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四天的高考假里,乔倚苍找了个在酒吧驻唱的兼职,晚上七点整,他准时背着吉他跟贝斯出现在那个酒吧里进行才艺表演。
六月九号晚上六点,乔倚苍跟鸭脖请了一晚上的假,明早再回学校。
请假这事不知道是谁给乔倚苍透露出去了,一大堆人在班群喊话叫他帮忙带早餐,内容详细到要哪个地址的肠粉和油条。
乔倚苍看着满屏的早餐清单,咬牙切齿地说出声,“到底是哪个王八蛋透露出去的?”
还能有谁,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都是那几个人。
“首先排除陆川连。”乔倚苍关了手机,悄悄嘟囔道。
说完,乔倚苍就进去准备上场了。
旖旎的灯光照射在小舞台上,弦乐如一颗颗珠子奔入水池般轻快柔和,乔倚苍低着头,手指灵活地勾动弦丝,身体微微摇摆着,恍若在编织着一把秀丽的油纸伞。
这场雨下了两个小时,却没有人被淋湿。
雨停了,迎来掌声雷动,观众都在赞扬这场雨的演奏。
乔倚苍礼貌地朝大家鞠躬,“谢谢大家!”
乔倚苍转身把吉他装回琴包里,听见台下有女生笑着搭讪: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
乔倚苍笑了笑,背起吉他跟贝斯,一句一句地回应那个女生的问题:“有,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不可以哦。”
台下顿时小小地起哄了一会。
“好嘛,没女朋友才是该奇怪的呢。”这个小姐姐很大量,“姐姐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谢谢姐姐。”乔倚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头羞涩地笑。
离开酒吧要经过一个长廊。
乔倚苍穿过长廊,一个突起的铁钉钩住了他的琴包,将他整个人拽倒回去。
那是一面照片墙,挂满了在酒吧驻唱过的人,每张照片都传递出了开心温馨的氛围。
乔倚苍草草掠过去,突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目光很快返回去,心跳霎时漏了一拍,他抬手抚摸上那张照片上稚嫩未褪的陆川连。
陆川连慵懒地靠在吧台上,他低着头,灯光照着他的侧脸,晦亮分明。
周围人异常兴奋地勾肩在一起,唯有陆川连心怀愁绪地独自黯然,但整张照片中最亮眼的还是陆川连。
没了他,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乔倚苍无意间看了很久,他回想起陆川连跟他说过的话。
这就是你初中兼职的那个酒吧吗?好巧,我也来了。
乔倚苍拿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下来,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离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还有半小时。
陆川连频频看向旁边空着的座位,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他从搬完座位开始就一直在想乔倚苍,并且放假的这三天他们都没有聊过超过三句话的天。
陆川连心情一糟糕就会拼命写歌,只有写歌才能让他暂时忘却不好的记忆。
这一写就忘记时间了,整整三天都没有跟别人聊过天。刘北航因为找不到他特地跑去跟他父母告状了,陆川连这才滑跪着回他信息。
回完,陆川连看着手机置顶,一个新的红点没有出现。
陆川连越想越烦,伸手把摊在面前的数学试卷收拾到一边,换本单词书来记单词,他刚打开一页——
“陆川连。”
寂静的晚自习里,鸭脖走进班里朝后排喊了一声。
陆川连抬起头,看他想交代什么。
“你放学去校门一趟,你家长给你送东西来了。”
“我知道了。”陆川连点点头,应道。
下了晚自习的校道上满是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如果是几天前的话,陆川连也会是他们当中不起眼的一员,可惜没如果,他现在孤零零一个人走去校门是一件冰冷的事实。
陆川连走了另一条偏远的校道,他紧抿着嘴,慢慢地踩着落叶前进,路灯拉长他形单影只的愁闷。
陆川连恍惚间就走到了校门口,门口挤满了很多家长,殷切的目光尽数投射在陆川连身上。他匆匆扫了好几次,硬是没找到他爸妈。
忽然,一个声音帮他锁定了目标。
“陆川连!”
陆川连的心脏一阵颤动。
这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声音,陆川连猛地转过头找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很快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喊他名字的人。
他怎么来了?
乔倚苍站在人群后方,右耳戴着只蓝牙耳机,在昏暗夜色的无情掩埋下,即使是一身简约风的他依旧很起眼,乔倚苍用那双映着亮光的眼睛看着陆川连,嘴边挂着点点笑意。
乔倚苍慢慢地朝陆川连走过来,就像海浪轻轻地涌过来,裹挟着陆川连的心跳像雨点般跳跃,心跳声汇流成海浪,潮起又潮落。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个人脸检测装置。
陆川连盯着乔倚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倚苍把手上提着的两袋宵夜递过去给陆川连,笑眼盈盈地跟他说:“惊喜吗?我给你们带了宵夜,另一袋麻烦你带回我们宿舍呗,可以吗?陆川连小哥哥。”
陆川连失笑,乔倚苍一跟他说话他的气就完全消了,他接过宵夜,“合着喊我出来是让我当外卖员的?”
两人指尖相碰,乔倚苍的心中生起了微小的电流,他说:“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也是送起外卖来了,倒贴钱不说还亲自送来,这样的外卖员哪里找?”
陆川连说:“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了。”
乔倚苍笑:“那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陆川连点了点头,看起来听进去了,表情很认真。
此时,乔倚苍恍若幻视酒吧墙上那张照片里的陆川连,同一个神情跨越时空再一次出现了。
“好了,你吃完就早点睡觉,明天见。”
乔倚苍要走了。
陆川连心里有点舍不得但也只能放乔倚苍走,他看着已经后退了两步的乔倚苍,终于说出口:“乔倚苍,你能不能别走?”
乔倚苍停下脚步,笑了一声,“不走我睡哪啊?今晚我可是请假了,要是偷偷回去宿管会发现的,况且这有门禁我刷脸进不去啊,陆川连小哥哥。”
陆川连其实想说,你想不走有的是办法不走,话到嘴边陆川连幡然醒悟了。
为什么他不希望乔倚苍离开他身边?为什么一定想要乔倚苍在这里睡觉?
请假了就该享受请假的待遇啊,这破学校有值得乔倚苍留恋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
“好了我胡说的,晚安。”陆川连把话咽了回去,后退转身走了,他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见到了乔倚苍而好转一点,反而愈加地胡思乱想。
就好像他们两个注定会别离一样。
乔倚苍目送陆川连走远,心里一团糟,自他在陆川连脸上看到失落的表情就在想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个微妙的感觉再次出现是在六月底的一场夜雨里。
高三的教学楼早已经人去楼空了,级组在六月底安排高二学生搬教室接班。
为了更高效率的学习,高三单独有一栋楼,位置比高二教学楼远的不是一点,地方偏僻得随时会有野生动物跑山下串门。
十八班课室就安排在一楼,乔倚苍他们很快就搬完了。
搬完没过多久,天轰隆地下起大雨,冲刷了整座学校。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幸亏书早就搬进来了。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不同班的人不约而同走出走廊,满心好奇地观望这场来得非常不凑巧的瓢盆大雨。
“下这么大雨,我的衣服都没收呢!”高照星被雨淋得睁不开眼。
“卧槽,我内裤不会被吹飞了吧?”何启齐被雷声吓得惊起,担心地说。
“哈哈哈包吹飞的啊!”沈雨嘲笑道。
风势一下子变猛,连带好几间教室门哐哐作响,大风大雨中不断传来一阵玩闹的声音。
不一会儿,很多站走廊的人们都被这股妖风吓得跑回了教室,丰沛的雨水慷慨地下在了教室门口,妖风沿着隙口鬼哭狼嚎,天色掉进了墨汁池里,留尽了黑。
“这天好恐怖啊!”
“天呐,待会怎么去吃饭啊?”
“yes,晚上可以穿拖鞋了。”
班里响着声,前门突然被大风吹开,试卷顿时满天飞,惊起一堆乱七八糟的叫声。
伴随大风来的,还有一个命苦的副班长。
门前一秒刚被人合力关上,乔倚苍后一秒就用脚踹开了它,抱着一沓试卷走了进来。
班里人一看这架势,纷纷起哄——
“哇塞!班里惊现一个落汤鸡哈哈哈!”
“笑死我了,你怎么又淋成这样啊!”
“踢门的动作好帅啊,乔倚苍!哈哈哈!”
乔倚苍头发和后背全都湿了,他把试卷放在讲台上,用手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死人鸭脖,非要我拿数学试卷上来,何启齐我问你这个数学课代表是不是死了。”
何启齐在下面幸灾乐祸,“我知道鸭脖要我拿卷子,才特意上了三次厕所的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说?”乔倚苍朝何启齐扔了只粉笔,走了下去。
“别趁机报复啊你,乔倚苍。”何启齐往旁边躲了躲,乔倚苍走的那一行刚好经过他,“大家都看过来啊,如果看到乔倚苍打人了随时拨打报警电话谢谢!”
乔倚苍懒得理他,过去作势地给了何启齐一拳,之后就奔陆川连去了。
结果,乔倚苍脚一滑,直往陆川连身上扑过去了。
陆川连没个防备,被乔倚苍扑了个满怀,他紧急之下抱住这个落汤鸡,结果被这只鸡带着往后倒。
登时,全班乍起凑热闹的起哄声。
“哇哇哇——壁咚啊!我的天呐!乔倚苍!”
“挖槽?这两人亲上了吗?”
“这么劲爆的吗?”
“我嘞个乖乖,这里不是你们的双人床啊兄弟!”
今天之后隔日更,我存稿快见底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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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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