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去吗？”林絮言嗓音低哑，把姜逢更紧地圈在怀里，贪婪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清香混着暖融融的体温窜入鼻腔，瞬间驱散了她一整天的疲惫。
她竟生出了一丝贪心，想把姜逢完完全全揉进自己的骨血中，神思逐渐模糊，以至于怀中人说了些什么，她都没听清。
“……你说呢？嗯？”姜逢察觉到了不对劲，稍稍拉开些许距离，双手捧着林絮言的脸，眼底满是担忧，“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林絮言松开手，揉了揉眉心，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换上了惯常的温和笑意：“还是你们去吧，我最近确实太忙了，难得有空，只想在家歇着。我先去洗漱了。”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走向浴室。
雾气氤氲，林絮言仰头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她此刻心头的躁动。
昨晚的梦太过清晰，梦里姜逢轻吻着她的指尖，脸颊蹭过她的掌心，每一次触碰，都要抬头凝眸虔诚地望向她，让她不受控制地想被尽数吞噬。
水流不断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心底那份被点燃的渴求。
她从前一向自诩冷静自持，对任何人的肢体接触都本能排斥，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很少有过分亲近的举动。可姜逢是唯一的例外。
她其实说谎了。
音乐会那晚的“确定”，不过是给她早已失控的心动，找一个借口罢了。
真正的心动，其实还要在更早之前。
那是三年前，姜逢收到剧组试镜通过的信息后，兴奋得过了头，毫无预兆地将她扑倒，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并且，姜逢看见她羞赧地用手捂住脸后，还恶作剧般拨开她的手，在另一侧脸颊又印下一个吻。
就是那一刻。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那种想要躲开却又忍不住靠近的纠结，是她从未对别人有过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从那之后，姜逢再在她家留宿，也只能乖乖去客房睡了。
那份悸动，才是开端。
就在刚才，这份刻意被压抑的躁动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比以往更甚。
拥抱时，发间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心烦意乱，她怕吓着本就对她小心翼翼的姜逢，所以不得不匆匆结束了话题，躲进浴室。
她不禁苦笑，姜逢总觉得她游刃有余，可在感情里，她才是那个在**深渊边沿反复徘徊的人。
那个在某些方面依旧笨拙的恋人，一个羞涩闪躲的眼神，一次小心翼翼的触碰，都能让她心旌摇曳，却又不得不强行按下几欲脱缰的念头。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关掉花洒，水声渐停，浴室里只剩下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阿嚏！阿嚏！”
姜逢突然打了个喷嚏，心想今天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骂她。
她揉了揉鼻子，裹紧了睡衣，坐在床上继续刷着那张偷拍图的评论区。
网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硬生生把巧合说成了三人的修罗场，随意拉线，各种脑补式磕糖，这下还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大家趁热喝了吧。
晚上经纪人还特意打电话来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姜逢解释真的只是个意外。
刘蓉最后那声略带暧昧的叹息和劝慰，让她哭笑不得。大概率经纪人也和大多网友一样，把这件事和即将官宣的新剧炒作绑在了一起吧。
这误会，还真有点说不清了。但是这种事，艺人越解释，越会显得想掩饰或者引导什么似的。
她也就只能任由大家自嗨式脑补，闷声受着数不清的调侃和恶意。
姜逢点开和周诗瑶的聊天框，对话记录里只有昨晚互加好友后客气的打招呼表情包。
姜逢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不自觉咬紧了下唇，心里纠结得厉害：网上不好随意发声，但和她之后还要一起合作，那要不要私下发个信息解释一下呢？
解释吧，显得太刻意了。
不解释吧，又怕网友越猜越离谱，又会衍生出更多的误会。
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几天林絮言与陈知意那场“同款”风波，眼神倏然清明。
姜逢斟酌着词句，想了一会儿，敲下一行字：今天在商场恰好碰到了你在参加商演，没想到被在场的粉丝认出来拍了照，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为了不让语气显得生硬，她还特地配了个可爱的表情包收尾。
刚按下发送，就听见林絮言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你看见我那件卡其色的风衣了吗？”
“哦……我收起来了！”姜逢连忙放下手机，趿着拖鞋小跑过去，“你明天要穿吗？”
“嗯。”林絮言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侧身让她进去。
“我想想……我记得是放在了这边……”姜逢拉开左侧衣柜，指尖在一排衣服边角中掠过，很快定位，将旁边的衣服拨开，确认了一眼，自顾自点点头，看向林絮言：“是这件吧？”
“嗯，知道了。”林絮言应着，却伸手关上了衣柜门。下一秒，她的双手轻轻架在姜逢的脖颈两侧，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你比我更熟悉我家的衣柜呢。”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视线从姜逢颤动的睫毛，慢慢滑到那无意识微张的唇瓣上，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意更深了。
姜逢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思绪却忍不住飘远了。
林絮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喉间细微的滑动，颈后的双手稍稍施力一勾，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你想说什么？”
姜逢猛地回神，发出惊呼：“这你都能看出来？！”
林絮言低低笑出了声，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眼底满是宠溺，温声道：“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是吗？”
她微微侧头，刚想吻下去，却被姜逢偏头躲开了。
呵，好气啊。
她敛起笑容，眼底翻涌起一片幽深，佯装出生气的模样，可那人却偏过头，不去看她。
姜逢目光掠过衣柜，忽然定住，有些迟疑：“那件衬衫，你怎么还留着？”她顿了顿，“那时候，不是说好扔掉的吗？”
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也瞬间涌了上来。
那是她刚进公司不久，有一次被经纪人带着去参加饭局，说是新剧有个名额，竞争激烈，让她提前去和导演、制片人混个脸熟。
酒桌上，其他演员为了拉拢他们，忙不迭的敬酒搭话，语气里满是讨好，只有姜逢坐在角落，全程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在经纪人抛话过来时，才应上几句。
她打心底里厌恶这种社交场合，可看着经纪人极力为她争取机会的模样，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
轮到敬酒时，有个男演员见她跟着经纪人走过来，脸上挂着假笑起身，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他手里的酒杯突然一晃，“不慎”将半杯红酒泼在了姜逢的白衬衫上，瞬间晕开一片刺眼的红印。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演员嘴上说着道歉，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诚意。
刘蓉站在一旁目睹了事情经过，她见姜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她在一旁连忙笑着打圆场。
“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把人家小姑娘惹不高兴啦！”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调笑，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有人递过纸巾，眼神却在她胸口的酒渍上打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佻，还朝那男演员挤眉弄眼，撅了撅嘴。
“哎哟，真对不住！我帮你擦一擦！”男演员立刻心领神会，伸手就往她胸口探来。
姜逢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冷冷道：“不用，我自己来。”
那场饭局后，那个角色自然与她无缘了。不过后来那个原本内定的男演员，也最终没能进组。
林絮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了顿，低声道：“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你。”
她想起姜逢哭着扑进她怀里的模样，心脏还是会隐隐发紧。
那天姜逢浑身酒气，埋在她怀中无声流泪，胸口刺眼的酒渍，让她明白她受了什么委屈。
那时的林絮言，只会笨拙地抚着姜逢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她没办法像扔普通杂物一样把它丢掉。这件衬衫，对她而言从来都不只是一件衣服，而是姜逢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心防的证明。它也更像一根刺，提醒着她当时的歉疚与心痛。
“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了。”姜逢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
三年前的她，如果知道林絮言悄悄留下了这件衬衫，大概只会沉浸在“被珍视”的惊喜感动，以及对往事的气愤中。
但现在的她，除了这些，还懂得其中更深层的意味。
林絮言的爱，从来都是这样，深沉且不张扬，所有的疼惜与懊悔都藏于不动声色之下。
姜逢开始心疼林絮言曾经的那些“口是心非”。
即使在她们关系破裂的三年里，林絮言也从未真正“扔掉”过关于她的记忆。
“我留着它……你会生气吗？”林絮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姜逢的脸上，声音艰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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