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和看到了，瞧着这四下大抵是个医院的样子，也是放下心来。只不过心脏却是隐隐作痛，就好像是有着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了胸口上，重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吸足了新鲜空气这才是觉得心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一样。
我的指甲里有着一块细小的皮肉，看来就是阿绫的皮肉了，应当是之前在研究室的不小心被我扣到了指甲里去的，这才是能够在现在窥察到属于她的记忆。
可是她也，已经去世了。
想到这一点的我兀地觉得心脏疼了起来，伸手紧紧捂住胸腔，整个人都是觉着快要呼吸不过来的了。
“戚戚？”顾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正要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轻轻捧住了我的脑袋。
因为姿势的原因，我只得昂着脑袋看着他，略带些痛苦和强制的看向了他的眼睛里。
“戚戚，你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医生说你的身体可能因为一时的气压转变不过来，所以会导致有些难受。”顾暮的声音轻柔却又严肃，还带着些许的自责。
他那双好看的锋眉也是蹙在了一起，瞧的我只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了。
“没事的顾暮，谁也不会料到鲛人会突然改变海底的气压来想杀死我对不对？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诶，顾暮你为什么没有事啊？”我困惑地歪头看着顾暮，期待能够得到我想要的回答。
可是顾暮却只是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直到门外的陈丛萌轻轻敲了敲门。
陈丛萌瞧着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s码的连衣裙在她的身上空荡荡的，骨骼凸出了肌肤，印出了有些可怖的轮廓。
“我听掌柜的说，你们找到了叶茂？”陈丛萌开口问道。
我正在捉摸着要如何地委婉地来和陈丛萌解释一番的时候，顾暮却是抢先道，“对，叶茂是条鲛人，现在被他的族人囚禁在了海底的水牢里。他的族人们认定他是鲛人一族的叛徒，估计要把他在水牢里囚禁到死。”
顾暮一连串的回答根本没有让我有插嘴的机会，等他一口气说完的时候，我也是没有机会委婉一下的了。
我原本以为陈丛萌在听见这种事情的时候会花容失色，严重地可能直接晕倒过去。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站在了床尾的位置，紧紧地抿着那没有血色的唇瓣，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来。
她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一样，手指关节捏的咯吱咯吱作响，神情也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
“掌柜的，咱们做个交易罢？”
顾暮故作不在乎的“哦”了一声，继续替我按压着脉搏，似乎没有要搭理陈丛萌的意思。
陈丛萌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之前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是松了开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坚定地说道，“掌柜的，我愿意以自己的鱼尾为交换，请求您救回叶茂。”
鱼尾？！
我颇为激动地一把坐起，顾暮却是一下子按压住了我的身体，神情凝重道，“你可是决定好了？鲛人女王的鱼尾，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鲛人女王？！
我更加激动地要坐起身来，结果顾暮又是死死按住了我的不让我随意动弹，气得我恨不得直接来个飞踹把顾暮给踢飞的了。
“不过掌柜的，能不能等我做完一件事您再取我的尾巴？您应该明白，鲛人一族能够随意地操控海底的气压，他们的这点把戏也是只有我能够解开。”陈丛萌严肃道。
顾暮略略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抬手间一张契约书便是从他的袖子中飞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陈丛萌的面前。
陈丛萌顿了顿，咬破自己的手指，以鲜血在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事情究竟是个怎么发展由头的时候，顾暮已经直接将我给从床上拽了起来，三下两下地给我套好了衣服，认真道，“咱们干完活就可以回家去的了，你可是要给我争点气，别出岔子了啊。”
我刚想狡辩一句我怎么可能会出岔子的时候，陈丛萌却是已经张开了双臂，我还没有明白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大风随着她的动作而刮起，不单单如此，这大风还是大有要把我给掀飞起来的趋势。
顾暮紧紧地将我给搂在了怀里，我们两人随着这大风逐渐地朝着半空中而去。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呼啸而过，我被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可是顾暮温柔的声音却是附在了我耳畔，“睁眼看看。”
我这才是鼓起勇气来睁开眼。
我们现在是在一片大海之上，蔚蓝澄净的大海，洁白的海鸥，还有灰色的海豚，这些都在我的脚下。
我的脚掌轻轻地点在了海水之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来，好看的不行。
我正要跟顾暮夸赞一番的时候，我们旁边的陈丛萌神情却是陡然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萌萌？”我的声音刚出口，陈丛萌便是露出了一丝丝苦笑来，紧接着，一柄长剑兀地凭空出现，直直地刺穿了她的身体。
鲜血喷溅在了我的脸上，溅在了我的病服上。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陈丛萌张开双臂，笑着接受了那柄长剑刺穿她的身体，那些鲜血顺着剑身流向了海里。
原本蔚蓝色的大海陡然间变作了血红色，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那一片原本充满着生机的大海，骤然间变作了一片死海。
那些海洋的生物，在沾染到了陈丛萌鲜血的刹那，原本死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正在思考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时候，顾暮已经是只丢下了一句“等着我”便一头栽进了海里。
我的大脑突然运转了起来，陈丛萌用鱼尾来做交换，顾暮又说她是女王，那岂不是......她用她的性命做了交换，去救回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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