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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次理解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郁嘉行鼻腔发痛。

他站在病房门口,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那束白色马蹄莲,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程怀握安静地站在他身侧,温暖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紧绷的后背上。

郁母已经回去歇息了,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

"准备好了吗?"程怀握低声问,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

郁嘉行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程怀握身上淡淡的松节油气息,那是他在画室待了一上午的证明。

这个熟悉的味道给了他莫名的勇气。

"不管结果如何,今天必须说清楚。"郁嘉行挺直腰背,推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的郁建勋正在看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

这位退休的军区医院副院长即使卧病在床也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灰白的鬓角修剪得一丝不苟,病号服下的肩膀依然宽阔有力。

"来了?"郁父的声音低沉沙哑,目光扫过儿子和身后的陌生青年,"这位是?"

郁嘉行感到程怀握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十指相扣。他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这个动作,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爸,这是程怀握。前几天才说的,就不记得了……”郁嘉行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清晰,"我的伴侣。"

三个字落下,如同惊雷炸响。

郁建勋的脸色再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报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你说什么?"老人一字一顿地问,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程怀握的手在郁嘉行掌心微微颤抖,但没有松开。郁嘉行向前一步,挡在程怀握前面一点:"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今天带他来见您,希望您能——"

"荒谬!"郁建勋猛地拍向床头柜,茶杯应声倒地,碎瓷片和茶水四溅,"郁嘉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郁嘉行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那是童年时每次惹父亲生气后的本能恐惧。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握紧了程怀握的手:"我很清楚。程怀握是我爱的人,不管您同不同意,这点都不会改变。"

郁建勋的脸色由青转红,呼吸变得急促。

监护仪上的心率数字开始飙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叔叔您别激动。"程怀握松开郁嘉行的手,快步上前调整了郁建勋的氧气流量,动作专业而熟练,"深呼吸,慢慢来……”

郁建勋挥手想推开他,却被程怀握稳稳扶住手臂:"别碰我!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护士闻声赶来,看到一地狼藉和飙升的监护数据,立刻为郁建勋注射了镇静剂。

老人挣扎的力道渐渐减弱,但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你们先出去吧。"护士无奈地说,"等病人稳定了再来。"

走廊里,郁嘉行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跌坐在长椅上。程怀握默默坐在他身边,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他膝盖上,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比预想的还糟。"郁嘉行苦笑道,声音沙哑,"但他迟早得知道。"

程怀握凝视着病房门上的小窗:"我们要不要改天再来?等他身体好一点……”

"不。"郁嘉行摇头,"今天必须说清楚,我已经逃避太久了。"

一小时后,护士出来告诉他们郁建勋已经稳定,但情绪仍然激动。

"我去跟他谈。"郁嘉行站起身,"这次我一个人进去。"

程怀握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小信封:"如果情况有变……这个或许有用。你母亲的照片,我在整理你那些旧资料时偶然发现的。"

郁嘉行疑惑地接过信封,没有立即打开,只是紧紧抱了程怀握一下,然后独自走进病房。

郁建勋靠在摇起的病床上,面色灰败但眼神依然锐利。看到儿子一个人进来,他冷笑一声:"怎么,你那'伴侣'不敢面对我了?"

郁嘉行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直视父亲的眼睛:"爸,我不是来征求您许可的。我已经二十七岁了,有能力决定自己的生活和爱人。我来,是希望您能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我儿子变成同性恋?"郁建勋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你知道外面会怎么说?我的老战友们会怎么看?"

"所以您在乎的只是面子?"郁嘉行感到一阵刺痛,"那妈妈呢?您在乎过她的感受吗?"

郁建勋的表情突然凝固:"……你这话什么意思?"

郁嘉行从口袋里取出那个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年轻的郁夫人站在樱花树下,挽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臂,两人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与梅,1990年春"。

"您逼妈妈放弃了她真正爱的人,不是吗?"郁嘉行的声音颤抖,"就因为对方是个女人,不符合'郁家的体面'。"

郁建勋的脸色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抓住被单:"谁给你看的这些……这些.……”

"妈妈留下的日记。"郁嘉行直视父亲,"她从未爱过您,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悲剧。而那人最后抑郁而终……是您,是我们郁家害的。"

最后一句话像刀子一样划开多年的伪装。

郁建勋的胸口剧烈起伏,监护仪再次发出警报,但他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你懂什么!"老人嘶吼道,眼中泛起不寻常的水光,"当年要不是我娶了她,她早就被家族赶出家门!是我给了她体面的生活,给了她.……给了你.……”

"然后剥夺了她爱人的权利。"郁嘉行声音低沉,"现在您想对我做同样的事?"

郁建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由白转紫。

郁嘉行立刻按下呼叫铃,同时熟练地调整父亲体位,检查瞳孔——多年的医学训练此刻盖过了情绪冲突。

医护人员冲进来时,郁嘉行被推到一旁。

透过混乱的人群,他看到父亲痛苦扭曲的脸和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中闪烁的……是愤怒?是悔恨?还是他从未在这双眼中看到过的脆弱?

程怀握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郁嘉行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心率失常,准备电击!"主治医生的喊声传来。

郁嘉行想冲上前,却被程怀握拉住:"让他们处理,你现在的状态帮不上忙。"

接下来的半小时如同一场模糊的噩梦。

郁嘉行站在走廊上,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程怀握一直握着他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刻,他想起的不是与父亲的种种冲突,而是童年时那个高大的男人将他扛在肩头看升旗的画面。

终于,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稳定了,但不能再受刺激,你们今天最好先回去。"

"我想见他。"郁嘉行坚持道,"就一分钟。"

医生看了看程怀握,后者点点头:"我是急救医师,可以确保不会出问题。"

也许是程怀握的专业身份起了作用,医生勉强同意了。

病房里,郁建勋看起来苍老了十岁,各种管线连接着他的身体,但眼神依然清醒。

看到儿子走近,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爸……”郁嘉行站在床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多年的隔阂、新揭开的旧伤、还有那些从未表达的情感,全部堵在喉咙里。

令他意外的是,郁建勋虚弱地抬起手,指向门口:"他……真是医生?"

郁嘉行点头:"程怀握是野生动物保护专家,但有急救医师资格,我们在非洲救助站一起工作过。"

郁建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怎么认识的?"

这个简单的问题让郁嘉行眼眶一热。

父亲从未对他的任何朋友表示过兴趣,他说:“他画了一幅我救助的狐狸。"

郁嘉行轻声说:“画出了我没能救活的那只眼中的生命力……”

不知是药物作用还是真情流露,郁建勋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你妈妈……也爱画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郁嘉行记忆深处被尘封的画面,母亲坐在阳光房里水彩写生的侧影,那是她为数不多展现笑容的时刻。

"程怀握……他让我想起妈妈的画。"郁嘉行小心地说,"那种对生命的理解和热爱..."

郁建勋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监护仪上的数字保持稳定,没有再次报警。

"明天……带他一起来吧。"良久,老人轻声说,"我想听……那只狐狸的故事。"

郁嘉行站在病床前,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军人父亲,此刻只是一个虚弱的老人,第一次尝试理解儿子的选择。

"好。"郁嘉行简单地说,轻轻握了握父亲的手,然后转身离开。

走廊上,程怀握立刻迎上来,眼中满是担忧。郁嘉行一把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肩头,无声地流泪。

所有的紧张、恐惧和多年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他说什么了?"程怀握轻声问,手指温柔地梳理着郁嘉行的头发。

郁嘉行抬起头,擦去眼泪,露出一个带着希望的微笑:"他想听你讲'琥珀'的故事。"

程怀握眼中闪过惊讶,随即了然。

他牵起郁嘉行的手,两人并肩走出医院。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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