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提前结束,回圣樱才戌时六刻。凌幼囚西急匆匆跑向实验室,祈祷能赶上幻物创意小组的团建。
“组长!我来晚了——”她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
幸好,团建尚未结束,大家都还在。然铭绪调侃道:“嗯哼?好苗子,又被追杀了?”
古早的梗……
“那也是被团建追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绑架到了实验室。”囚西笑着调侃回来。
“行,都到齐了。热烈庆祝幻物创意小组成立十周年!”副会长江黛儿带头鼓掌,随即,整个实验室掌声雷鸣。
“来得正好,赶上我们分蛋糕。你来切?”然铭绪问。
“好嘞。”
凌幼囚西指尖一抹灵力,完美将蛋糕切成十六等分,分给了小组的十六位成员。
“晚上你去哪了?灵修课上没看见你啊。”顾洛北拍了拍她。
“十大家族紧急开会,关于格西镇。唉……出了内鬼,现在也算不上秘密了,估计明天就会公开会议内容吧。”囚西叹了口气。
“结果怎么样?”
她陈述了事情经过,话锋一转:“血衍风用传送阵转移镇民、冰族族长为保护镇民在格西镇设立禁制……这两件事,让我对穿梭板产生了灵感。然大组长,还记得面试我没答上来的那个问题吗?”
——怎样让穿梭板成为传送载体。
“记得啊。”听到穿梭板一词,然大组长来了兴趣,“你说。”
“众所周知,传送阵在下禁制的地方无法启用,穿梭板发明的初衷正是为弥补其不足。根据位面学原理,空间是更高维度的投影,具有特定能量场结构;禁制依托灵力,加固局部空间的能量场,形成了屏障。如果,调整穿梭板的能量场,让它与所处空间适配——”
聪明如然铭绪,当即明白了囚西的意思。他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声音都激动地走了调:
“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如果改变穿梭板的能量场,产生与目标空间共振的灵力波动,暂时干扰禁制的稳定结构,不就能在短时间内实现穿梭了吗!凌幼囚西,你简直是我的幸运之光!!”
囚西谦虚一笑:“期待不远的将来,然大组长能完成这项伟大工程。”
两位学霸的灵光乍现只在一瞬间。其他人面面相觑,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实验狂魔然铭绪已经放下手中的蛋糕,坐到半成品穿梭板前聚精会神了。
危机解除,圣樱撤了警戒,各方面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如果!我感觉,”江休用画笔指着宣传画上最后一片空白,“今、明两天,我们就能完工了!”
“太好了!”安如果同样开心。
下方站着一群人,都是来围观幻棂秘境宣传画的。琉樱羽諾也到场了,看见两人的成果,她颔首赞许:“效率高,质量也高。辛苦你们了。”
安如果借灵力浮到空中,同江休一起,为如血残阳填上最后传神的一笔。
“搞定!”
她和他击掌欢呼,也没在意是不是将颜料拍到了对方手上。围观的学子们,见此都笑了。
江休放松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海报,说:“嗯,基本没问题。明天我们补补细节,再题上‘幻棂秘境’四个大字就行了。”
“你来题字哦,你字好看。”安如果夸赞他。
江休点头以示同意。他抬头望天,太阳在坠落前筛掉了所有蓝色,晚霞如一只小猫,轻盈漂亮地攀爬天空的梯子。
“去吃饭么?”他向她发出邀请。
“好。”
这一个月来,每天画完收工,他都顺路同她去用餐。最初,安如果还感觉不习惯,久而久之倒适应了。饭桌上,两个人也会聊聊宣传海报的灵感,讨论怎样画得更好。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他:“结丹的人也要每天跑食堂嘛?”
江休想了想说:“圣樱应该没规定,结丹者不能受香味吸引产生食欲吧?”
安如果“噗”一下笑出声:“江公子所言在理。”
江公子——外号好像是从甲班传出来的——江家本就富埒陶白,江休又有点才气,跟儒雅公子似的。
“你怎么……也喊上这外号了?”江休有一丢丢无奈。
她也学着他的语气,俏皮回答:“圣樱应该没规定,我不能随大家一起喊江公子外号吧?”
“哈哈,可以。”
经过湖畔,疏影横斜水清浅。黄昏和煦的光线,将他脸部轮廓衬得更柔和了几分。
安如果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宣传画完工后,她和江休见面的时间……应该会少很多吧?不在一个班,选课也正好完全错开,一个药修、道修,一个剑修、灵修,之后估计难碰上。
倒也不是别的什么。毕竟,两人一起完成海报、一起探讨灵感,是件很快乐的事——合作那么愉快,想法还那么投缘。
记得那天,她盯着宣传画的左上角,感觉有点空。她正准备提议加点景物,江休就开口询问,要不要画只飞鸟上去。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
安如果想得出神,没留心,脚下被石块一绊。她连忙扯住身旁的袖子。
……江休的袖子。
她赶紧松开。他却笑了:“小心脚下。”
到食堂,点餐,落座。这次她和他都不曾说话,可能因为要收工了吧,没什么地方需要探讨了。
安如果喝了口汤,用眼角余光看他吃饭。江休好像也在想事情,吃得心不在焉。
她忽然唤道:“江休?”
“嗯?”他从思绪中回过神。
“明天画完,见到你的机会是不是很少了?有关绘画的种种,以后呀,我都找不到人探讨了。”
“不会吧。”见她情绪好像有点低落,江休安慰道,“我们在隔壁班,应该经常能碰见。”
“可……你主修剑修,我主修药修,平时上课都不一起啊。”
她说的是实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江休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想借此掩盖沉默。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安如果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开口:“那个……那是我的汤,我、我喝过了。”
“……”江休也愣住了。
他轻咳两声,好像有点局促:“我……唉,抱歉,我再去给你打一碗。”他起身,也没问她到底需不需要,就给她盛汤去了。
噢天哪。安如果捂住脸:又是尴尬的一顿饭。
夏日,天外天却不生半缕炎热。
星尘之地的夜晚,总能看见一轮冷月;圣樱学院呢,栽着常年不凋的占樱。天外天也有自己的特色——依托上神神力,一日之内,便可看遍四季美景。
惜月花依旧绽放。制约历代上神的神则,高悬白羽圣殿上方。
“命运的星线,当真已经完全交错了……”白怜歌轻叹一声,不知是悲哀还是如释重负。
突然,天际被撕开一道口子。异界审判者穿过流光溢彩的时空隧道,自遥远彼方归来:
“我去了趟幽域,与现任幽域冥王简单交谈了一番。有种预感,神之天要变天了。”
“预感没有错。”命运缔造者敛下眼,“我对诸多命运星线做了推断,之后两年里,神之天恐有动荡。怎么办呢……”
“怜歌,我们是旁观者。”辞镜冷静提醒道。
“……我知道。”
“这次你不能再以拯救谁为目的,牵动其他人的星线了。”
白怜歌点头,话锋却是一转:“然而,据我这两年对神则的钻研,找到了漏洞——倘若命运编织者不在天外天更改星线,而是化身凡人,亲自去往人间给予当事人帮助,就不算违反神则。”
“……”异界审判者沉默一瞬,“你想‘帮助’谁?”
“一切理想主义在命运面前都会坍塌成废墟。”命运缔造者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我想救的人很多,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说得对,我们是旁观者——此为神明最大的谎言,最深的虚妄。”
辞镜没说话。她接着道:
“所谓‘缔造’,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笑话。我没有预知的能力,也没有缔造的权力。人啊,若能预知自己将遭遇的每件事,就少了很多乐趣——人生正因不确定而显得有趣。倘若我改变某个人的命运,与之相连的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一个侥幸存活,另一个却死于非命。生死守恒,兜兜转转绕一大圈,什么也不会改变。”
“命运并不公平;唯独在‘死’这件事上,众生平等。”
白怜歌伸出手,轻触那条斑驳、熟悉却又明灭不定的星线。这是一次试探,一次下坠,亦是……一次安全界限内的危险反叛。
泪之花灵的命运星线,她已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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