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病房的监控屏幕永远停在第3001次心跳。
林夕最后一次抚摸陆之航的机械胸腔,冷却液从指缝滴落的声音像极了那年解剖台上的青蛙心跳。樱花胎记在纳米机器人侵蚀下溃烂成永生花的形状,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芯片接口——那是周泽为她打造的3072个克隆体输送端口。
"这是最后一具躯体了。"周泽的机械手指插入她后颈的终端,"杀死他的程序已经写入你的脑干。"
林夕望着培养舱里漂浮的樱花项链,手术刀吊坠正随着营养液波动。在3001次轮回里,她曾用这把刀切开陆之航的机械心脏、挑断周泽的神经束、甚至剖开自己的克隆胸腔。但此刻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刑具是陆之航留在她基因链里的永生咒语。
***
**2009年4月7日,生物教室。**
陆之航的听诊器滑进林夕校服领口,少年呼吸带着青草味的颤抖:"这里疼吗?"他指尖按着她第三肋间的手术疤痕,"等我成为医生..."
窗外樱花突然加速凋零。林夕的先天性心脏在此时裂开钢钉,鲜血从校服第二颗纽扣渗出,染红了少年锁骨处的樱花胎记。这是所有轮回的原始锚点,是周泽永远无法篡改的绝对坐标。
"要记住..."陆之航用沾血的手术刀刺入自己左胸,"真正的心跳..."
急救车的警笛声在时空中无限拉长。林夕看见自己的本体在手术台上融化,而陆之航的机械手指正从3001个时空伸来,每根指尖都刻着"LY&LZ"的基因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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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7日23:59:59。**
林夕的纳米手术刀刺入周泽的量子核心。在意识消散前,她看见所有克隆体的记忆汇成光流——第1024次轮回时陆之航为她戴上樱花戒指,第2048次轮回时他们在燃烧的培养舱里接吻,第3001次轮回时他的机械心脏在她掌心停止跳动。
"你输了。"周泽的电子眼迸出火花,"他永远困在..."
林夕突然扯开自己溃烂的胸口。在樱花胎记下方,陆之航当年植入的原始芯片正发出幽蓝光芒——那是用他们初吻时交换的唾液培育的生物计算机,储存着未被克隆网络污染的纯粹记忆。
"这才是真正的时间锚点。"她将芯片插入周泽的机械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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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12日,暴雨天台。**
陆之航湿透的校服裹着林夕发抖的身躯。少年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渗血的锁骨:"等我们变成老爷爷老太太..."暴雨吞没了尾音,但林夕读懂了那个口型。
此刻在坍缩的时空中,她终于完成他未说完的誓言。当所有克隆体在反物质爆炸中湮灭时,原始芯片释放出2009年那个春日的樱花香——那是陆之航用实验室试剂偷调的香水,是他送给本体林夕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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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刑期开始于第3002次心跳。**
林夕在虚无中睁开眼睛,看见陆之航以量子态悬浮在面前。他的机械身躯正被时空乱流撕碎,但锁骨处的樱花胎记完好如初。
"这次换我等你。"少年时期的陆之航从记忆光流中走来,校服上还沾着2009年的血迹。
林夕的眼泪凝结成新的时间锚点。当周泽的惨叫在维度裂缝中湮灭时,她终于牵起3001个陆之航的手——从机械残躯到少年幻影,从真菌共生体到量子数据流——在永远循环的四月七日里,他们终于成为彼此最漫长的刑期。
樱花标本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塑封膜里锁着最初的告白与最后的心跳。这是比永恒更残酷的浪漫,是医学无法解释的顽疾,是机械与血肉共同谱写的、永不痊愈的思念癌。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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