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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心墙松动

窗外的天空像被墨汁浸透的宣纸,乌云翻滚着吞噬了最后一缕暮色。许樱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设计稿上的线条在她眼前模糊成一片。

办公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落地窗外,第一滴雨已经砸在了玻璃上。

"许总监,这份样衣的修改意见..."助理小林推门进来,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您脸色好差,要不要先休息?"

许樱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冰美式早就见了底,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没事,把文件放这儿吧。"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沙哑。

当整层楼最后一位同事的脚步声消失在电梯口时,许樱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腕表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窗外的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淹没。她打开手机,天气预报显示这场雨将持续到凌晨。

"真是倒霉..."她小声嘀咕着,翻遍手提包却只找到一把断了骨的折叠伞。大厦保安老张递来一件一次性雨衣:"许总监,这个您将就着用吧。"

雨衣在走出大厦的瞬间就被狂风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凉的雨水顺着她的后颈灌进衣领,许樱打了个寒颤,高跟鞋踩进积水里,溅起的泥水弄脏了她的裤脚。一辆出租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车轮卷起的水花彻底浇灭了她的希望。

等许樱终于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楼下时,她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发梢不断往下滴水。电梯里的冷气让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镜面反射出她苍白的脸色和泛红的鼻尖。

"阿嚏——"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许樱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她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去解衬衫的纽扣。湿透的布料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茧。浴室的热水冲在身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紫。

换上干爽的睡衣后,许樱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她翻出医药箱,退烧药的空盒子让她愣了几秒。"明明上周才..."记忆突然断片,她这才想起上次感冒时把最后两片给了隔壁发烧的小女孩。

厨房的水壶发出刺耳的鸣叫,许樱捧着热水杯窝进沙发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电视里正在播放夜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忽远忽近:"...台风'海葵'即将登陆,请市民做好防范..."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是宗珩发来的消息:[明天十点,会议室B。]简洁得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冷硬。许樱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光亮熄灭。她想起今天下午在电梯里偶遇他时,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

"唔..."一阵尖锐的头痛袭来,许樱蜷缩起身体。额头烫得吓人,可手脚却冰凉得像块铁。她摸索着扯过毛毯裹住自己,却在动作间碰倒了桌上的文件夹。宗氏集团的合作方案散落一地,最上面那页的签名处还空着。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某种急切的叩问。许樱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十七岁的宗珩站在雨里,校服外套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里却紧紧护着一盒没被打湿的草莓蛋糕。

"樱樱,吃药。"记忆里的少年凶巴巴地命令道。

现实中的许樱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宗珩..."声音轻得刚出口就被雨声吞没。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听见了门铃声。

是幻觉吧。她想。就像这五年来无数个梦里,她总听见他在喊她的名字。

窗外的暴雨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许樱蜷缩在沙发上,额头滚烫,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试图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但手臂软绵绵的,指尖刚碰到杯壁,水杯就“啪”地一声翻倒,水渍在木地板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该死……”她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短促的一声“叮咚”,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微弱。

许樱皱了皱眉,以为是幻听。她没叫外卖,也没约朋友,这个时间,谁会来找她?

门铃又响了一次,比刚才更急促。

她勉强撑起身子,扶着沙发背站起来,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透过猫眼,她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黑暗——走廊的感应灯坏了很久,物业一直没来修。

“谁?”她哑着嗓子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没人回答。

许樱松了口气,心想大概是按错门铃了。

她转身想回去,可还没迈出一步,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有人踹了她的门。

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下一秒,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墙上。

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来,许樱下意识后退,却因为头晕差点跌倒。一只手臂横过来,稳稳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许樱。”

低沉的男声,带着压抑的怒意。

她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宗珩站在门口,浑身湿透。黑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落,砸在她的地板上。他的西装外套已经湿得能拧出水来,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的眼睛黑得吓人,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钉在原地。

“你……”许樱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宗珩的目光从她泛红的脸颊移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脸色骤然变得更难看。他抬手,掌心直接贴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瞳孔一缩。

“你发烧了。”他声音冷硬,像是陈述,又像是质问。

许樱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没事……”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拽得更紧。

“没事?”宗珩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退烧药盒和翻倒的水杯,眼神更沉,“你管这叫没事?”

许樱被他逼得后退,后背抵上墙壁。

宗珩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寒气,可呼吸却灼热地扑在她脸上。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咬牙问。

“手机静音了……”许樱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静音?”宗珩嗤笑,从口袋里掏出她的备用钥匙——那是她曾经放在公司抽屉里的,他居然一直留着。

“你——”许樱睁大眼睛,“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宗珩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烧得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

“上次你发烧,也是我照顾的。”他嗓音低哑,“忘了?”

许樱呼吸一滞。

五年前,高三的冬天,她因为淋雨发了高烧。宗珩翘了晚自习翻墙进她家,用同样的姿势捏着她的下巴灌药,凶巴巴地说:“再敢生病试试?”

回忆涌上来,她眼眶发热,猛地推开他:“不用你管!”

宗珩被她推得后退半步,眼神骤然阴沉。他一把扯下领带扔在地上,大步走向浴室,扯了条毛巾浸湿冷水,回来直接按在她额头上。

“由不得你。”

许樱被他按在沙发上,冰凉的毛巾贴在额头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宗珩转身去翻她的药箱,动作粗暴地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维生素、胃药、创可贴散了一地,可退烧药的盒子空空如也。

他盯着空药盒看了两秒,突然狠狠把它捏扁,砸进垃圾桶。

“你平时就这样照顾自己?”他回头看她,眼底压着火。

许樱缩在沙发角落,没吭声。

宗珩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门口走。

“你去哪?”她下意识问。

“买药。”他头也不回。

许樱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外面还在下暴雨。她张了张嘴,声音很轻:“雨太大了……”

宗珩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眼神黑沉沉的,像是要把她吞进去。

“闭嘴。”他哑声说,“躺好。”

然后摔门而去。

许樱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终于慢慢滑坐在地上。

她抱紧膝盖,额头抵着沙发边缘,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五年了。

她以为她早就忘了他的温度,忘了他生气时紧绷的下颌线,忘了他捏着她下巴时指尖的薄茧。

可原来,什么都没忘。

窗外,暴雨依旧。

雨水顺着宗珩的眉骨往下淌,他抬手抹了把脸,眯着眼睛在模糊的雨幕中搜寻着药店的灯光。

整条商业街几乎全暗了,只有远处一家便利店的霓虹灯还在闪烁。他大步跑过去,推门时带进一阵冷风和水汽。收银员正打着瞌睡,被突然闯入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退烧药。"他声音低沉,手指在玻璃柜台上敲了敲,指节上还带着未愈的擦伤。

"感冒药在那边货架——"

"要效果最快的。"

收银员翻出最后一盒进口退烧药,宗珩扫了眼成分表,直接抽出几张湿漉漉的钞票拍在桌上:"再拿瓶矿泉水。"

他站在屋檐下拆药盒包装,雨水顺着他的西装袖口滴在说明书上,墨迹晕开一片。

突然想起许樱怕苦,又转身回去要了袋水果糖,收银员八卦的眼神让他烦躁地瞪了回去。

他攥紧药盒,指节发白。五年了,还是改不掉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听到她咳嗽就坐不住,看到下雨就想起她总忘记带伞。

推开门时,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许樱蜷缩在沙发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起来吃药。"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宗珩,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药片被塞到嘴边,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口腔蔓延。

"......苦。"她皱眉偏过头。

"许樱。"他声音里带着警告,"别让我用强的。"

他单手扣住她下巴,另一手拿着水杯往她唇边送。

她挣扎时水洒在两人身上,他的衬衫领口湿透,锁骨处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高中时为她打架留下的。

"你...混蛋......"她被呛得咳嗽,生理性泪水盈满眼眶。

宗珩突然僵住。

然后他粗暴地扯开糖袋,将橙子味的硬糖塞进她嘴里:"娇气。"语气却比方才软了三分。

窗外的暴雨仍在肆虐,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声响。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蜷缩在床上的许樱。她的额头上覆着一块冰毛巾,脸颊因高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微弱。

宗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身上的衬衫半干,发梢还滴着水,但他顾不上擦,只是每隔几分钟就伸手探一探她的体温。

“怎么还是这么烫……”他低声咒骂,拿起手机想再叫医生,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外面的暴雨让道路几乎瘫痪。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正想起身换一块冰毛巾,忽然听见许樱在昏沉中呢喃了一声——

“……宗珩。”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幻觉,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五年了,她第一次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叫他的名字。

他缓缓俯身,靠近她的唇边,想听清她还会说什么。

许樱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某个梦境。她的嘴唇干裂,又轻轻动了动:“别走。”

宗珩的呼吸一滞。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五年前,他离开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抓着他的袖子,声音发抖地说:“宗珩,别走。”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和她的呼吸。

宗珩缓缓伸出手,指尖悬在她的脸颊上方,像是想触碰,却又不敢真的落下。

最终,他轻轻握住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软,因为发烧而微微发烫。他的掌心覆上去,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像是捧住什么易碎的珍宝。

“这次不会了。”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闪电划过,一瞬间照亮了他的侧脸。那双总是冷厉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懊悔、心疼、压抑已久的思念。

许樱在梦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手指微微蜷缩,无意识地回握了他一下。

宗珩的喉结滚动,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雨夜的冷风灌进来,却吹不散他胸腔里翻涌的热意。

五年了。

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有些执念,早已刻进骨血里。

宗珩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想点燃,又想起这是她的卧室,最终只是烦躁地把烟咬在齿间。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摆着她的设计草图,几本时尚杂志,还有一杯已经凉透的水。

杯子旁边,放着他刚才随手搁下的钱包。

他走过去,拿起钱包,指尖在边缘摩挲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夹层。

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高中毕业那天,他们在操场上的合照。

照片里的许樱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对着镜头笑得眼睛弯弯。而他站在她身后半步,脸上是惯常的不耐烦,但目光却落在她的侧脸上。

照片背面,有一行已经褪色的小字:

「要一直在一起。——许樱」

宗珩的拇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眼神晦暗不明。

这张照片,他保存了五年。

从美国到国内,从学生到CEO,换过无数个钱包,但这张照片始终放在同一个位置。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宗总,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把初恋的照片藏在钱包里。

但他就是舍不得扔。

就像他舍不得删掉手机里那些从未发出的短信,舍不得丢掉她当年送的那支钢笔,舍不得……忘记她。

宗珩把照片放回去,转头看向床上昏睡的人。

许樱的烧似乎退了一些,眉头不再紧皱,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他走回床边,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

“许樱。”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像是叹息,“你知不知道……”

后半句话消失在空气里。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有多想你。

台灯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在墙上。

窗外,雨势渐小,天边隐约透出一丝微光。

长夜将尽。

晨光像融化的蜜糖,缓慢地渗进房间。

许樱睁开眼时,额头已经不再滚烫,但喉咙仍有些干涩。她微微侧头,视线还有些模糊,只看到沙发上一团高大的黑影。

——是宗珩。

他整个人蜷在那张对她来说刚好、对他却明显太小的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一只脚悬空搭在扶手边,另一只抵着茶几。他的西装外套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带松开,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截锁骨。

许樱怔了怔。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宗珩。

记忆里的他,永远是锋利而张扬的——高中时校服领口大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脖颈;成年后西装革履,每一寸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硬。

可现在,他像个疲惫至极的大男孩,毫无防备地睡在她的沙发上。

她轻轻撑起身子,薄毯从肩上滑落。

——他给她盖的?

目光下移,她看到茶几上散落的药盒、半杯水,还有……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那支钢笔。

高中毕业时,她送给他的临别礼物。

笔帽上有一道明显的磕痕,像是曾经摔过,又被谁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

许樱轻手轻脚地下了沙发。

赤足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她没管,只是无声地靠近他。

宗珩睡得很沉。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下颌冒出一层淡淡的青茬,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颓废的性感。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他脸颊时猛地停住。

——她在干什么?

指尖蜷缩,她收回手,转而看向他垂在沙发边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却松松地攥着一条毛巾——昨晚他给她敷额头的那条。

毛巾已经干了,皱巴巴地团在他掌心,像是被他握了一整夜。

她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目光再移,她看到他另一只手里似乎捏着什么。

凑近一看,是一张照片。

——高中毕业时,他们那群朋友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站在最边上,笑容腼腆;而他站在她斜后方,目光却落在她身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但被人用透明胶带仔细贴过,像是怕它破损。

许樱的指尖轻轻颤抖。

她忽然想起昨晚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他说——

“这次不会了。”

“看够了吗?”

低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许樱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正对上宗珩漆黑的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晨光里,他的瞳孔像是被光照透的琥珀,清晰映出她的影子。

她慌乱地直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宗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病没好乱跑什么?”他皱眉,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许樱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我没事了。”她别开眼,“谢谢你昨晚……”

话没说完,宗珩已经松开她,起身去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喝。”

命令式的语气,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许樱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触电般缩了缩。

宗珩盯着她的反应,忽然嗤笑一声。

“许设计师,”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现在知道躲了?”

她抿唇,没说话。

空气一时凝滞。

宗珩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钢笔上,眼神微暗。

许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留着它?”

宗珩没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阳光倾泻而入,刺得许樱眯起眼。

“你说呢?”他背对着她,声音很淡。

许樱握紧水杯。

五年了。

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此刻,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情绪却翻涌而上。

“宗珩。”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男人背影一僵。

“当年……”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而别?”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宗珩终于转过身。

晨光里,他的轮廓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边,锋利又模糊。

他看着她,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扣住她的后颈,额头抵上她的——

“没发烧了。”他低声说,答非所问。

许樱鼻尖一酸。

她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攥住手腕。

“许樱。”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沙哑,“你想听真话?”

她点头。

宗珩沉默片刻,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铁盒。

宗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许樱深吸一口气,重新蹲下身,缓缓掀开了盒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照片。

泛黄的边角显示出它们已经有些年头,但每一张都被保存得极好,整齐地码放在盒子的最上层。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张——

照片里的她穿着一中的校服,正坐在图书馆的窗边低头看书。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是偷拍的角度。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又翻出下一张。

——操场跑道上,她扎着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正笑着接过同学递来的矿泉水。

——颁奖台上,她捧着英语竞赛的奖状,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教室走廊,她抱着一摞作业本,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

每一张都是她。

每一张都是她毫无防备的瞬间。

“这些……”她的声音哽住了,“你什么时候……”

“高二。”宗珩靠在书桌边,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你转学来之后,我就开始拍了。”

许樱猛地抬头:“你那时候就……”

“嗯。”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喜欢你。”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照片下面,是一沓泛黄的信封。

她认出来,那是她五年前写的信。

每一封都被拆开过,边缘已经起皱,显然被人反复翻看过无数次。最上面那封的封口处甚至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人粗暴地撕开过。

“这些信……”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爸截下的。”宗珩的声音冷了几分,“我去年才看到。”

许樱的指尖抚过信封上熟悉的字迹。

那时候,她以为宗珩不要她了。

她写了整整一年的信,却从未收到回复。

她以为他早就忘了她,以为那段青春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不是。

原来他也曾找过她。

原来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她一厢情愿。

最底下,压着一叠厚厚的草稿纸。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发现每一张上都写满了字,却从未被寄出。

“樱樱,今天纽约下雨了。我站在公寓窗前,突然想起你总忘记带伞。”

“我拿到了第一个专利。如果你在,一定会眼睛亮晶晶地说‘宗珩你好厉害’。”

“五年了,我还是只会煮泡面。你当年教我的那道番茄炒蛋,我始终没学会。”

“昨天梦到你了。梦里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

许樱的视线模糊了。

一滴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为什么不寄给我?”她抬起头,声音颤抖。

宗珩沉默了片刻,终于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与她平视。

“因为我不想只用一封信就打发你。”他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抹去那滴泪水,“我要回来,亲自站在你面前,告诉你——”

他的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许樱,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

窗外,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许樱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人,可那双眼睛里的执拗和深情,却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把她堵在放学后的教室里,咬牙切齿地说:“许樱,老子喜欢你,跟不跟?”

那时候的她红着脸点头,而他直接吻了下来,青涩又霸道。

五年了。

他们错过了五年。

可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领。

宗珩的瞳孔微微一缩。

“宗珩。”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这次,你要是再敢消失……”

他低笑一声,直接扣住她的后脑,额头抵住她的。

“不会了。”他轻声说,“这辈子都不会了。

许樱,当年我只有十七岁,不得不低头。但现在——”

他的呼吸烫在她唇边: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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