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苏锦和齐元璟二人站在三楼雅间的窗棂前眺望着那扇即将要关闭的城门。
“北燕城门盘查甚严,三皇子打算如何带我们出城?”
齐元璟目光沉沉:“听闻苏将军身侧有位奇人,能有改头换脸之能力,届时纵使至亲也难辨真伪,不知道苏姑娘可有听说?”
苏锦知道他此番话语自有试探之意,郭家秘术向来从不外传,知道此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今日直言不讳的问那定是已经了解了十之**。
“三皇子竟会说笑,郭先生的秘术其实我们这些外性人可知的。”
“听闻当年郭先生一家因此秘术家中数十口人皆数被屠,若不是当年苏将军出手相救,恐怕……”
齐元璟的声音在暮色里沉得像块冰,“郭先生为报苏将军恩情,才将这秘术传了苏家一脉。苏姑娘此刻说不知,未免太过谦虚。”
苏锦指尖抵着窗沿,冰凉的木棱硌得指节发白。她转头时,鬓边碎发被晚风掀起,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残阳更冷:“三皇子查得这般清楚,是早就盯上苏家了?”
“苏将军忠勇一生,却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谁看了不心寒。”齐元璟转过身,墨色锦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轻尘,
“所以三皇子是想用郭先生的秘术,作为条件?”苏锦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可惜三皇子算错了——郭先生只传了我易容之法,却没教我如何以假乱真骗过守城卫兵。若是三皇子觉得这笔买卖三皇子亏了,大可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即便是没有三皇子的帮忙我苏锦一样能救得了苏锦。”
街上的行人欲渐渐少,道路两旁的屋舍灯火通明,个把时辰后,大街上驶出一辆青布马车,车中坐着一对富商夫妇,男的油头肥耳,女的却生的娇媚动人,
马车行到城门,便被守城的兵甲呵斥:“何人?入夜城中只进不出。”
那男人气极败坏的掀开门帘:“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的人,耽误了瑞王爷的吃穿用度你们担当的起吗?”
兵甲见他拿出瑞王府的腰牌一时间大气不敢出,只得弓腰屈膝的连声道歉,这边的动静将来巡视的脸恒之引来,他高坐在马背上,低头凝视着那男人,男人应是被他的冷淡的神色所惊吓,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我,我是瑞王,王府,府的人,王爷每月的这几日都要去城外北边的山泉村采买下个月的山泉水。”
连恒之淡淡道:“瑞王府的山泉水应该是明日采买,为何今日这么晚要去?”
那人磕吧回到:“本,本该是明日采买,但是明晚王爷要,要设宴,剩余的山泉水酿酒不够了,所以要赶在明日晚间之前….”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害怕?”
那人壮着胆子回声:“没,没有。”
连恒之撇开他,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然后用长剑挑开车帘,马车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子,连恒之撇了他一眼,他急忙解释道:“这是家妹。”
连恒之冷眼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便扬长而去。守门的兵甲见此也不再阻拦。
马车朝北行之山泉村口的西郊竹林处,马车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搀扶这车内的女子缓步走了下来,
那肥头油耳的男子砰的一声跪倒在苏锦面前:“二位大侠,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到了,求二位饶了小人一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要照顾,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要养,求二位放过小人一命吧,二位放心,二位大侠的行踪小人绝对不会向任何一个人透露……”
葛禹一脚踹在他身上:“你这会儿求饶了,之前那般耀武扬威的欺负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还有今日。”
那人又重新爬了起来跪在葛禹面前:“大侠,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会了求大侠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葛禹还要教训他两句被苏锦拦下来,“齐元璟快来了,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我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放他走吧。”
“若是他暴漏了我们的行踪怎么办?”
那人一听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便痛苦流涕的向苏锦求饶:“女侠,小人绝对不会的,小人用全家性命担保,若是违背次誓言全家不得好死。”
月光洒在竹林中,竹叶被风拂得沙沙作响,将方才的剑拔弩张轻轻掩盖。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勾勒出破碎的纹路,宛如一幅被揉皱的水墨。苏锦看向来时的方向算着时辰他应该到了。
她弯着腰用冰凉的刀刃抵在他褶成三四层的下颚上:“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让我知道是你透露了我们的行踪,这柄刀插进入第一个人就是你的心脏。”
那人连忙磕头:“小人不敢,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
苏锦将短刀插入地面,“我的人在城中各个角落都够眼线,你回城后,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在鱼肉百姓,强抢民女我定让你成为废人。”
那人头止不住的与地面发出碰撞的声音:“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葛禹对着那人恶狠狠的吼道:“我家小姐留你一命,你还不赶紧滚。”
那人听到这句话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朝来时方向跑,苏锦与葛禹隐在竹影深处,看着那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包围圈,很快便没了踪影。
“倒是比兔子跑得还快。”葛禹低声嗤笑,苏锦扯下贴在脸上的胶皮面具,
“不枉费当年郭先生的细心教导,没想到今日这点骗人的本领还真用上了。”
“是啊,当时我还对郭先生这东西嗤之以鼻呢,没想到今日还救我们一名。”葛禹也将脸上的面具撕拽下来,仔细的看这手上的胶皮面具,“不说别的,这东西贴来脸上还真的跟人脸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过去,苏锦二人在竹林中焦急等待,明明说好子时在此处相聚如今齐元璟还迟迟没有出现
“该不会抛下了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吧?”葛禹垫着脚努力的张望着。
苏锦靠在一棵如碗口粗的竹杆上闭目休息:“不会,他若是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怎么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
“再等等,若是他再不来我们就先走。”
“阿锦你心中可是有了计划?”
苏锦摇摇头,她现在也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
“若是巧儿在就好了,她鬼主意多,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苏锦睁开眼睛看着落寞的葛禹,轻声安慰道:“放心,齐元璟的人在城中寻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到,她也没有在牢狱之中说明她一定是安全的,只不过一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无法与我们见面。”
二人说话间,从夜色中走出一个黑影,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四名黑衣护卫,皆是气息沉稳的练家子。正是迟到了半个时辰的齐元璟。
苏姑娘还真是菩萨心肠,那般欺压百姓之人都可以抬手放过。”
“齐三皇子倒也不必如此挖苦我,关键时刻苏锦不愿节外生枝。”
“可你若因为一时心软不斩草除根,定会后患无穷的。”
苏锦盯着他目光发冷,“所以你杀了他?”
如今你我也已经成为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一步错步步错。”
苏锦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与虎谋皮,若是自己对他没有利用价值,她可能随时像是杀掉今日那人一样杀掉自己。
齐元璟走到苏锦面前,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短刀,又看向葛禹手中的面具,“看来瑞王府的这条线,倒是被姑娘摸的清清楚楚。”
他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苏锦直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竹屑:“之前有意攀附瑞王府来护我苏家安危自然要里里外外调查清楚,今日靠他出了城门不过是借了瑞王贪泉的由头,齐三皇子不会在怀疑我与徐瑞之间还有瓜葛吧?”
“苏姑娘说笑了,能与姑娘这样的能人共事,是元璟的幸事。”
“三皇子您自己也都说了,如今你我已是一条绳的蚂蚱,我还与瑞王府牵扯不清还想搭上您这条船,想两边通吃岂不是自掘坟墓吗?”
他刚要说话,却被远处马蹄声打断。苏锦猛的抬头盯着他,
齐元璟侧耳听了听,摇头:“听声音来人只有两人。”
“公子,是四殿下。”
徐翊!!
齐元璟:“他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与长亭二人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四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瞧见苏锦一脸警惕的样子,徐翊心中一刺痛,他看了眼齐元璟,又将目光转到了苏锦身上:“放心,只有我与长亭二人。”
苏锦刚想说自己并非是那个意思,话还未说出口,他继续说道:“是我们徐家对不起你们苏家,苏将军一生正直忠心可父皇他听信谗言,不经调查搜证便定了苏将军的罪,今日我来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抬手想要去拨开苏锦额前乱发,苏锦却别开了头。
他停在半空的手似尴尬的又落下,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瘦了好多,这几日一定瘦了不少苦吧。”
劳四殿下挂念了,苏锦一切安好,夜深了殿下私自出城已然是犯了大错,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加以利用对殿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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