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入口处,脚步声如雷!云台一身劲装,率领着数十名羽城精锐疾步而来!人人面色冷峻,手中紧握的白羽长弓已然满弦,闪烁着寒光的箭簇齐刷刷对准了场中的昭明!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夺魂旗阵中,衍和的身影已然踉跄!她机械地挥舞着却邪剑劈砍着无形的壁垒,每一次挥击都显得无比沉重,汗水浸透鬓发,脸色苍白如纸。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柄湛蓝神剑的剑身,竟被夺魂旗的邪力染上了一层越来越浓、越来越刺目的惨绿幽光!仿佛剧毒在侵蚀神兵!
昭明死死盯着衍和的状态,额角渗出细汗,心中焦躁万分:“就差一点!只差最后一点就能完成夺取!偏偏云台这碍事的来了!”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朝着云台高声道:“云台!来得正好!快助我拿下这被邪剑控制的妖女!”
云台身形纹丝未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越过昭明,牢牢锁定在衍和手中那柄正被邪异绿光侵蚀的神剑之上。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黑牢:“羽城秘录有载,百年前,昆吾将军一人一剑,劈山破海,斩开尸山绝境,才为我等开辟出这片与世隔绝的栖息之地。羽城灵力贫瘠,本无资格位列五城,全赖这天然绝地,加之昆吾将军的余威庇佑,才得以破例立足。”
昭明一面加紧催动夺魂旗阵,一面警惕地观察云台,心中暗骂:不帮忙就滚蛋,哪来这么多废话!
云台步步逼近,右手悄然负于身后,紧紧攥住了腰间那柄名为“随影”的薄翼银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数十年!整整数代人!我们才换来今日五城通商、夜猎无阻的太平日子!放在五十年前,这根本是痴心妄想!昭明!”他猛地指向昭明,厉声喝问:“你为何要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衡?为何要挑起争端?你可知为了今日安宁,我们的父辈、包括你的父亲,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你曾是圣女最器重的弟子!云松师兄待你如手足!你却叛离师门,重伤圣女之心!如今,你还要在她心上再捅一刀吗?!”
“你懂什么!!”昭明如同被戳中痛处,骤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他眼中血丝密布,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们只看到她高高在上!只知向她祈求!可曾想过她也是血肉之躯?!她也被困在造化台那冰冷的囚笼里!羽城依附宫城苟延残喘多少年了?!从第一位罕王到如今第三代,整整七十九年!我们羽城的灵力可有半分增长?!还不是靠着压榨造化台,压榨她一人之力来维持运转!‘圣女’二字背后,是她一个人的血泪和枯骨!你告诉我,她向谁求助?!”
云台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你……你怎会知晓这些?”
昭明瞥了一眼夺魂旗阵中摇摇欲坠、几乎握不住却邪的衍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狞笑:“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总能挖出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所做一切,皆为羽城!只为挣脱枷锁,让羽城学会独立行走!云台,”他语气带上了一丝蛊惑,“念在你我昔日同修之情,今日,你权当什么都没看见。我……”
话音未落!
一道薄如蝉翼、快逾惊鸿的银色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毫无征兆地爆发!瞬间斩破了红白双色的夺魂旗阵!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轰在昭明身上!
“噗——!”
昭明如遭重锤,鲜血狂喷,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冷的黑牢石壁上,烟尘弥漫!
烟尘中,云台的身影傲然挺立!他左手稳稳揽住昏迷脱力的衍和,右手持着流光溢彩的“随影”,剑尖直指狼狈不堪的昭明!声音冰冷如九幽寒冰:“谁给你的狂妄,以为凭你一人,就能颠覆几代人都无法改变的困局?念在同门之谊,束手就擒,我可为你求情减刑。若再负隅顽抗……”他眼神如刀,“云松的下场,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哈哈哈……咳咳……”昭明捂着塌陷的胸口,一边咳血一边狂笑,眼中尽是怨毒与讥讽:“云台!你还有脸提云松?!当年他待你如何?见你体弱多病,多少次替你扛下凶险任务?甚至将圣女专为他压制体内癔症、保命的‘随影’都赠予了你!若非失了此剑压制,他怎会癔症发作,失手错杀同僚?怎会被卷入那无法自辩的漩涡,最终落得个被驱逐的下场?!是你!是你害了他!”
“你胡说八道!!”云台如遭雷击,目眦欲裂!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
“嗖!”
一道刺眼的白光如毒蛇般自他眼角余光闪过!他本能地侧头闪避!
“嗤啦!”
脸颊一凉,一道细细的血痕瞬间浮现!
那白光落地,竟是一只通体雪白、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的白猫!它落地毫不停顿,利爪闪着寒光再次扑来!云台下意识挥动随影格挡,“叮”的一声脆响,剑刃与利爪相撞!他看清袭击者只是一只小猫,心神稍松,剑势一缓——
“不好!”他猛地回头!
原地哪还有昭明的影子?只剩下一滩刺目的鲜血!
“喵呜!”另一只白猫不知从何处窜出,叼起地上那只发动袭击的白猫,“嗖”地一声钻入旁边的灌木丛,消失不见。
“追!”云尘从暗处现身就要追。
“不必了!”云台抬手阻止,望着灌木丛方向,眼神复杂,“能在羽城豢养如此灵猫的……多半是宫城那些贵人。追也无用。”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云尘撇着嘴走过来,满脸不爽:“我说云台师兄,你让我费老大劲弄个‘千军万马’的幻影给你撑场面,结果呢?人没抓住,牛皮吹破天!就这?”
云台小心地将昏迷的衍和递向他:“换你上?就你那点火就着的暴脾气,早跟昭明打成一团了!且不说打不打得过,这姑娘你能保证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云尘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猛跳一大步,一脸嫌弃:“别给我!我最烦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谁说小爷打不过?论灵力深厚,小爷可比你强多了!”
云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高,你最厉害。少贫嘴,快去禀告圣女,昭明叛逃,其心叵测,恐有大动作!”
不远处的大树上,英才叼着白量的后衣领,急得差点咬舌头:“我的姑奶奶!你疯了吗?!这是在羽城的地盘上!”
白量在他齿间奋力挣扎,双眼赤红,如同被激怒的母狮:“是他!一定是他害了云松!我要撕了他!!”声音带着泣血的疯狂。
英才死死叼着她,声音含糊却沉重:“白量!云松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白量挣扎的动作骤然僵住,仿佛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英才松开口,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无奈:“抱歉……我并非有意揭开你的伤疤。但……我如今暂居他这副躯壳,能清晰感知到他残留的一切。那不过是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是你,用自己的一部分魂力为引,强行将他这一缕残魂锁在这具躯壳里的,对吗?”他看着白量瞬间苍白的脸,轻声道:“你该明白,纵是鬼仙之流,也逃不过真正的消亡。我也一样。”
白量像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树枝上,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他说过的……他说过绝不会丢下腾水……他从不食言的……”
英才能感受到她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痛苦,低叹道:“他确实没有食言。那片山林……那片隔绝了死地怨气、让腾水得以自由行走、永不堕为魄执的山林……就是他最后为你、为腾水打造的‘诺言’。”他顿了顿,声音更轻缓了些:“我虽非他,但寄居于此,多少能感知到一些他残留的执念……他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希望你和腾水,能挣脱束缚,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树下,云台正蹲下身,准备以灵力探查衍和的情况。
就在此刻——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如同有远古巨兽在地底翻身!沉闷而恐怖的巨响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一名羽城弟子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嘶声喊道:“云台师兄!不好了!宫城……宫城向我羽城宣战了!!圣女急令!命你誓死保护好云尘师弟,立刻带他从地宫密道撤离!!”
云台如遭五雷轰顶,猛地站起:“什么?!宫城距此何止万里!我羽城年年岁贡灵石从未短缺,他们为何突然发难?!来了多少人?圣女那边如何?!”
那弟子声音都在抖:“他们……他们是利用巨型传送阵直接过来的!先锋就有六七百人!全是宫城精锐!杀气腾腾!圣女说……那传送阵极其诡异,灵力波动异常剧烈,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兵力!羽城……羽城危在旦夕!师兄快带云尘师弟走啊!”
云台心神剧震:“不可能!最大的传送阵一次也仅能传送百人!强行超载必然崩溃!宫城何时掌握了这等逆天阵法?!”他一把抓住那弟子的肩膀,急声道:“云尘已经去找圣女了!羽城若亡,我等焉能苟活?!这位姑娘并非羽城之人,你速速将她送出城去!我即刻去造化台支援圣女!”
“可是圣女严令……”弟子还想争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云台厉声打断,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云松师兄将‘随影’托付于我,便是要我守护羽城!我岂能辜负他与圣女的期望?!”说罢,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要冲向战火最炽烈的方向!
那弟子看着被塞到怀里的昏迷少女,正手足无措——
头顶黑影一闪!
他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软软栽倒在地。
英才轻盈落地,落在衍和身边。他立刻伸手探查她的状况,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糟了!体内两股灵力正在疯狂对冲!经脉乱成一锅粥!再不疏导,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我来!”白量也落了下来,迅速解除了英才身上的某种禁制,英才立刻调动周遭纯净的灵石灵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向衍和体内,试图梳理那狂暴紊乱的灵脉。
然而!
就在灵力注入的刹那——
衍和手中那柄沉寂片刻的却邪剑,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妖异刺目的猩红血光!如同地狱血海倒灌人间!
“不是吧?!屋漏偏逢连夜雨!你们全挤一块儿闹腾呢?!”英才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话音未落!
“嗡——!!!”
一道猩红如血、粗壮如柱的恐怖光柱,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自却邪剑柄冲天而起!瞬间洞穿了黑牢的穹顶,直刺云霄!
光柱之中,昏迷的衍和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里,再无半分清明,只剩下——一片粘稠、疯狂、吞噬一切的血色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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