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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破茧

猗窝座漫无目的地跑在清冷的山丘上,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后的树林,才放缓脚步,停在干枯的杉木前。和恋雪见面后好不容易找到头绪的记忆被士兵打乱,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急切地想要发泄出那些压抑的情绪,于是烦躁地举起拳头,重重砸在粗糙的树干上。

许久没有进食鲜血的身体不复以往的强健,他的右手被树皮撕裂,留下深刻的血痕。他没有等到伤口愈合,而是像自残一样,麻木地挥舞着双拳,直到血肉模糊,杉木倒地。

他无力地靠坐在断木前,看着手腕上的皮肉慢慢生长重构。

撕裂人类的咽喉,吞食温热的血液,在这漫长的几百年里,猗窝座从未对这样的生活产生过任何质疑。努力变强,为无惨效劳,获得更多力量,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循规蹈矩地做着恶鬼该做的事情。可是在面向那个少女时,他却下意识地想要掩藏自己染血的双手,刻意改变自己的形象。他从不觉得剥夺弱者的生命是一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但他却害怕那双粉色瞳孔里流露出的悲伤神情。

冷白的月光透过遮掩的云层,洒在铺满花瓣的泥地上。猗窝座凝视那些凋零娇艳的花朵,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个穿着粉色和服的少女。仓皇逃跑时被打断的思绪重新浮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残缺的画面模糊零散,一点点拼凑出关于恋雪的些许回忆:她躺在病床上时苍白的小脸;她站在樱树下时娇艳的笑颜;还有她坐在他身旁时羞怯的双眼…少女的形象逐渐变得鲜活清晰。猗窝座病态地搜寻着那些那些关于她的画面,沉浸在幻想中的世界。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阴冷声音搅乱了他的思绪,猗窝座回过神,认真聆听无惨的指令。

他被奉命前去协助魇梦,追杀干扰无限列车的鬼杀队员。他记得那个只会用梦境戏人的下弦之鬼。他鄙夷那种无耻卑鄙的手段,但也无法抗拒无惨的命令。于是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不情愿地向车站赶去。

他穿过漆黑的山林,很快就看到了列车飞驰的缩影。敞开的车窗里闪过火红的刀光,黑发恶鬼已经瘫倒在地。猗窝座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对上红发青年炽热的视线,马不停蹄地加入了混乱的战局。

—————————————————————————在恋雪恢复意识之前,炭治郎和炎柱就已经开始了和恶鬼的战斗。弥豆子挡在她面前,和车厢里爆出的恶鬼触肢厮杀。恋雪没有犹豫,立即握紧了手中的日轮刀,和弥豆子一起守护车内的乘客。

一场恶战之后,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但也总算是击溃了恶鬼的攻击。炭治郎和善逸合力砍下了魇梦的头颅,疲惫地瘫坐在地。就当恋雪以为任务已经结束时,车厢外却又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她冲出门,看到的便是猗窝座和炎柱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恋雪顾不上炭治郎的阻拦,径直向他们跑去。

尽管炎柱的实力强劲,但他的身体也在连续的战斗中到达了极限。虽然他依然能招架住猗窝座的攻击,但也迫不得已的因为撕裂的伤口而放缓了速度。他在燃烧自己的身体,来保护车里的生命。于情于理,恋雪都无法在这样的情形下作壁上观。她艰难地在他们激烈的血战中找到空隙,挡在了炎柱的身前。

猗窝座原本已经瞄准了炎柱的弱点,却在恋雪出现的那一刻硬生生地改变了拳头的方向,打在他耳边的空气。炎柱缓过神,以此为契机,干练地砍断了猗窝座的手臂。面对日轮刀的刀刃,猗窝座不再继续抵抗,只是专注地看着恋雪,眼角慢慢溢出泪水。她的眼神执着,面容坚毅,轻声呼唤着他的姓名。恋雪的声音温柔细腻,回荡在他的耳边,一层层剥开束缚着他的丝线。他像一只被禁锢的蝴蝶,终于找到了破茧而出的路线。

被无惨压制的回忆突破了坚硬的茧壳,他也终于冲出了血色的牢笼。被剥夺的人性重新回到他的身体,带着沉痛哀悼的记忆。猗窝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望向眼前满身伤痕的炎柱,不敢直视恋雪的眼睛。他手臂上的青黑纹路渐渐消散,雪花阵营慢慢掩进地底,泪水顺着青年苍白的脸颊倾泻而下,落在恋雪浅粉的鞋尖。

他跪在地上,指尖紧紧扣入泥地。

“对不起…没有守护好你…”

恋雪摇了摇头,泣不成声地抱住青年冰冷的身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抬起他的下巴,轻柔地抹去他的泪痕。

“欢迎回家,狛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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