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屋病房里那三个孩子如释重负的眼神和瞬间亮起的安心表情,那纯粹而直接的牵挂,暂时驱散了柱合会议带来的沉重与颠覆感。她站在蝶屋洒满阳光的庭院里,微微眯起冰蓝色的眼眸,感受着午后暖阳穿透羽织带来的真实温度,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心口的位置——那里,旧木盒冰冷的棱角似乎也被阳光烘暖了几分。
然而,这份难得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嘎——!!!”
一声极其尖锐、带着十万火急意味的鎹鸦嘶鸣撕裂了庭院的宁静!一只羽毛凌乱、眼神惊恐的鎹鸦如同黑色闪电般俯冲而下,几乎撞到雪纱面前才堪堪刹住,焦躁地在半空中拍打着翅膀,声音嘶哑变调:
“紧急!紧急!嘎!雪柱千鹤雪纱听令!嘎!”
“西北方向!距此一百二十里!陇山镇!嘎!”
“上弦之鬼!确认!嘎!上弦之鬼现身!正在屠杀!嘎!”
“速去!速去!阻止它!嘎——!!”
这四个字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雪纱从蝶屋的暖意中拽回冰冷的现实!冰蓝色的眼眸瞬间冻结,所有刚刚松动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凛冽的杀意!柱合会议的波澜、关于珠世和祢豆子的“可能性”、孩子们担忧的眼神……所有的一切,在“上弦”二字面前,都必须让位于最根本的职责——斩杀恶鬼,保护生命!
“方位?”雪纱的声音比蝶屋最深处的药柜还要冰冷。
“陇山镇西北山林!废弃矿洞!嘎!”鎹鸦尖利地回答。
没有一丝犹豫,雪纱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白色的羽织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流光,瞬间消失在蝶屋庭院的尽头,只留下被疾风带起的几片落叶和那只惊魂未定的鎹鸦。
一百二十里的距离,在雪纱全力催动雪之呼吸下,被压缩成一段冰冷的疾驰。她的身影在城镇的屋顶、荒野的树梢、崎岖的山路上如鬼魅般穿梭,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带起的劲风在身后卷起细碎的雪沫。冰蓝色的日轮刀早已握在手中,刀身流转着森然寒气,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降临。
当她抵达陇山镇外围那片被阴森山林环绕的废弃矿洞区域时,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粘稠幕布,笼罩着整片山谷。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以及一股强大、扭曲、充满恶意的鬼气!矿洞入口处散落着几具残缺不全的镇民尸体,鲜血染红了黑色的矿渣,景象惨不忍睹。
雪纱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遇难者。她的感知如同精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矿洞深处那最浓烈、最核心的鬼气源头——一个正在咀嚼着什么、发出令人牙酸声响的存在。
她无声地掠入矿洞。黑暗、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废弃的矿道如同巨兽的肠道,蜿蜒曲折。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雪纱的脚步。她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稳固的岩石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雪之呼吸特有的“静寂”特性被发挥到极致,她的气息完美地融入了矿洞的阴冷潮湿之中,如同幽灵。
很快,前方开阔的矿洞大厅出现在视野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入口,正蹲在地上,肩膀耸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它穿着破烂的武士服,露出的皮肤呈现青灰色,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它周身散发出的鬼气强度,远超寻常下弦,确实达到了上弦的水准——虽然感觉有些虚浮,像是刚刚突破不久,根基未稳。
那鬼似乎并未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依旧沉浸在“进食”的快感中。
雪纱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大厅角落里堆积的、更多残缺的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比万年玄冰更冷的杀意。她甚至没有拔刀出鞘的打算。对付这种刚刚踏入上弦门槛、沉浸在杀戮快感中、感知迟钝的对手,一击足矣。
她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愤怒的咆哮。她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风吹送的一片雪花,轻飘飘地滑过十几丈的距离,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雪之呼吸的精髓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极致的速度,极致的收敛,极致的精准!
“雪之呼吸·肆之型·冻云垂幕!”
就在她身影与那背对着她的上弦鬼交错而过的瞬间,她握着刀鞘的手腕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极其轻微地一振!
“噌——!”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冰棱断裂的轻响!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冰蓝色丝线,从她腰间的刀鞘口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那不是刀光,而是高度压缩凝聚到极致的、蕴含雪之呼吸奥义的冰寒剑气!它精准无比地、如同手术刀般,沿着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瞬间没入了那鬼的后颈要害!那鬼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
它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想要转过头。然而,它的脖颈处,一道极细的冰蓝色裂痕迅速蔓延、扩大,瞬间环绕了整整一圈!
“咔嚓……哗啦……”
如同冰晶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刚刚晋升上弦、还未来得及享受更多杀戮快感的鬼物,整个头颅连同它那惊愕扭曲的表情,如同被冻结后敲碎的冰块,瞬间崩解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寒光的冰晶粉末!它的无头身躯晃了晃,随即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量,轰然倒地,也开始迅速化为灰烬消散。
战斗,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快如电光石火。雪纱甚至没有让刀锋完全出鞘。矿洞大厅里,只剩下她白色的身影静静伫立,以及那正在消散的鬼灰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雪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堆迅速消散的灰烬,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亘古不化的冰川,没有丝毫波澜。对她而言,斩杀一个根基不稳、感知迟钝的新晋上弦,并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她甚至没有去确认对方是上弦之几的兴趣。任务完成,仅此而已。
她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矿洞。白色的羽织下摆拂过沾染血迹的冰冷地面。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异变突生!
那堆即将完全消散的鬼灰中,属于头颅的部分,最后一点凝聚的灰烬里,那鬼物临死前定格在惊愕和怨毒上的半张脸,嘴唇的位置,竟诡异地蠕动了一下!并非实体,而是残存的鬼力与强烈的怨念混合,形成了一道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充满恶意和某种扭曲快感的意念尖啸,直接刺入了雪纱的脑海:
“嗬嗬嗬……死……死了……但……值了……”那意念断断续续,带着濒死消散的虚弱,却充满了恶毒的嘲讽,“看……看到了……那双眼睛……嗬嗬……”
“真像啊……简直……一模一样……”
“上弦……之四……大人……”
最后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雪纱毫无防备的意识深处!
上弦之四?
雪纱的脚步,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冰钉牢牢钉在了原地!她整个身体,从脚趾到发梢,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极其微小的僵硬!这僵硬感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她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松,白色的羽织在昏暗的矿洞中纤尘不染。
然而,那冰封的、如同镜面般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眼眸深处,却在这一刻掀起了足以撕裂冰川的滔天骇浪!瞳孔在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
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上弦之四?!
无数混乱的碎片如同被引爆的冰风暴,在她脑海中疯狂冲撞:
——姐姐奈落消失那天,雪地里那条染血的围巾……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阳光下刺目惊心……
——父母惨死时,家中弥漫的浓重鬼气和绝望……
——成为柱后,收集到的关于上弦之鬼的零碎情报……上弦之四,行踪诡秘,极少露面……
——自己这双遗传自母亲的、被无数人评价为如同冰雪精灵般的冰蓝色眼眸……
姐姐……奈落……?
上弦之四……?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个念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冲击着她坚固的认知壁垒!姐姐怎么可能变成鬼?!还是上弦之四?!那个带走姐姐、杀害父母的恶鬼……难道……难道……?!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比雪之呼吸的极致寒气更甚百倍,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几乎要冻结她的思维!
但她强行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情绪!柱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寒冰,在瞬间重新冻结了所有外泄的波动。她不能在这里失态!不能!
雪纱没有回头去看那堆彻底消散的灰烬。她只是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控制着每一块肌肉,重新迈开了脚步。步伐依旧沉稳,没有丝毫紊乱,向着矿洞外的光亮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回响。
洞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雪纱站在矿洞入口,微微眯起眼睛。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却驱不散她眼底深处那翻江倒海、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惊涛骇浪。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隔着羽织的布料,重重地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旧木盒冰冷的棱角,此刻仿佛带着灼热的诅咒,狠狠地烙在她的皮肤上!
姐姐……上弦之四……那双眼睛……
就在这时,又一只鎹鸦扑棱着翅膀飞来,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声音却带着一丝轻松:
“嘎!雪柱大人!任务完成!嘎!”
“补充情报!嘎—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康复训练己完成。
”嘎—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康复训练己完成,己被派遣新的任务。”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惊涛骇浪中的一块浮木,让雪纱几乎被那“上弦之四”的惊雷劈得四分五裂的心神,勉强抓住了一丝现实的锚点。她深吸了一口洞外冰冷的、带着草木和血腥混合气息的空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冷静了一瞬。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阴森的矿洞入口,仿佛要将那消散鬼物的遗言彻底埋葬在黑暗中。然后,她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阳光的一道残雪,向着鬼杀队总部的方向,也是蝶屋的方向,疾驰而去。只是这一次,那疾驰的身影深处,冰封的心湖之下,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无声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姐姐染血的围巾,与那“上弦之四”的恶毒低语,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在她灵魂深处死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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