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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奶奶

奶奶和爷爷年逾古稀,腿脚早不如以前年轻时那般灵活。还老是闲不住,总爱顾着那几亩地和院里养着的鸡鹅鸭。

池冬每次回老家都能发现她们身上多出几处新的磕磕绊绊,身上混着泥土和膏药的味道。

她怎么劝两位老人都不听,舍不得那块地。池冬只好在每次放长假第一时间赶回老家帮她们做农活。她多做一点,奶奶就少做一点。

所以当池冬决定请假后便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就连陈曼拿工作威胁她,池冬也权当自己没听到。

脚下如生风般迅速快捷,将陈曼怨怼的骂声甩在身后。

池冬直奔离烧烤店最近的一处公交站等车,但迟迟等不到池冬要坐的那辆。冷风吹打毫无遮拦的车站,干活汗湿的后背隐隐发凉,池冬心中愈发的焦急,破天荒的直接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车身还没停稳,池冬就急着要上车,司机怕不小心轧到池冬,吓得赶紧刹车连喊好几声:“妹妹小心点哎喂,车还没停稳!”

池冬道歉、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师傅,汽车北站。麻烦快一点。”

司机抬眼看车内的后视镜:“很急吗妹妹?那抓紧上面的扶手,我尽量最快的速度来开。”

话音还没落地,池冬整个人后倾,出租车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路边的梧桐树、商铺招牌、行色匆匆的路人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

司机一路疾驰,硬生生将路程用的时间缩短了一半。池冬从兜里掏出钱,连连感谢,也在心里庆幸幸好今天多带了点钱。

司机摆摆手:“阿姨车技好吧?妹妹,赶时间就先去,路上注意安全。”

·

山高路远,回老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从市里到松云镇单只回去这一趟就要耗费五个小时。大巴车一天的排班都只有四趟,早晚来回各一趟。池冬现在刚好赶上晚班。

即使是最后一班车,人也并不多。寻常周末很少有人费一番功夫来回一趟,碰上赶集的日子,兴许能将车坐满。

池冬坐在靠窗的位置。即使从小开始独自坐车在老家和长青市中两地来回,长途的汽车混杂着皮革臭味池冬至今都没能适应。只能通过客车奔驰带来的风减缓喉咙的不适感。

市区的路宽敞,可同时并四辆车错车,但越往前走越窄,路上的石子也越多。错车只能停在公路旁多修出的一小块泥路,等着小车通行,客车才继续上路。

原来从长青市到松云镇的路,比现在难走得多。记忆里,那是条坑洼不平的土路,雨天满是泥泞,车轮碾过便溅起一地泥水。

现在这条较为宽敞、平整的路还是一位从松云镇出来的企业家投资修筑的。

不然,池冬每次坐车都会像小时候那般吐得昏天暗地。

错了好几趟车,客车走走停停,池冬的晕眩感越来越重。只能在心中默念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好。

好不容易熬到松云镇,池冬下车在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猛灌好几口,才压下想呕吐的**。回到较为熟悉的镇上,池冬才觉得自己踩在实地上。

松云镇本就又远又偏,而老家的位置还处在松云镇的山尖,还要再坐车才行。一路上大巴转摩托车,最后到村子里的那截泥路只能徒步走,因为路太烂了,什么车开起来都是一路抖,再多钱也不愿走。

天色昏暗,池冬借着月色走在这条熟悉无比的乡间小路上。沿路有许多处于空置的土房子,墙上泥土干裂、脱落,空隙处布满蜘蛛网。

这个村子现在已经没多少人居住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愿意走、念根的老人。

池冬远远看着自家那处土屋有橙红光亮,心中悬着的石头瞬间落地,脚下的步子都放慢不少。

随即而来的是再难以忍耐的气愤,对为什么不接电话,害她担心一场的愤怒。

但池冬又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就好。

怀着一面气愤、一面担心的心情,池冬走完最后一段路。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内没有开灯,点的蜡烛。不是停电的原因,单纯想节约些电费,是这个家多年的习惯。

池冬往里屋走,看见爷爷坐在矮凳上编背篓,跳动的火焰在墙角映出佝偻的背影。

池冬的火气一下子散了,轻声问:“爷爷,奶奶睡了吗?”

黝黑粗砺的手指一顿,从地上又扯出一根竹篾继续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回来做什么?”

池冬蹲在地上,跟着一起编,她小时候学过这些。

她说:“今天给您和奶奶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担心出什么事,我回来看看。”

浑浊失色的眼珠子一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有什么事?赶紧回去。”

一提电话,冯建就不乐意,开始赶人。

池冬知道他的脾性,只好耐心解释道:“太晚了,没车,我明早再回去。您先去睡吧爷爷,剩下的我来编。”

冯建向来不听池冬说话,只是沉默着继续做手里的事。池冬拿他没法,只好跟在旁边一起做。

花了近十分钟才编完剩下的,冯建将背篓搁在墙角就去院里洗手池洗手。

池冬一直蹲在地上,站起身脚麻透了。缓了两下才跟在冯建后面。

洗水池就挨着院角的厕所,此刻黑洞洞的一片,显然没人。池冬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她刚进家门时没见着奶奶,第一反应便是奶奶来厕所了,可眼下这里也空无一人。

平时奶奶睡得比冯建晚,经常会在院门口坐在摇椅上小憩片刻才会回屋里睡觉。

她只好又问冯建:“奶奶今天睡这么早吗?是身体不舒服吗?”

冯建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情:“今天摔地里了,傍晚被人送市里医院去了。”

短短一句话炸得池冬脑袋发懵,耳边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停滞几秒。她下意识想问冯建是不是乱说的,老年人摔一跤不是跟年轻人摔一跤能比的,脑子里瞬间涌出无数个问题。

譬如,为什么会摔倒?田里的路本就陡峭崎岖,加上这两天下暴雨,冲刷泥土,路滑不小心摔倒是有可能的。

那摔得严不严重?为什么不在镇上治,要折腾一路去市里?市里的医疗条件比起村镇要好得多,治病也少遭罪。

池冬在脑子里自问自答,强行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安慰。

可越想心越乱,她看着冯建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挤压一路的情绪瞬间爆发,语气带着质问:“那你怎么还这么淡定的待在屋里?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她明明能猜到冯建会给出怎样的理由,无非是家里的活离不开人,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里的焦灼与委屈。

果然,冯建皱了皱眉,理直气壮地反问:“家里地不种了?院里的鸡鹅鸭不喂了?总不能人都走了,让这些活计都撂荒了吧?”

明明搁置一天不会出任何事情,但冯建就是不愿意迈出村里一步。

池冬气得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她现在恨不得飞去奶奶身边,可是这么晚已经没了去市里的车。

而冯建早早回了屋子,准备洗漱睡觉。

池冬站在院子里,捂住眼,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试图将那股直冲鼻尖的酸意强行压下去。

缓了缓神,她猛地放下手,转身快步追上回屋的冯建,声音带着未平的颤意:“谁送奶奶去的医院,有没有联系方式?”

冯建脚步都没停,语气依旧带着不耐烦:“我怎么知道?”

这句话像导火索,池冬再也压不住,几乎是吼着说出来:“你不去照顾我去照顾行不行?我不要你出一分钱,我自己出钱给奶奶治病。你把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明天一早就去!”

吼完这一通话,屋子里重归寂静,连冯建沉重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好半晌,冯建才说:“是个年轻的,我不认识。是家里那几亩田下面那栋房子住着的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池冬转身就回房间,眼眶里蓄积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池冬抬手抹去。

这个房间原先是她爸妈的,不过二人已经多年没回过这里,就让池冬住着,反正也没多余的房间。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就一张床、一个木柜。

池冬打开木柜,里面堆有叠好的衣服,底部压着个木盒子,池冬拿出后者。

木盒里是她放在老家的一些钱,回老家的大巴车上经常有扒手,一些无业游民总爱在车上偷东西。所以池冬很早之前就往家里带了不少零钱,存在木箱了里,以后回来的时候就只用拿回家的车费。这样就不用胆战心惊一路。

治病需要不少钱,池冬不敢保证她存的那些钱够用,这点零碎的钱也不肯放过。

心里担忧奶奶,池冬一整晚都没睡好。

天蒙蒙亮就起了床,连忙跑去那户人家要了联系方式,是个面善的老奶奶,还贴心地问池冬要不要吃早饭。

许久未得到关心的池冬差点又眼眶一红,嘴里一直在说谢谢。

池冬沿着山路边走边打电话,抓住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年轻女声。

池冬连忙急促地开口:“您好!请问您是今天送我奶奶去市里医院的人吗?我是她的孙女池冬,想问问奶奶现在怎么样了,在哪个病房?”

对方闻言温柔地应道:“是的,我送老人家去的医院。你别着急,老人家没什么大事,就是轻微骨裂,医生说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听到“没事”两个字,池冬悬着的心瞬间落下大半,连忙追问具体的医院名称和病房号,对方耐心地一一告知,还不停安慰:“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医院直接来住院部三楼骨科找我就行,我在这儿陪着呢。”

池冬连声道谢,挂了电话后,朝着山下的方向快步奔去。

又是一路辗转,池冬下车的时候干呕了几下。喉咙里阵阵发紧,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粒米未进,胃里空空如也,最终只吐出几口酸水,连带着胃壁都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疼。

现在也没时间去吃,池冬一心奔往医院。

为了省点车费,一路坐的公交,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晕车的难受劲儿让她好几次都想中途下车,可一想到病床上的奶奶,又咬牙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想联系那位好心人问到确切的位置,但手机一直没充电,早已自动关机,池冬只好凭着模糊的记忆,在三楼的护士站询问。

得到病房号,又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往病房方向走。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疲惫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强忍住身体上的钝痛,一步一步向着病房行进。

这一层的走廊来来往往都是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在子女的搀扶下走过,墙边紧挨的长椅坐着不少来探病的人,既冷清又热闹。

池冬瞧着门上的号码对着找,终于找到房间,正要推门而入,门口椅子上抱着电脑的一个姐姐喊住她:“你是池冬?”

池冬停住拧开把门的手,扭头,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我是。”

姐姐合上电脑放在一边,推了推眼睛:“你来了就好,我工作上有些事要急着处理得离开,我先把医生交待的事情给你说一下。”

池冬在她旁边坐下,认真倾听,记下每一个特别嘱咐的点。

·

该交待的已经交待完,这位姐姐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池冬询问医药费的事情:“姐姐,医药费多少钱?我先还给你吧。”

女生闻言,目光落在池冬略显局促的脸上,笑着问:“你应该还在上学吧?你家长没来吗?我跟她们联系就行。”

池冬连忙摇头:“她们工作忙,钱给我了。”

女生对池冬的话没多想,也没怀疑,将电脑收进包里:“行。我把卡号发你短信,你转给我就行。我赶时间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池冬认真地说:“姐姐,谢谢你。”

女生拿起电脑包挎在肩上,伸手轻轻摸了摸池冬的头,还细心地帮她抚平了被风吹乱的额发,语气温柔:“没事,举手之劳。走了。”

背影消失在电梯处,池冬站起身,吐出一口浊气,整理好表情才轻手轻脚推门而入。

病床上,奶奶正安静地睡着,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她摔伤的右脚打着厚厚的石膏,被支架高高吊起,床边还挂着输液袋,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地往下滴。

亲眼看到奶奶安然无恙,池冬悬了一路的心才算彻底放下。紧绷的神经一松,积压了许久的饥饿与疲惫瞬间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池冬揉了揉肚子。

她目光扫过病床边,发现放着一个蓝色塑料凳,想来是那位女生留下方便照顾奶奶的。池冬慢慢走过去坐下,卸下一身的重担,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她没敢打扰奶奶休息,只是静静地盯着奶奶的睡颜发呆,心里只剩下踏实。

许枝花浅眠又觉少,没一会儿便悠悠转醒。

入目白茫茫一片,混着消毒水的味道,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正欲起身才发现右脚动弹不得,隐隐作痛,许枝花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来昨天摔地里的事。

池冬就着坐着的姿势眯了会儿,听见动静一下子惊醒,忙问:“没事儿吧奶奶?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午饭?”

许枝花听见熟悉的声才转头看过来,孙女顶着眼底的青黑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旁边,想来又是靠在车上背椅揉乱的。

池冬能找到这儿来,肯定是回了老家一趟,路上少不了一顿搓摩。

许枝花声音苍老得不像话:“好孩子,先睡会儿吧。奶奶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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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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