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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保持呼吸即可

本以为这样的僵滞过一会就能好。

可是静静地望了他一会,江抚明还是抬不起脚。

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抚明在心中盘问自己。

为什么飞跑了一路想来见他,坚定了一路的信念在此刻像是被突然封印,勇气也彻底溃散了去。

一下变成了胆小鬼,变成了逃兵。

为什么呢?

江抚明的手攀在门沿,默默抓紧,指尖因用力过度,血色褪去,压出一层白来。

冷不丁,几幅画面在脑中闪过。

那是他们在大街上,在段府的经历。

江抚明看到她向他靠近时,他的执着抗拒。

看到段休瑾向她低头时,她的果决抽离。

虽然前者是他正在经历痛苦,后者是她正在迷失,各有各的苦衷。

可眼下……

段休瑾察觉到什么,侧头往过来,身形微微一僵。

两人目光交汇。

江抚明攀着门沿的手一颤,抓握成拳。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段休瑾要说什么,

而她又该如何应对。

所以江抚明选择了呆钝地维持现状,维持着看起来足够平静的现状,能够接住所有言语,不管好的坏的的现状。

段休瑾目光看过来,也在观察她,想要根据她的状态来调整措辞。

见她淡然,他的拇指压下来摁了摁食指,拧紧了眉,率先打破了平静,方一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缓了会,而后顺畅地道:

“方才我见着江小姐在楼下停了很久,想必我说的那出好戏,江小姐都看到了。”

“而今段某想请教一下,江小姐看完了戏,心中作何感想呢?”

闻言,江抚明拳头又紧了紧,呼吸憋闷,“你……”

江抚明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哽在喉中。

段休瑾察觉到她状态有些不对,眉头抽动两下,旋即松开,“嗯?”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江抚明将那口哽着的气顺通了,终于平稳说完一句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了?”

段休瑾下意识接完话,顿了顿,不拐弯抹角阴阳怪气了,

“我是听说你与长孙见山定亲了,想叫你看看他的真面目,免得选错了人,抱憾终身。”

“我,没有……”

“没有什么?”

“根本没有……”

江抚明的话一卡一顿,每次都只能简短地吐出几个词,段休瑾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你怎么不进来说话?”

江抚明还是停在门口,站在走廊上,整个人埋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但彻底沉默了。

段休瑾等了一会,江抚明还是没有挪动半分,于是他搭在桌上的手稍稍用力,借力起身,在原地站着又等了一会,江抚明依旧没有动,他干脆朝她迈步。

段休瑾几步拉近距离。

不管光线再昏暗,距离近了,什么就都清晰了。

他总算看清江抚明而今的样子,也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不肯进来。

江抚明不知道现下自己眼眶周围抹了一圈水灵灵的红,她只是抿着唇,牙齿咬起唇边一层软肉,暗自发劲,想要借此管住自己的眼泪。主要是江抚明觉着,等会万一吵起来了,眼泪会让她的威慑力少一大半,这不是一件好事。

可好事不好事的,战略不战略的,到底在看到段休瑾接近的时候没忍住,眼泪刷地淌下一滴,这一滴像是珍珠手链崩断绳后掉落的第一颗,一旦滚落,之后的便也止不住了,里头整齐串着的珍珠哗啦啦掉落,那莹润的白忽闪忽闪,瞬间模糊掉视线。

于是江抚明只能看到那席红袍越来越近,一大团红色将周围所有的杂色挤走,她身侧握拳的手一阵发软。

“江抚明?”

段休瑾试探着出声,再开口声音和缓了很多。

“嗯。”

江抚明的声音发颤。

“你刚刚说……没有什么……”

江抚明吸了一口气,旋即答:

“我根本没有喜欢他……也不情愿跟他定亲……段休瑾你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说话真的难听……真的一点都不会说话。什么也不问就开始……唉哟。”

江抚明一开口说话,便带着哭腔,话音含糊不清,传进她自己耳朵都是呜哝呜哝一阵,她知道凭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知道她现在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哀叹一声不说了,眼泪却还止不住,于是她只好先顾着哭,但段休瑾一问“你在说什么”,尽管他的语气小心翼翼,江抚明的气性还是莫名其妙一下就上来了,发软的手捏紧了拳头铆足劲往他身上一砸,想像他之前不肯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一样,觉着你既然听不清那就走远些,先前我还记着你的仇没跟你算账呢。

可是段休瑾块头比她大,她也根本不像秦识那样,一掌可以把她推得身形不稳猛地后退几步,砸到木柱上。

段休瑾站在那一动不动,像堵墙一样,根本推不开。

江抚明的火气一下腾起,拳头颤抖着又捶了他几下。

段休瑾没躲。

几拳下来,他仍旧一动不动,江抚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只是手麻了,心也软了,更怕真的将人赶走,想了想,觉得还是差不多得了。

拳头慢慢松开,手刚放下来垂在身侧,江抚明想试图冷静,可眼泪越发汹涌。

她哭得微微发抖,拳头再次捏紧,指甲掐进肉里。

要是换做平时,单段休瑾这一句话,她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只是二十几年来的经历洪水般全部涌入脑中,填鸭式的将一块块载着记忆的泡腾片弹进来,再嘭地一下膨胀开。

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喜怒哀乐,短时间内一下子上演,那种眩晕的……头脑发胀的感觉……

简直……瞬间越过精神压迫到身体。

像是空无一物的胃里,突然被填入过量的食物,冷热辛辣清淡,食物从胃里撑开,再不断通过食管向上涌,胃酸包裹着各种滋味涌到喉咙口,让人泛恶心……

大脑也似过载的机器,闪着老式电视机屏幕里跳动的雪花白点,那雪花白点蹦跳着,控制了五感,于是眼前视线也跳跃宕机、耳膜也跳跃宕机、呼吸也跳跃宕机……

一瞬无法喘气,又捏紧了拳。

她眼下也就是说不清……

说不清楚话,

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明……

所以才没有开口呜呼哀哉地嚎叫。

记忆涌回脑海的感觉的确不舒服,但江抚明也的的确确是庆幸的,但同时也有后怕。

她怕极了。

怕她挣脱不破那诡异的香烟似的丝线,怕没有齐婉柔的插足,怕缺了那安神香的指引,她就真要嫁长孙见山,她就真的一辈子困在这,将她原本爱的人完完全全忘了,将段休瑾完完全全忘了,活成另一个麻木的灵魂了。

她是因为段休瑾才来到这个亦真亦假的世界的啊……

她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的啊……

可她几乎将关于他的一切都忘了。

她差点就不是她了。

她差点就要不明不白地困在这个世界一辈子了。

所以江抚明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就是想来见他,不管有没有那封请帖,她都是要来见他的。

他完全不知道她一路摸过来有多难,独自应对着那些有多艰辛……而今想想,光是想想,被剥夺了自主意志的感觉,自主意志不断斗争的感觉,终于夺回了自主意志的感觉……

江抚明又握紧了拳,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

她真的怕极了。

她要是将自己都丢了……

将自己的真心丢了……

她简直不敢想这一生全白耗在麻木中有多难熬。

但是……

还好……

还好……

还好。

江抚明用力地猛吸了一口空气,新鲜的,可以维持生命体征,可以保证心脏跳动的空气。

只是经历了那一切后,她的承受能力似乎变得很差,情绪被拉扯得左右摇摆,不过寥寥几语,便叫她的情绪反复跳跃。

她费了这般大的力气向段休瑾跑来,他居然也不说句好话,看着她就皱眉挤脸,审犯人一般。

江抚明抬高了手,又想砸过去。

可是手顿在半空,她又不忍心了。

江抚明知道他这次大抵还是不会躲开,所以又生出不忍心了。

他可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认出她真实灵魂的人了啊。

江抚明深吸了一口气,

觉得还是放下手比较好,

放下手吧,

等她缓一会,

他们平心静气地说话。

江抚明叹了口气。

但手还没落回身侧,段休瑾圈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稍稍往他那边靠了些。

在记忆回溯的冲击下,青手指带来的体温升高几乎微弱到不可察觉,江抚明一度忘了它,只是被后怕和庆幸,委屈和生气裹挟着,兀自拉扯。

但眼下因为段休瑾的靠近,这青手指的触感又清晰起来了。

两人皮肤相贴的瞬间,冰凉,清润,平和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

一瞬间,青手指裹在周身的烘热消失,最后一点怒气也随着体温的下降燃尽了,彻底熄灭了。

像是被抚平了灵魂乍起的毛刺,江抚明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掉,却突然平静了很多,挪了两步向他靠近,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后背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

看到对面将台阶一层一层递过来。

江抚明内心松动,伸手环住他的腰。

对面两只手覆过来,揽住她,慢慢收拢。

_

“什么!?刘琳你将话给我再说一遍。”

长孙苍凝一拍桌子,

“你再给我好好说说,那王八羔子同抚明说的什么?”

“长孙公子……”刘琳下意识提起这个名字,见长孙苍凝面色不好了,立即改口,“王八羔子他问咱们小姐,情不情愿做妾……”

“我呸!”长孙苍凝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拿他自己当什么了?当咱们抚明嫁不出去,非要上赶着吗?嗨哟,还想着叫咱们正儿八经武将世家的小姐当他一个毛头小子的妾,他真是敢想啊!”

长孙苍凝从没有这么失态过,骂人骂得面红耳赤,胸腔上下起伏。

刘琳见状,忙上前来,站在长孙苍凝身侧替她拍背顺气,“老夫人当心些,为这种人生气,可不值当啊。”

长孙苍凝当然知道不值当,但她要是不骂,心头的气真是咽不下去,一个劲地咒骂着,“王八羔子……王八羔子哟,我真是老眼昏花了,错看了咱们这位长孙羔子,王八公子……”

骂了一会,长孙苍凝突然止住话音,转头拉着刘琳的手,问,“对了,抚明那……她还好吗?”

刘琳点头,“好着呢,老夫人放心吧,小姐说她根本不在乎那王八羔子,脸上一点怒气都无有呢。她还说……还说她其实根本不想嫁给长孙见山,怕是心里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货色,心里明镜似的通透呢。”

长孙苍凝叹了声气,“那她早前怎么不与我直说?”

刘琳摇头,“这……小姐也没回答老奴,怕是顾及着老夫人的情绪,所以……”

“是了……我先前的确是着急了些,老爷来劝我,我也不听,是我先前欠妥了,”长孙苍凝自责愧疚起来,

“想当初,我是看他人老实,上进又肯下苦功夫,主要是对抚明好,心中有抚明,我才点的头,我才想着撮合的。而今……”

长孙苍凝的话音渐渐弱下去,没再继续说了,松开拉着刘琳的手,朝门外走去,

“而今得去解开这错结的缘了。”

刘琳听着话,看着长孙苍凝气势汹汹,一瞬会错了意思,忙慌跟在长孙苍凝身后跑出去,“老夫人……别冲动啊,虽然那王八羔子是负心,但不稀得你下狠手啊……”

长孙苍凝疑惑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去撕个合婚庚帖,又不是去撕了那王八羔子的人,算哪门子的下狠手?倒是他,该谢我了,没与他计较,只是将此事作废了去。”

刘琳面上神色一变,“哦……哦。”

长孙苍凝说完,继续往前走。

长孙见山和江抚明的合婚庚帖之前保存在了祠堂里,拐过去的路上,长孙苍凝与匆匆回来的王凭撞上。

长孙苍凝一见王凭就有些心虚,却还是迎上见到她直直走过来的王凭,问,“你知道抚明去哪了吗?我方才去鸢居斋找她,她屋子里头那个叫秋水的说不知道,带着云露出去逛了。”

“我怎么知道,倒是你,一大早找抚明做什么?”长孙苍凝疑惑问道。

“一提起这个我就来气……”王凭眉头倒竖,“说起来都是你那个好表侄孙子。”

长孙苍凝心头一紧,“你都知道了?”

“呵呵,都要传遍大街小巷了,这谁不知道,他今日夺得探花,在榜下接了公主投的红花,就要当驸马了!”

王凭轻蔑地扯唇笑了笑。

“什么,驸马!?”

长孙苍凝尖叫起来,再次刷新对长孙见山的认识,

“行啊,他长孙见山真是个人物!装!会装的很!装成那深情款款的样来我跟前招摇撞骗来了!好啊!我怎么没看出他有这么个唱戏的根骨呢,白瞎了之前帮他折腾进太学读书的功夫了,早送去戏班子,如今怕是能成角呢!”

王凭见长孙苍凝这反应,“所以你先前不知道?那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气的是,今早我派刘琳去叫抚明起床,叫她跟长孙见山去看榜的时候,抚明跟她说,说长孙见山那王八羔子先前打了要让咱们抚明做妾的心思!”

长孙苍凝一五一十吐露出来,

“而且还是在我这装得情根深种之时,私下跑去抚明那问的。对着两边是两副模样。他但凡早说他另有高枝要攀,主动来同我说清楚,而不是一味地装模作样,我倒还敬他坦荡,坦荡面对自己的**,也坦荡面对自己该承担的后果,而今……呵呵,而今再看,我真是瞎了眼,倒了霉了!”

“这长孙见山心思够重的啊……”王凭顿了会,道,“之前没跟你说呢,合婚贴前天,秦斌就看到长孙见山私下里找了那两个道姑,给塞了钱了,我就想那长孙见山揣着点心思,但若是真是心悦抚明,愿意对抚明好,抚明也乐意,那我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害……对了,抚明现在什么情况?”

长孙苍凝气得愤愤咬牙,“好啊……行啊,连我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小姐好着呢。”

长孙苍凝骂完以后迈开了步子往祠堂去,刘琳就跟在身后回王凭的话,“小姐通透,那样子像是早看穿长孙见山是什么货色了,并不难过。”

王凭松了口气,“那就成。”

他转头发现长孙苍凝往前冲了,对着长孙苍凝的背影问,“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长孙见山而今可是驸马,不能乱来啊!”

长孙苍凝停步,转过身来看他们二位,无奈叹道:“我一个老婆子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去将自己先前犯下的错,错牵的缘分给拆开。反正抚明是亲口同刘琳说了不嫁的,那么眼下由我替她写的合婚庚帖,便由我替她撕了烧了,也算是向抚明赔罪了。”

王凭点头,“行,我跟你一道去。”

……

三人匆匆赶到祠堂,长孙苍凝将存在王嫣然和江信节排位后的小木匣拿过来,两下解开扣锁,方一打开,却愣在原地。

王凭看长孙苍凝脸色不对,凑过来,怎么了三个字没从口中说出来,也是一愣,旋即王凭发话,“刘琳,将今日打扫祠堂的婢子叫过来。”

不多时,三个婢子整齐在祠堂门前排开,王凭一一审问过,都道没有碰过匣子,一点都没有碰过。

他眉头紧了紧,回头看向抱着木匣子目光呆滞的长孙苍凝,目光沉沉。

木匣子里,先前的红纸烧得彻底,只剩了一堆黑灰,匣内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但那火焰似乎只是为了烧去那合婚庚帖而来,对易燃的木匣子只是稍微有些影响,于是木匣子依旧是完整的。

良久,长孙苍凝伸手,摸了摸几乎与合婚庚帖叠成的方形完全重合的烧焦痕迹,叹道:

“难不成……真是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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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保持呼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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