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流落在外十六年的真千金,在林家内部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父亲林振刚在激烈内斗中上位,成为林氏掌门。对他而言,重要的是集团股价,而非弥补缺失十六年的父爱。
母亲周妤倒是尽力扮演母亲角色。但林未的阴郁以及身上来自底层社会的印记,让她感到不适。
相比之下,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林涵,举止做派、审美情趣,皆由她亲手雕琢,更符合她对“女儿”的期待。
——
周六,咖啡厅。
林未坐在最里靠墙的卡座,整个人几乎隐没在阴影里。面前一杯咖啡,冰块融化大半,水珠沿杯壁滑落,留下蜿蜒痕迹。
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走进,目光扫视,落在林未身上,脸上绽开热情却刻意的笑。
“小未!等很久了吧?”
林辛快步走来,香水味浓郁。她将手里那只高仿名牌包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空椅上。
林辛是林未在那个家十六年中,唯一算正常的姐姐。说是正常,也不过是相比酗酒的父亲和嗜赌的母亲而言。她比林未大四岁,早早学会了看人眼色,也早早滋生了逃离那个泥潭的强烈**。
如今她读大四,社交平台充满对奢侈品和“上流生活”的向往。
“刚到。”林未声音平淡,将一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推过桌面。
林辛眼睛一亮,接过打开。当那只黑色小羊皮经典翻盖包出现时,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手指颤抖地抚摸柔软皮料:“这……很贵吧,小未?”
“还好。”
林辛将新包像供奉珍宝般放好,重新打量林未,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与不易察觉的酸意:“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你现在这气质,活脱脱就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豪门千金,比明星还有范儿!”
她顿了顿,试图引向过去:“说起来,小时候我拉你玩公主装扮的游戏很有用啊,不然你适应起来哪能这么快?”
林未端起咖啡。童年记忆如黑白默片碎片闪现——醉醺叫骂的父亲,整夜打牌的母亲,还有强迫她扮演宫女、以满足自己公主梦的姐姐。
“如果没记错,我当的是侍女吧。”林未提醒。
林辛干笑两声,试图带过话题,心里讪讪。
她这妹妹,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挨打不哭,饿肚子不闹,被欺负也不告状。就安静看着,眼神黑沉,看不出喜怒。情绪稳定得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情绪。
为缓解尴尬,林辛滔滔不绝讲述近况,抱怨工作难找,面试官有眼无珠,羡慕林未一步登天不用为生计发愁。言语充满对物质的渴望与对现实的不满。
她甚至分享自己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试图钓金龟婿的“心得”。
林未大多时间安静地听。直到看到一个身影。
“你看什么呢?”林辛察觉她的异样,顺着目光看去,眼睛也亮了,“哇!那个男生,长得可真——漂亮。”
“你认识?”她转头问,又忍不住多看几眼,“这种级别的帅哥,眼光高着呢,身边肯定不缺女孩子围着转。”
林未轻轻搅动杯中早已融化的冰块。
她选这家咖啡厅,是因为楚屏。她早知道,他每周三晚和周六这个时间,会来给李教授的儿子做家教。
李教授是经院副院长,儿子在A大附中念书,叫顾知乐。
顾知乐约十四、五岁,眉眼带着少年特有的锐利与张扬。此刻却写满不耐烦与叛逆,嘴角微撇,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唯独在楚屏轻声讲解时,会勉强收敛一些。
楚屏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长密睫毛垂下。他将笔记本转向顾知乐,上面画着简单矩阵与推导过程。
顾知乐皱眉努力跟上思路。“哦……好像有点懂了。”他含糊应着,偷偷抬眼看了看楚屏。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楚屏睫毛上,像镀了层金粉,好看得不真实。少年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课程近尾声,楚屏布置了几道相关练习题。顾知乐忽然抬头:“楚老师……你还能不能再加一节课?价格你定。”
楚屏抬头,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
少年被看得不自在:“就……不是快竞赛了嘛……”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不足。
楚屏看了他几秒,才说:“知乐,抱歉。我最近课程比较紧。”又补充,语气带着真诚鼓励:“你的数学理解力很强,思维也灵活,刚才线性代数的概念吸收得很快。以你的能力,只要专注一些,竞赛肯定没问题。”
顾知乐张了张嘴,最终只“哦”了一声,低下头,有些泄气地继续做题,没再说什么。
林未看着楚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收回目光。
林辛还在兴致勃勃说着怎么钓金龟婿。林未起身,动作干脆地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这就要走了?”林辛脸上闪过失望,但目光触及纸袋,又立刻笑道,“好好,那你快去忙,有空常联系啊小未。”
林未点头回应。
出了咖啡厅,刚才的画面在她脑中反复回放——他讲解题目时垂下的眼睫,T恤下随动作隐约起伏的肌肉轮廓……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更显皮肤白皙,整个人像一件精心烧制的白瓷,温润、剔透,却带着不容亵渎的疏离感。
林未想,T恤推上去的话,应该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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