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李秘书透过后视镜悄悄观察楚季，发现他正盯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要送给林琛的文件。
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文件，会引起林氏集团内部动乱。
昨日周焉泽特地发信息叮嘱他不要打开这份文件袋，导致这文件跟个潘多拉魔盒一般，楚季也是十分好奇这里到底放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楚先生，直接去林氏集团吗？”李秘书轻声问道
楚季回过神来：“嗯，越快越好。”
车子转向林氏大方向时，楚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焉泽发来的微信。
周周不是粥粥：林琛下午三点有个收购会议，两点半前把文件送到。
楚季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十点钟。
Eon：来得及，已经在路上了。
周焉泽回复得很快
周周不是粥粥：别让他有时间准备
这句话让楚季心头一紧。他明白周焉泽的意图，要让林琛最忙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周焉泽似乎对林琛的行程十分了解。
“李秘书，林氏那边有我们的人？”楚季突然问道
李秘书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楚先生，这种事…您还是直接问周总比较好。”
说着李秘书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楚季。
“周总说必要时候可以将这份文件给林总看看，想必会很精彩。”
楚季将文件袋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份股权质押协议的复印件，显示林琛的堂弟林煜将名下子公司的5%的股份抵押给了周氏控股的一家子公司，日期就在一个星期前。
楚季倒吸一口凉气。这份文件一旦公开，足以在林家掀起轩然大波。难怪周焉泽如此自信林琛一定会见他。
“林煜怎么会…”楚季喃喃自语。
“林二少好赌。”李秘书突然开口，“上个月在澳门输了近八千万，不敢告诉家里。”
楚季只感觉对方胆子真大，敢将自己名下的公司股份转让了，恐怕林琛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林氏大厦的前台比银行更加戒备森严。楚季刚报上名字，前台的姑娘脸色就变了。
“楚先生，林总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她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如果您有预约…”
楚季也没恼，朝着人家姑娘微微一笑，声音却很冷，“告诉林总，今日不见我想必他会后悔的，对了，你就问问他想不想知道他的好堂弟在澳门的事。”
前台姑娘犹豫一下，还是拿起内线电话。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她的表情变得微妙：“楚先生，林总请您上去，28楼。”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楚季通过玻璃幕墙俯瞰城市全景。从这个高度可以看到城南项目的地块，几台挖掘机正在作业，但进度明显缓慢。贷款被卡的影响已经显现。
林琛的办公室门大开着，似乎在表达一种不屑的轻慢。楚季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怒骂声。
“废物！这么重要的文件都能泄露！你现在让我救你，我怎么救！”林琛的声音充满愠怒，似乎在打电话。
“楚先生，好久不见。”林琛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楚季，“周焉泽派你来送东西的。”
楚季走近办公室，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林总不妨先打开看看呢。”
林琛缓缓转过身，他比楚季想象的年轻，那晚宴会上楚季的注意全都在林晏和戚白的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后来出场的林大少。
约莫就比周焉泽大几岁，三十出头，棱角分明的下颌钱，左眉骨清晰可见的一道疤痕，倒是为他平添了一丝野性，看得出不是个好惹的人。
“听说周总受伤了，没事吧！”林琛拿起桌上的文件，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
楚季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道：“托林总的福，还活着。”
林琛冷哼一声，“周总运气也真是差，好好还能遇上个酒鬼开车，人没事就好。”
林琛修长的手指挑开文件袋，漫不经心抽出里面的纸张。当他的目光扫过第一页，脸上神色骤变，“林煜这个蠢货。”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即拿起手机通话，“立刻冻结林煜名下所有账户，派人把他从澳门带回来，现在！”
挂断电话，林琛拿起文件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份文件我要是不忍呢？”
“上面有林煜少爷的亲笔签名和私人印章。”李秘书开口道，“周总建议您找个专业人士鉴定一下。”
林琛冷笑一声：“周焉泽想要什么？”
“很简单，林氏放弃城南的项目，不可再恶意商业竞争。”
“就凭这个？”林琛将文件摔在桌上，“你以为5%的股份能威胁到我？”
楚季按照周焉泽事先交代的回答：“如果这份文件出现在明天微博财经的头版头条，再配林家少爷在澳门赌场的精彩照片，您觉得林氏股价会跌多少？”
林琛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他绕过办公桌，一步步逼近楚季：“你是在威胁我？”
楚季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摄像头，想着林琛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会动手吧，并且做好准备，只要林琛动手他就健步冲向走廊，人多些林琛总不好动手吧。
楚季强迫自己坐在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直视着林琛：“我只是传达周总的意思。”
闻言，林琛冷笑了一声，从抽屉取出一张支票，快速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林煜欠你们的，连本带利。原件还给我，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对于林琛的态度，楚季有些不爽，要不是他再背后搞鬼，周焉泽也不用躺在医院里，他现在全须全尾的站着这儿，还对自己趾高气扬的。
“林总把事情未免想得太好办了，要我说这出去赌钱，回来缺胳膊少腿也是常见，李秘书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李秘书，眼神在楚季和林琛闪过，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内心嘀咕，还好楚先生不是个演员，这么喜欢临场发挥的演员，怕是要人骂的，也明白为何周总不放心让自己跟着他，必要时候保护他了，楚先生这张嘴真毒。
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闭嘴吧，要是闭嘴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他一个牛马哪敢说出来。
“什么意思？”林琛声音像淬了冰，左眉那道疤随着肌肉抽动变得狰狞。
楚季看见他手背上爆起的青筋，不动声色向后面移动：“林总再看看另一份文件，再说也不迟。”
文件打开，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在大理石上，是林晏十八岁生日那天，穿着白西装站在林家老爷子身边切蛋糕的照片。
林琛凝视他的眼神被镜头精准捕捉，那种混杂着渴望与痛苦的目光，与现在林琛眼中腾起的杀意形成鲜明对比。
“周焉泽。”林琛低声呢喃，突然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推倒，“他竟敢拿阿晏做文章！”
楚季瞥见散落的鉴定报告，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
他瞬间明白了周焉泽的意思，林琛这些年对林晏超出正常兄弟病态的掌控欲，居然建立在错误的血缘认知上。
“林煜的股份只是开胃菜，对吗？”林琛突然瞬间平静下来，弯下腰将亲子鉴定拾起，放入身后的碎纸机内，“周焉泽真正要捅的刀子在这里。”
“告诉周焉泽。”林琛拿起照片，指尖摩挲过林晏的笑脸，“他要是敢让阿晏知道半个字，我不介意到时候拉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尤其是…”他有些疯癫看向楚季，“楚先生还年轻，想必还想多活几年对吧！”
楚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沙发扶手。他感觉自己的表情管理正在崩溃，全然没有注意到林琛放出来的狠话。
这瓜也太劲爆了！豪门大瓜，要不是说还是有钱人玩的花。
他在心里疯狂吐槽：周焉泽不厚道，知道这么多也不告诉自己，难怪不让自己提前打开那份文件，要不然今日他怕都没有办法直视林琛了。
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前些日冲浪刷到的那句名言：林老爷你的两个儿子都是gay，不过其中一个还不是你的。
楚季强忍住掏出手机和戚白分享自己看到了什么的冲动，面上却故作镇定推了推眼镜：“林总说笑了，我只是个送文件的。”
林琛突然凑近，他身上的香水不同周焉泽的乌木味，是一种檀香的味道。
“楚先生，”林琛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你想知道周焉泽在瑞士的故事吗？”
楚季后背瞬间绷紧，这个角度，监控拍不到林琛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背后手里寒光一闪，一把银色的蝴蝶刀。
“你和阿晏一样，”林琛用刀尖轻轻划过楚季的锁骨，“都是被周焉泽给骗了，他才是真正有病。”
“林总，”楚季突然笑了，伸手反握住林琛持刀的手腕，“您这算是职场性骚扰吧？”他猛地发力一拧，在林琛吃痛的瞬间迅速起身，“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李秘书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公文包不小心撞翻了茶几上咖啡。褐色的液体泼在林琛的手工制定的西装上，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对不起林总！我这就叫保洁！”李秘书手忙脚乱地掏纸巾，趁机把楚季往门口推。
林琛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突然又恢复成那副精英摸样：“告诉周焉泽，”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弄脏的外套，“游戏才刚开始。”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楚季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给周焉泽发了条语音：“你他妈早知道林琛是个变态弟控是不是？那疯子刚才拿刀抵着我脖子！”
三秒后，周焉泽回复：他碰你哪了？
楚季看着这五个字，突然变得更惊悚了，他差点给忘了，这个祖宗也不是啥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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