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灯光璀璨，万众瞩目，练习生集结，直播进行时。
顶流偶像崔少阳踩着轻快的鼓点出现在舞台上，手拿一个专属红色话筒，压低声线：“大家好，我是偶像发起人崔少阳。上一周，我们成功进行第四次公演，并按照票数淘汰了三十五人，再次恭喜你们，挺入决赛。”
“本周将要淘汰十五人，请大家继续加油，争取进入出道位。这一次我们将进行导师合作秀，由我和四位导师担任助演嘉宾，各自带队五人展开竞演，最后剩余五人自成一队。本次选人公开、透明、公正，采取双向选择，请各位练习生把握机会。”
话音刚落，底下炸开一片讨论声：
“你选哪位导师？”
“我一直想和杨老师合作，希望能选上我。”
“最后还有五个没人选的，也太惨了吧。”
……
妆造完全的练习生前后左右试探敌情，只有第一名座位上的苏亦尘不动声色，清亮的眼眸静静看着底下或烦恼或担忧或纠结的人。
崔少阳适时喊停，继续公布选人规则：“鉴于导师名额有限，将由游戏的方式决出选人顺序，先到先得，导师一旦满员，将会关闭选人通道，也就是说，游戏最后几名很有可能没有选择机会。”
三十人依次进入六个电话亭，比赛是给家人打电话，以接通电话的时间排名。
苏亦尘作为第一名率先进入，少年身形颀长，显得电话亭略微闭塞。工作人员将他上交的手机还回，他拿着手机静默一瞬，指尖因用力透着浅浅的粉色，一道开机音乐打破了这方小天地的沉寂，周身空气重新流动，负责的pd松了一口气，适时开口调动气氛：“苏亦尘，时隔三个月终于要和家人通话了，你此刻什么心情？”
苏亦尘低着头绷紧的后脖颈修长白皙，凸起的骨头似挺拔的青松，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随意按下一串号码，抬眸看向镜头，在一片“嘟嘟”的背景音中，淡淡地说：“心情？没什么感觉。”
电话音一声声打在心脏上，时间缓慢流动，终于手机里响起字正腔圆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不带感情的电子音一遍遍重复，狭小的电话亭像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外面纷纷扰扰，这里冷冷清清。
苏亦尘一言不发地静立在原地，稍长的发丝垂到眉眼，半合的眼睛隐在浓密的睫毛下，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他才缓缓开口：“可以了，我能走了吗？”
工作人员不忍见到少年故作坚强，安慰道：“可能是没听到，你可以再打一次，时间是累加的，直到接通为止。”
苏亦尘按下关机键，垂眸低声道：“不用了。”
“没有接通成绩为零，会排在最后，你确定吗？”
他递过手机，在工作人员好心提示下，紧抿的嘴微动：“没关系。”
语罢，推门而出，迎面撞上一张灿烂的笑脸，“苏亦尘，你妈几秒接的？我妈说手机不在身边，三秒二十才接起，唉，怕是要排在后面了。”
苏沁玉乖乖的杏仁眼委屈垂下，眉眼带着遗憾的忧愁，再配上一张可爱娃娃脸，引起弹幕一片妈叫。
[乖宝不难过，给我打，妈妈秒接！]
[美玉好乖好软，想rua。]
[哈哈哈别担心，这个成绩绝对能打，毕竟某人连电话都打不通，倒数第一预定。]
[不是，他这明显是成绩很好在炫耀，你们没一个听出来吗？]
[前面的，我们玉宝可爱善良，别批皮硬黑！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一个游戏而已，练习生还是看舞台实力，大家别争这个了。]
[只有我心疼苏亦尘吗？电话没人接，还要被阴阳，太惨了。]
旁边四个亭的门相继打开，第三名杨厉眼睛红红的，看见苏沁玉面露低落，他关心道：“沁玉，怎么了？”
苏沁玉轻轻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气，强打精神道：“没事……厉哥，你没事吧？”他暗含担忧的眼神落在杨厉红红的眼尾。
杨厉是rapper，平时冷着脸特别唬人，其实他面冷心热，冷脸也只是面无表情，但很容易被人误解脾气不好，苏沁玉是第一个不在意他冷脸还主动关心他的人，所以平时杨厉很照顾苏沁玉，像打饭打水占位置，他都一人包揽。
苏亦尘不想看两人表演兄弟情深，脚步一转走回座位。
在一片热闹的讨论声中，崔少阳手拿主持稿再次出现，他欣赏一圈练习生的紧张神情，眼含笑意：“紧张刺激又感人的游戏已经结束，下面公布各位比赛成绩，请看大屏幕。”
“啊啊！我是第二？！”
“我呢我呢？”
“我第六，你在哪？”
“沁玉！你第一！”
“不是吧，尘哥最后？”
按照时间快慢排列的名单呈现在屏幕上，哗的一声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人欢喜有人忧，待从头到尾看完后，一大帮人围在苏沁玉身边，神情激动地恭喜他拿到第一名，庆祝出一种C位出道的阵势。
“尘哥，我们并列诶！我能耐了！”一道惊喜且自豪的声音出现在苏亦尘耳边。
苏亦尘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人，“并列倒数第一，你很开心吗？”
钝感力超强的少年张嘴大笑，丝毫不在意倒数：“这有什么？那也是和你并列了，你不懂，我有多想追赶上你的脚步。”
少年名叫赵昊天，从小有个偶像男团梦，可惜目前排名二十五，面临淘汰风险。
赵昊天神色认真道：“尘哥，最后一个舞台能和你合作，我也没遗憾了。”
“不一定，说不定有导师留名额到最后。”苏亦尘见不得乐天派突然煽情，随口打破一个小梦想。
互选阶段开始，按照游戏排名一个个进导师屋做出选择，没过一会儿，广播宣告两位导师满员，慢慢地，座位上等待的人一个个减少，只剩下两人，神奇的是，并列倒数第一竟然还有选择的机会，五位导师中，四位满员，还有一位歌王余下最后一个位置。
苏亦尘和赵昊天一起走进歌王所在的玻璃屋，歌王韩轩面朝大门而坐，对面小椅子上坐着选定的四位组员，墙边站立着待定的四人。
“韩老师好。”苏亦尘和赵昊天礼貌弯腰。
韩轩面露诧异：“苏亦尘，你还留着呢？”
苏亦尘微笑点头。
墙边四人：完了，有苏亦尘在，韩老师肯定选他。
赵昊天：完了，肯定选尘哥，我没机会和尘哥合作了。
五人同时失落低头，仿佛头顶下起了局部暴雨。
韩轩思索的眼神落在六位练习生身上：“这次我选的是一首未发表的新歌，歌曲难度很大，我希望你们是真心喜欢才选择我，不要因为没有选择才被迫上阵，享受舞台最重要。”
几人依次展示一句歌词，韩轩明显对苏亦尘面露欣赏，他对几人道：“这句你们音准都对，但在情感和技巧上我更喜欢苏亦尘……”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声音打断道：“韩老师，王小飞的声线很合适，我们一起唱不会突兀。”
瞬间，屋内的视线齐聚在苏沁玉身上，苏沁玉羞涩一笑：“只是不成熟的小意见，我也是担心舞台的和谐度。”
韩轩迟疑地看着苏亦尘和王小飞，似是在衡量两人和团队的适配度。
确定的其余三人也顺着苏沁玉的话说道：
“是啊，韩老师，王小飞很合适，他唱的也好。”
“我上次和王小飞合作过，他人好又努力。”
一个聪明人转头看着苏亦尘：“亦尘，你能力大责任重，也为剩下的人想想，他们没有导师帮助，再没有你这样优秀的全能选手，那舞台可怎么办？说不定是最后一个舞台了，也不能表现太难看对吧？”
苏亦尘没有给这些人眼神，平静道：“韩老师决定就行。”
一时间，玻璃屋内空气凝固，隐隐形成两方势力对峙。
这个死亡场面激起一片粉丝骂战：
[老子受不了了，哪来的圣母？他怎么不去帮剩下的人？]
[道德绑架谁？合着别人淘不淘汰都是苏亦尘一个的事呗，他是你们爹啊。]
[苏沁玉怎么回事，导师选人有他什么事，他有什么资格替导师决定？]
[别骂，我们玉宝也只是担心声线不合适，他是对舞台负责考虑全面，并没有针对谁。]
[尘尘唱歌这么好听，就该选他！]
[某人是怕苏亦尘太优秀压住他了吧，所以阻止。]
“好，我选王小飞。”韩轩一锤定音，他走到剩余五人身边，鼓励道：“你们也别灰心，好好做舞台，有什么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也是你们导师，希望你们有个出色的舞台。”
节目录制间隙，导师个人休息室。
韩轩身形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站着的苏沁玉，低声警告：“别太明显，苏亦尘人气高，你刚才的敌意太显眼了。”
闻言，苏沁玉不服地扭过头，“你还真想选他？你明知道他是……”尾音骤然停止，他低下头红了眼眶。
韩轩轻皱眉头，拉过透着委屈和不服的人坐到身边，“苏亦尘怎样不重要，反正最后C位肯定是你的。倒是你和沈见秋怎么回事？绯闻都呼到我脸上了。”
苏沁玉心头一跳，故作愤怒地睨着他：“我和沈影帝能有什么关系，他不都发澄清申明了吗？”
韩轩低声哄道：“我知道，就想听你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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