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小糖豆的事件给了燕离反思。
晚上燕离回老家探亲,睡在外婆的老房子单独的房间。
暖洋洋的被子被阳光晒的充分,睡起来很舒服。
燕离不一会就陷入了梦。
人呐,一放松就容易想起很久远的事情。
但这么说又不准确。
其实,就是梦见了她和简珩的小学时期。
燕离和简珩小学的时候还是同桌,第一回来自己选座位就选到了一起,导致后来几经换老师都没有换座位。
他们就这样成为了同桌。
小学生之间的情谊也特别简单。
纯粹到让燕离觉得上中学之后他们其实生分了。
虽然她和简珩是在成年后关乎家族利益之间被迫的联姻,领证。
但燕离想简珩一开始或许也有把家族的擅作主张迁怒她的吧。
小学时候的简珩没有穿插在利益之中,还是个特别乖的小天使。
对燕离也特别好。
由于燕离是他的同桌,两个人之间都占了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成分在。
简珩又是属于那种在全班都是最好看,性格讨喜的纯在。
气质干净到,燕离最初觉得他就是神仙在民间留下的凡胎。
燕离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简珩,他倒是反应很平静,告诉她,这种她想多了。
他说,他就是普通人。
燕离失望至极,气馁了好长时间无法恢复。
但简珩小时候除了不识趣外,被燕离和老师发的好人卡实在多了。
被燕离发好人卡,其中最大的要素在于。
燕离这个人,挑食,还不爱吃早饭,经常在课间躲起来啃辣条什么都,胃痛发作也一声不吭。
简珩了解燕离的家庭条件,知道她不是穷。
买不起早饭吃啥的。
而且燕离也从来不迟到的,所以也不存在来不及吃早饭的原因在。
唯一可能的就是——懒。
这倒是真被简珩猜准了。
于是,从那时起,简珩就会天天给燕离带她爱吃的那一类早饭。
燕离一开始还尝试给简珩早饭钱和跑腿费过。
但简珩很高冷的拒绝了。
现在看来,彼时年少反馈到现在都是简珩存下的老婆本啊。
至此,简珩也有了个外号叫“田螺先生”。
没错,就是燕离费尽脑子,坏心思想的。
目的,就是让简珩知难而退。
毕竟,简珩表现的太明显,燕离不止一次被同期的小伙伴调侃到脸红和不知所措。
……
外婆家的老式座钟在墙根儿“当、当”敲了七下,燕离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晒透了的棉被里,似乎还裹挟着阳光的余温与记忆里清浅的皂角香。梦里的教室,窗明几净,窗台上几盆绿萝垂着油亮的叶片,阳光筛过叶隙,在课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燕离!燕离!”
有人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燕离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见简珩俯着身子凑近,额前的碎发柔软地翘着,校服第二颗纽扣随意地散着,露出少年清瘦的锁骨——他总是这样,早自习铃响过三遍才姗姗来迟,书包随意地甩在肩上,却总能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温热的早餐。
“喏,给你。”他递过来一个用报纸仔细裹了三层的纸包,指尖带着清晨微凉的触感,像刚剥开的白煮蛋。燕离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掀开报纸一角,糖油饼特有的焦甜香气混着芝麻的醇香瞬间钻进鼻腔,金黄酥脆的饼边微微翘起,咬一口,甜糯的糖汁儿险些烫到舌尖。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简珩好笑地看着她狼吞虎咽,袖口不小心蹭上几点油星,他却浑不在意,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洗得有些发白的手帕递过去,“喏,擦擦嘴。”
“我才不要。”燕离别扭地把头一扭,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成功的小仓鼠,“昨天说好了,再给我带吃的,就要付你跑腿费!”
简珩闻言,好看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似笑非笑:“哦?那燕同学是想用五毛钱买断我未来三百六十五天的爱心投喂吗?”他屈指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想得美。”
教室后排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几个调皮的男生吹起了口哨。扎着羊角辫的班长许晓晓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又给咱们燕离带爱心早餐啦?真是无微不至,润物细无声呢!”
燕离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热气仿佛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一把将剩下的半块糖油饼塞进简珩手里:“吃你的!谁、谁让你多管闲事!”
简珩也不恼,低头咬了一口她塞过来的饼,细细嚼着,忽然抬眼问:“燕离,你昨天不是说,长大了想当画家吗?”
“嗯……是啊。”燕离正偷偷用指甲盖刮着课桌边缘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上周他用圆规偷偷画的,她今天才“发现”。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早餐,”简珩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等你成了大画家,就给我画一张大大的素描,好不好?要画我给你带早餐的样子。”
“谁要给你画!”燕离嘴上凶巴巴地拒绝,心里却甜丝丝的,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你、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我就把你书包里那本《灌篮高手》扔进臭水沟!”
简珩闻言,忽然低低地笑出声,那笑声干净清澈,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他低头时,柔软的发梢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痒的酥麻。燕离的心“怦怦”乱跳,像揣了个不安分的小鼓槌,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自己的指甲,却瞥见他校服领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上面似乎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牙膏沫——他总是很晚才睡,早上又匆匆忙忙,经常来不及仔细洗漱。
“叮铃铃——”
刺耳的上课铃声骤然响起,简珩手忙脚乱地翻找课本,一本书“啪”地掉在地上,燕离眼疾手快地弯腰去捡,两人的额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
“哎哟!”
“疼……”
两人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对视着。简珩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帮你把书放回桌上。”
“不用你假好心!”燕离猛地别过脸,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悄悄弯成了一个小小的月牙。
窗外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穿过叶缝,在摊开的数学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珩的课本里,不知何时夹了一张小小的糖纸,是她昨天吃完糖油饼后随手丢掉的——原来,他竟悄悄收了起来。
“阿嚏——”
燕离猛地打了个喷嚏,把自己从回忆中惊醒。阳光依旧暖洋洋地洒在身上,但鼻尖却传来一阵熟悉的酸涩。她伸手摸向床头柜,那里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旧铁盒,是她前几天收拾老房子时翻出来的,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几张褪色的糖纸、一枚缺了角的校徽、还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素描纸——是她上周整理阁楼时发现的,画上是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正微微低着头,认真地给另一个女孩递早饭。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燕离终于从梦中回忆里苏醒了,她打开手机一看不出意外——是简珩发来的微信消息,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在安静的老房子里格外清晰,燕离点开屏幕,简珩的消息简洁得像他高中时交的作业——永远一行字,不带多余符号:降压药记得按时吃,我让助理下午送些新鲜的食材过去安排露天烧烤。
她盯着“新鲜的食材”几个字发怔,忽然想起今早外婆念叨着想吃城南老字号的蟹粉小笼,而简珩发消息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一刻——那时他大概刚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她的需求。阳光透过纱帘落在手背上,暖融融的,像极了小学时简珩把热乎的糖油饼塞进她掌心的温度。
床头柜上的铁盒被她指尖勾得轻轻摇晃,里面那张素描纸窸窣作响。燕离把它倒出来,泛黄的纸页上,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微微低着头,校服领口沾着点牙膏沫,正把裹着报纸的早餐递给扎马尾的女孩。旁边用铅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得很认真:第182天。
是她初二那年翻到他课本里的糖纸,偷偷画的。当时怕被发现,特意用了最旧的素描本,画完又藏在老房子的阁楼里。没想到今天收拾东西时,竟从一本落灰的《安徒生童话》里抖落出来——大概是他初中毕业时,偷偷塞回去的。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外婆的声音隔着门飘进来:“离离,是阿珩吧?让他进来,外婆煮了绿豆汤。”
燕离手忙脚乱地把素描纸塞回铁盒,起身去开门。
门开的刹那,穿堂风裹着桂花香涌进来,燕离抬眼便撞进简珩含笑的眼眸里。他手里提着两个竹编食盒,浅青色的盖子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从老字号打包来的。身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勾勒出他肩线利落的轮廓——和小学时那个总爱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的少年重叠又分离,连耳尖那抹薄红都像是从前残留的。
"外婆让我送螃蟹过来。"简珩的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了些,却依然清润,他将食盒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指节叩了叩盖子,"还有您念叨的蟹粉小笼,热乎的,我让厨房现蒸的。"
外婆已经颠着小脚凑过来,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简珩的手背:"阿珩有心了,快坐快坐,灶上还煨着你爱喝的莲藕汤呢。"她转头对燕离使眼色,压低声音:"你小时候总说他带早饭是任务,如今倒成了习惯。"
燕离耳尖跟着发烫,低头去解简珩带来的保温袋,指尖触到里面温热的玻璃罐——是降压药,罐身贴着便利贴,字迹是简珩一贯的工整小楷:"每日两次,饭后半小时,温水送服。"
"阿珩哥!"院外突然传来脆生生的童声,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蒲扇跑进来,"我奶奶说你家院儿的石榴红了,让我来摘几个!"
简珩蹲下来,自然地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蒲扇:"等等,我陪你挑最红的,别被刺扎到手。"他抬头时瞥见燕离正盯着他,便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小时候你也这么野,爬树摘枣儿摔破过膝盖。"
燕离的指尖顿在保温袋上,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的她确实为了够树顶的枣儿摔得裤子破洞,简珩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她裹腿,自己却光着膀子在太阳底下捡枣子,后背被晒得通红,却笑着说:"你看,我比你还惨。"
"阿珩哥,这颗最红!"小丫头的叫声打断了回忆。简珩站起身,掌心托着颗裂开嘴的石榴,红莹莹的籽儿落了他一手。他走到燕离身边,将石榴递过去:"外婆说你爱吃这个,我挑了最饱满的。"
燕离接过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相触。她这才注意到简珩腕间戴着块银表,表盘内侧刻着"1998.9.1"——正是他们小学开学报到的日子。那年她弄丢了铅笔盒,是他把自己的新铅笔盒硬塞给她,说:"送你啦,反正我爸又要给我买。"
"阿珩,来尝尝汤。"外婆端着青瓷碗从厨房出来,碗里浮着粉藕和排骨,"你妈昨天打电话说你要加班,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简珩接过碗,目光扫过堂屋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十岁的燕离站在他右边,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手里举着半块糖油饼。他低头喝了口汤,喉结滚动时,燕离忽然想起今早整理铁盒时翻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简珩今天给我带了酒酿圆子,他说等我考上美院,要在我画室支个炉子,每天给我煮。"
"在想什么?"简珩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不知何时放下了碗,正望着她笑,眼底有细碎的光,"外婆说你最近总失眠,是不是压力大?"
燕离摇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腕间的银表:"突然想起...小学时你说自己是普通人。"
简珩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和记忆里的笑声重叠在一起。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自然得像揉了揉当年的小仓鼠:"那时候怕你觉得我麻烦,现在倒不怕了。"
外婆在厨房喊:"离离,把螃蟹端过来!"
燕离应了一声,起身时却被简珩拉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钢笔的薄茧:"今晚别回房睡了,和我挤一间。"他指腹蹭过她腕间被蚊子咬的红痕,"外婆说院子里的蚊子多,我让助理送了驱蚊液。"
"谁要和你挤!"燕离嘴上反驳,耳尖却红得要滴血。她端着螃蟹走过堂屋,瞥见八仙桌上的竹编食盒里,躺着张皱巴巴的糖纸——和铁盒里的那叠叠在一起,是今天早上她在新买的糖油饼上撕下来的。
风掀起纱帘,吹得桌上的素描纸哗哗作响。泛黄的纸页上,少年的侧影温柔,旁边歪歪扭扭的字迹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第182天,今天她又没吃早饭,我要每天都给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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