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真的很想骂你”，江秣以一脸嫌弃看着他，嘴上不依不饶。
应憬临却笑了，指尖轻轻戳他鼓起的腮帮子，“骂吧，骂完带你去我家坐客。”
江秣以愣了愣，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别过脸，嘟囔：“一周前的话，你还记得啊”。
应憬临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不露声，伸手揽住他肩膀往一旁的大路走。
路过街边卖花的花店，江秣以盯着那外面摆着的铃兰挪不开眼，应憬临会意，悄悄买了花塞进他怀里。
江秣以抱着花，突然说：“其实… 也没那么想骂你了”。
应憬临侧头看他，没有说什么，右手紧握成拳头，随后又放开。
江秣以被他这奇怪的动作弄懵，刚要开口问，应憬临突然伸手，把他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很轻。
“铃兰的花语，你知道吗？”
应憬临声音低得像在说秘密，江秣以摇摇头，怀里的铃兰散发着淡淡清香。
“是幸福归来，还有纯真善良，可以赠送给友人，我送给我的朋友。”应憬临看着他眼睛。
“你刚才说不骂我，是不是我的幸福… 开始回来了？”
江秣以脸一下子红了，把花往他怀里一塞：“谁知道你说的什么花语！我只是看这花好看，你别乱猜！”
应憬临接住花，脸上谈谈一笑，他把花又塞回江秣以怀里，“那我记下了，以后每年都送你铃兰，让幸福永远留在你身边，一直开心”。
江秣以别过脸，嘴角却偷偷往上翘，不再理会他说的话。
在身高上，应憬临比江秣以高一点，差不多高一个头。
“江秣以”。
“干什么”。
“没事，叫叫你”。
江秣以肘击了一下他，直视着他，“应憬临，你脑子长泡了吗，一天天的”，后面的江秣以没有再说下去。
应憬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就是想听听你名字，好听。”
江秣以拍开他的手，耳尖更红了，却又忍不住问：“真的好听？”
应憬临笑着点头，江秣以别过脸，暗白低声：“就算这样也撩不动我的，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应憬临脚步却慢下来，和江秣以并肩时，旁边的影子也悄悄挨在一起。
走到应憬临家楼下，江秣以环顾四周的环境：“你和谁一起住？”
江秣以仰头看他。
他垂眸，许久之后，“一个人”。
江秣以听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有些苦涩，原来他是一个人住啊。
炎热的下午连家狗也受不了，应憬临转移话题：“进来喝口水？” 江秣以愣了愣，还没应声。
以为江秣以嫌弃自己住的环境，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余光瞥见江秣以皱眉，心猛地往下沉，果然，是嫌弃了吧，应憬临望着斑驳的墙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破地方，连流浪猫都嫌破旧，江秣以那么鲜亮的人，会不会转身就走。
正想着，手腕腕突然被拽住，应憬临抬眼，撞进江秣以气呼呼的眼神：“发什么呆！这楼道灯跟鬼打墙似的，你走前面给我带路！”
应憬临拉着他往楼梯上走，江秣以怀里的铃兰随机掉了几朵花，声控灯随着脚步明灭，将这时的所发生的事永远留在掉漆的墙面上。
“我……”。
“热死了”，应憬临的话被打断，江秣以嫌他走的慢，反走在前面，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抱着铃兰。
“几楼”。
“五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昏昏暗暗，江秣以攥着应憬临的手越走越快，铃兰的香气在闷热里晃啊晃。
到了五楼，应憬临掏出钥匙开门推开的瞬间，江秣以先进去，把铃兰往桌上一放，就开始打量屋子。
应憬临看着他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背影，突然又笑了—— 他应该不嫌弃吧，倒也… 挺让人安心。
“你这冰箱里有啥吃的没？”
江秣以在厨房喊，应憬临走过去，看见他踮脚扒冰箱的样子，顺手双手困住他：“只有泡面，要不，煮给你吃？”
江秣以脸一红，推他，“臭变态！我明天给你带零食”，应憬临笑着应下，心里想着，这五楼的台阶，还挺短。
江秣以从厨房退出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眼睛却四处乱瞟，应憬临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样子，刚想开口，就听江秣以对自己的抱怨：“你这屋子，有点乱了” 。
说着就起身开始收拾，沙发上的枕头摆正，杂物归位，动作麻溜得像在自己家。
应憬临靠在门边看他忙活，阳光从窗户缝里漏进来，落在江秣以的头发上。
江秣以回头瞪他，“看什么看，瞧你那” ，换了一个比较适合的词，“痴呆样”应憬临笑着走过去，两人挤在客厅里，收拾出一片舒适整洁的客厅。
“学都学到哪去了？”
“你应该在想肚子里吧”，被他这么一说，又不回他了。
收拾完，江秣以瘫在沙发上。
“你这地方，以后每周我来收拾一次，你必须在家” 。
应憬临揉揉他脑袋，“好啊，那我等着” 。这一次江秣以没有反抗。
第一次见他这样，愣住了，迅速收回手。
应憬临：“这么不躲了”。
“……”
江秣以：“你会拉我，不躲了”。
望着他一脸认真，喉间泛起酸涩的甜。
从前心里总盼着江秣以能卸下防备，别讨厌他的触碰，可真到这一刻，又怕太过用力，会把人吓跑。
他重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江秣以的发梢，带着一股小心翼翼。
江秣以身子僵了僵，却没躲开，这样真奇怪，头发有什么好摸的，搞不懂。
“那你以后都不躲了？”应憬临声音发颤，江秣以别过脸，轻轻嗯了一声。
小心脏砰砰砰的跳，应憬临听得很清晰。
坐在沙发上的江秣以早就察觉他的不对劲，一直没说，默默依着。
应憬临喉间发紧，指尖还停在江秣以发梢，舍不得挪开，江秣以偏头看他，阳光把应憬临的睫毛映成金色，藏在阴影里的眼神，有少年人特有的、小心翼翼的炽热。
“你是不是不舒服？”江秣以小声试探性的问，应憬临摇摇头，“没有，有点凉”。江秣以不懂，却跟着笑了笑。
“现在出太阳”，江秣以故意不经意间提醒，应憬临看着他的笑，突然伸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江秣以挣扎了一下，应憬临赶紧松开，耳朵红得要滴血，但眼眶似乎更红，低着头，“抱歉”。
江秣以愣住，看着应憬临发红的眼眶，心跳猛地乱了。
应憬临声音发颤，“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了” 他攥着衣角，眼睛不敢看江秣以，少年的喜欢太一时兴起了，没想到害怕这一点点逾矩，会把人推得更远。
江秣以张张嘴，却开不了口，应憬临急得害怕。
“我以后不会了，我只害怕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江秣以从没见过他这样，手足无措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应憬临的肩膀：“我讨厌你。”
应憬临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在发颤。
江秣以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猛地揪起来，刚要开口，应憬临已经转身往门外走，脚步踉跄得像被抽走了骨头。
“喂！你… ”江秣以追出去，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应憬临的离开灭掉，黑暗里只剩江秣以的呼吸声。
应憬临靠在墙边，指甲抠进墙缝，明明想说的是“我讨厌你靠得太近，让我心慌”，为什么开不了口，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了。
应憬临又跑下楼，江秣以在楼梯上找了一圈，终于在楼下看到将头埋进臂弯的应憬临。
他咬咬牙，跑过去拍了拍应憬临的肩膀：“喂，我骗你的。” 应憬临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泪。
江秣以别过脸：“我讨厌你离我太近，但是我更讨厌刚才的你，一句话不说就跑出去。”
应憬临见到他，起身伸手抱住江秣以，江秣以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对不起”。
应憬临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和歉意。
江秣以僵住，慢慢了半天才回抱过去。
“蠢货，我要是真讨厌你，早就走了”。
午后的阳光里，两个少年的拥抱带着夏日的温热，有友谊，有少年青涩却不敢说的喜欢。
江秣以垂在身侧的手轻轻蜷起，又缓缓伸直，他偏过头，耳尖还染着拥抱时的热意。
“那个，我得回家了。”
应憬临的手还搭在他后背，闻言顿了顿，慢慢收回，指尖像是还残留着江秣以的温度。
“好。”
应憬临望着江秣以有些仓促的背影，想要开口说“我送你”，就见江秣以又猛地转身，笑吟吟的。
“对了！铃兰看好了，我会回来检查的！” 应憬临笑着点头，看着江秣以跑远，嘴角的笑却怎么都收不住。
江秣以一路小跑，刚才的拥抱残留着应憬临身上淡淡的香味。
到了家门口，他骤然地停下，摸出兜里准备好的小纸条，是在医院里写的的，想送给应憬临的话，却又把它重新塞回去。
“明天… 明天再给吧”，他小声懊恼着，推开了家门，可心里的欢喜，早就漫出了门，飘向应憬临家的方向。
应憬临站在原地，直到江秣以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轻轻摸了摸自己还发烫的脸，转身上楼。
小纸条【应憬临，这是我给你写的纸条，虽然我写的不好，要是你想扔掉，请把它烧掉，丢到垃圾桶，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找你算账，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上学别老让我等你好久，你走得那么慢，我每天等你都要花很多时间！还有，你上次辅导我的时候，借我的橡皮，记得买新的还我，要是敢拿用过的糊弄，小心我再也不理你，对了，不许把我的丑事说出去，就当没看见，要是说出去，那我就永久讨厌你！ 】
纸条最后，江秣以还用力画了个凶巴巴的表情，下方有两个小字，“气话”。
把纸条折了又折，塞进书本夹层，心里想着明天怎么“不经意” 把纸条给应憬临，又怕他真当垃圾扔了。
纠结得在书桌前转圈圈，最后把纸条往笔筒里一塞，决定明天见机行事，可别让这笨蛋把自己 “气话” 的话当真。
毕竟，他也不是真舍得不理应憬临。
“一股清冷样，却怕我讨厌”。
应憬临是孤儿，这样写有原因的[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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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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