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南清试图交涉以后不要再给雪尘看这种成年人才看的电视剧第一百次无果后，我愤愤地摔下了手中的扫把，跑到了顾暮面前，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南清教坏雪尘。
彼时顾暮正在眼冒红光地记着账，一副“我今天发大财”的地主佬表情，哪里还有刚才招待小姑娘们的温柔礼貌的模样。他的这副样子我现在要是给拍下来传到网上，最后再配上一句“西郊当铺老板的真实面目”，那些小姑娘们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光临我们当铺了。
到时候我就失业了，端着个饭碗和顾暮一起蹲在这当铺门口讨饭吃。
算了算了不行，我现在这个工资拿的多好，我可是不想前去讨饭的了。
我忙撇去脑袋里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对着顾暮厉声道，“这样子下去不行的，雪尘才七八岁，小学都还没上呢。南清要是继续给她看什么这种少儿不宜的电视剧，她迟早是要被教坏的！到时候每天捧着个pad在那边喊总裁大人，我看你哭都来不及的了。”
顾暮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随口道，“那不是你自己么？成天抱着个pad在柜台那边哭喊着老公我要嫁给你，你怎么不觉着你要带坏雪尘的呢？”
我一时竟然语塞，愤愤地咬着牙瞪着顾暮，恨不得要通过我眼神里的怒气来将顾暮碎尸万段了才好。
可是顾暮哪里会受到我的影响，打算盘的手指打的飞起，完全无视掉了我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我正要愤怒地为自己的悲惨待遇鸣不平的时候，顾暮打算盘的手指兀地停了下来，这啪嗒啪嗒的声音戛然而止，顾暮猛地抬起头看向我的身后。
“来客人了。”
顾暮对金钱的敏感程度着实是令我佩服的，我觉着他上辈子可能如果没有因为契约的原因来到当铺里当掌柜的，那么一定是要去当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之类的。
譬如刚才我明明是在庭院里跟顾暮对雪尘的教育问题进行讨论的，结果前院里头来了个小姑娘，他居然能够直接感觉到的了。
这不是对金钱的敏感，难道还是对鬼魂的敏感不成？
事实证明，顾暮还真的是对鬼魂敏感。
来的小姑娘穿着西郊一所中学的校服，不合身的硕大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了身上，脏兮兮的衣袖和裤管，还有那一块块地因为擦破而掉线的地方，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像是穿了校服，而是穿了一身破布麻衣似的，整个人也看着跟个小乞丐似的，就那种捧着个饭碗前面摆着一张“女大学生求钱回家”的乞丐。
可是小姑娘的脸蛋却又是极其的清秀干净的，除了一些污渍和灰尘，能够看得出来她平时过的日子还算是小康，养的白白净净的，并非是一个乞丐能够有的皮肤。
她瞧着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过觉了，眼底的黑眼圈重的像是被揍过了两拳一样，而我的关注点则是落在了她的印堂上。
她的印堂上有着一团紫黑色的乌云徘徊着，看来这就是困扰她的东西了。
如果是普通的小鬼缠身，这印堂所呈现的一般是黑色，像是寻常墨汁那样子的。可是当下这个女孩子却是呈现出了紫黑色，看来缠着她的，可不是普通的小鬼了。
如果是厉鬼的话，这回的活儿我还是先装死为敬好了。
大部分的小鬼只是喜欢恶作剧，一般了却了他们的心愿便是会安心地离开宿主的身体，前去投胎的了。可是厉鬼不一样，厉鬼会杀人索命，有些一心想要修行成人身的厉鬼，更是会占据人类的身体，吸食他们的精气。
厉鬼若是修行久了，便是能够化作妖魔，这可不就是好对付的了。
我这种连画符都没学会的捉鬼师，面对厉鬼岂不是把自己的精气送上门去了。
“老板，我觉得我有些内急，我要先......”不等我话说完，顾暮便是一把把我给拎了起来，我只好认命地看了一眼天花板，最后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对着女孩子笑道，“小妹妹，不知道你来我们当铺，做的是什么生意？”
女孩子的嘴巴抿了抿，微微张嘴之际，我才看清楚她的口腔内壁已经变成了紫红色，没有寻常人的粘膜的保护，她好像一张嘴说话，就会带出鲜血来。
她的口腔粘膜，应该是被附在她身体上的那个东西给吃掉了。
吃人粘膜的鬼？这种类型的鬼怪，我听都是没有听过的。
厉鬼无非分为两种，一种较为下等的，喜欢吃人血肉修行，另一种上等的，喜好吸□□气来修行。这种吃人粘膜的......下下等？
“小戚戚，带客人去会客室，打杯果汁。”顾暮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对着小姑娘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则是转身朝着储藏室走去。
我摸不透顾暮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只得先领着女孩子朝着会客室走去。
之前因为如意的事儿，当铺重新修葺过后，顾暮和胥安联手在整间当铺里头下了结界，别说寻常的小鬼了，就算如意再来也是进不来的了。
所以我也是肉眼可见的，这个女孩子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了一些，看来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应当是在当铺外头就先藏匿起来了。应当是跟不进来的，如果真真是能够跟的进来的鬼怪，那么可不是厉鬼那般简单的事情了。
“我去给你打杯草莓汁，好不好？”我低声询问道，小姑娘点了点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以至于我看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无奈地鼓起了腮帮子，只得先去了前院找点草莓打果汁的了，雪尘颇为好奇地跑到了我的身边来，悄声问道，“戚姐姐，里面那位可是说了什么不成？”
“没有呢，我看着她的口腔粘膜好像没有了，估计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估计顾暮想法子让她能够说话去了吧。”我随口答道。
正在看电视剧的南清却是兀地开口道，“她不单单是口腔粘膜没有了，她身上所有的粘膜组织都已经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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