗？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呀？是要我告诉他，我和你有关系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呀。”
这自然不是傅兰亭所希望的，否则上次他就不会警告江照月。
他心中恼火的，其实还是姜栖影看不清，非要和这‘红颜祸水’纠缠不清。
只不过和所有宠爱弟子的师尊一样，解决不了自己的弟子，就只能从旁人身上找办法。
可惜江照月不是一般的旁人。
见他不语，面前女子的面色却愈加愉快。
“掌教大人，你今天来找我的事，姜师兄还不知道吧，上次也是你主动呢，要是姜师兄知道自己的师尊私下里和喜欢自己的女子不清不楚，我真替你为难呀。”
傅兰亭冷冷看她，因为她的话气势一瞬强盛。
“你敢！”
庞大的压力中，江照月这次却只是勾起唇角不语。
可她的目光赤-裸-裸地、一寸一寸从他周身扫过，肆无忌惮。
江照月：（女凝）。
江照月：掌教大人风韵犹存哦~
傅兰亭：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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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等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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