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着，前面突然很热闹，姜慢稔微眯着眼睛看见那是一个很大的红台，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道具，上面有一群孩子在表演节目。
红台中间站着一个戴着方帽的白衣男人，长的白净，旁边站着几个魁梧的黑衣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在她前面取钱像豹子的一位，白衣男人绘声绘色地讲着什么故事，红台的周围挤满了人。
“我们可能要等一会了。”十一开口道。
姜慢稔拉开帷幔，注视着红台，红台上面的孩子用颜料涂满了全身，绘制出不同的动物形象，不管男女，基本都半裸着身子，他们时不时尖叫怒吼，时不时奔跑跳跃，根据说书人口中的描述模仿出各式各样的场景。
只有其中一个拿着棒子的少年，看上去十二三岁，浓眉大眼，长的十分端正，他穿着整齐的衣服，看上去真的有武功，耍着棍法，朝扮演动物的孩子不停打去，看的台下惊叫连连，掌声不断。
突然，说书人在台上喊道，“只见那山中的两只猛虎竟直接穿过火朝男人咬去。”
姜慢稔看着老虎花纹的两个女孩望着眼前的一圈火焰有些犹豫，此时，台下都在拼命叫喊：“快点！快点！”
其中一个女孩鼓起勇气一口气跳了过去，另一个女孩却动弹不得。
旁边的男人看她有些墨迹，走过去对那个女孩屁股狠狠踹了几脚，女孩眼睛里满是胆怯，男人又狠狠地在她的背上踩了几下。
姜慢稔伸出手想要阻止，可是她一股巨大的内力把她隔绝在红台之外。
女孩两眼紧闭猛地冲过那火焰，浑身上下迅速燃烧了起来，握着木棍的男孩朝她身上打了几下，表情似乎很痛苦，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刹那间，男孩突然朝她的方向一望，两人短暂的对视上了。
女孩在台上打着滚，发出痛苦的哀嚎，不一会儿，便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台下却发出欢呼声，“好！打得好！”并往旁边的木桶子里投钱。
豹子男人此时走到台前，说道：“今天的表演结束了，三天后我们还会来！”
天色已经暗下，看完了表演的人群渐渐退去，台子也被他们收了起来，被火烧的女孩则被他们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大街的一旁。
“那个新来的！”豹子男人又瞪了一旁的说书人一眼，“今天你念的不错，回去大人会奖励你的。”
说书人露出一脸讪笑，“过奖过奖。”
“姜姑娘，可以走了。”十一话音刚落，谁知那个男孩突然朝他们的马车跑来，眼里满是惊恐和害怕。
男孩直接跳上了车，姜慢稔看着他希冀的眼神，还是拉了他一把，男孩进了车内，死命地抱着她，嘴里说道：“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
十一看见凶狠的男人们朝这边冲来，连忙晃动缰绳，马高吁一声，飞快往前方跑去，一路左拐右拐，终于把他们甩开。
“没事了，别害怕。”姜慢稔轻声对男孩说，“我们把你送出城。”
男孩突然拼命摇起头来，他握住姜慢稔的胳膊，开口道：“我想去救我的朋友。”
“是那个被烧的女孩？”姜慢稔问道，心里不禁一酸。
“嗯。”男孩点点头，“我们玩的很好……”想到这，男孩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求求你，救救她。”男孩眼里都是乞求，“她可能快要死了。”
姜慢稔心想自己的容貌并没有被那群男人瞧见，自己确实可以去把那个女孩也救回来。
“那我去救，你在这里等我吧。”
男孩又摇摇头，开口：“我不要一个人……我有些害怕。”他望向旁边带着斗笠的十一。
十一瞟了一眼男孩，开口：“我不会把你卖了的。”
男孩还是死抓着姜慢稔的衣角不放，十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面具，看上去倒真像个孩童会带的，他递给男孩，说：“那你戴着这个。”
男孩接过面具，戴在脸上也正合适，他两手扶着面具，似乎感受到很稀奇。
姜慢稔对十一说了句谢谢，十一则对她说：“注意安全，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姜慢稔问男孩。
“我没有名字，不过他们都叫我小狐狸，因为我一开始扮演的便是小狐狸。”男孩说。
“好，小狐狸，我跟你说清楚，如果情况不对我可能会丢下你们一个人走。”
小狐狸一双大眼睛望着她，“你愿意救我们，我们就很感激了。”
“嗯。”姜慢稔笑了笑，向他伸出一只手，小狐狸身体怔了怔，仿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牵着我，看上去才更像姐弟呀。”小狐狸听了，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朝那街中心走去，只是步伐较快，夜晚，仍有不少商贩在摆着摊，倒还是灯火通明。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之前摆红台的地方，姜慢稔边环顾着四周，边尝试寻找着。
终于在一个幽深的巷子里找到了女孩，巷子里满是垃圾，女孩就那样被垃圾掩埋。
姜慢稔把女孩身上的垃圾扒开，探了探女孩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她舒了口气，对小狐狸说：“她还活着。”
“太好了。”小狐狸看上去很高兴。
姜慢稔将女孩背在身上，对小狐狸说：“我们从这个巷子里穿过去快一些，你一定要跟紧我。”
“好。”小狐狸嗯了一声。
三人就那样在巷子里快速跑着，忽然姜慢稔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立马掉头，转进另一个巷子里。
她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那群黑衣男人，朝他们追来，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只信烟，朝他们扔去，信烟掉在地上，很快狭窄的巷子被浓烟笼罩。
三人又左拐进一个巷子，飞快向城外方向跑着。
“姐姐，我跑不动了。”小狐狸气喘吁吁地说。
“就快到了。”姜慢稔鼓励小狐狸说。
小狐狸越跑越慢，等姜慢稔再回头时，她心里一惊，小狐狸已经不见了。
她只好咬咬牙，继续向前跑着，黑衣男人突然出现在拐角，四处张望着。
姜慢稔和女孩躲在一个茅草垛后面，大气不敢喘，冷汗直冒。很快，黑衣男人向前方跑去。
姜慢稔看了看旁边的女孩，女孩慢慢睁开了双眼，里面都是红血丝。
“你醒了？很快我就带你出去。”
女孩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是难受了吗？”
“对不起……”女孩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刀，猛地刺进姜慢稔的侧腹。
姜慢稔低头看着自己的血不停地冒出，疼地蹙起眉，很快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刀上有毒。
姜慢稔支不住身子，晕了过去。
女孩跪在了地上，两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盈满手心。
……
等到姜慢稔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把椅子之上，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屋子里。
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正是小狐狸，他将面具摘下，扔进屋里的火炉里，火炉很快将面具烧为了灰烬。
姜慢稔看着那面具，想到十一可能很珍视它，心里不是滋味。
而小狐狸对她笑了笑，“姐姐，你还好吗？伤口还痛不痛？”
姜慢稔呵了一声，她的双手偷偷解着绳子，这种绳子跟魏仲迟教她的来说实在算不得复杂。
“姐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惊讶得说不出来？”小狐狸笑得更加灿烂，“我就喜欢看人这样子呢……”
他拍了拍手，一个东西爬了进来，让姜慢稔瞳孔颤了颤，那是一个有着动物皮，却长得像人的东西。
小狐狸抚摸着它，开口：“怎么样，比起画花纹这样是不是才更像？不过没有染料，他们的皮又不好扒，颜色也不对。”
“不过，你跟我那些小宠物不一样，虽然你身形大了点，我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是偶尔有只大的也不错。”
“不过，我看中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小狐狸摸上她的脸，盯着她的红斑，声音兴奋又昂扬，“真丑，你天生就不需要什么染料呢。”
“不过，还是有几分空缺，万颢，快拿红染料来，我来把它们补上。”
在柱子后面观看许久的说书人，连忙点点头，马不停蹄地跑去拿染料了。
姜慢稔已经将绳子松懈，用手抓住，她开口问：“原来你才是他们的主人。”
“对啊。”小狐狸眼睛亮了亮，说：“我很厉害吧？”
“他们为什么听你一个小孩的话？”
小狐狸眼睛眯了眯，“当然是因为我能控制他们啊，嘻嘻。”
姜慢稔心中一惊，他有操控灵魂的能力？
“谁教你的？”姜慢稔沉了沉语气。
“什么谁教的！我天生就会！”小狐狸似乎生气了，“别瞧不起我，大人只是教了我……”他突然不说话了。
“原来你是在套我话啊……”小狐狸摸了摸下巴，“该死的，怎么还没拿来？”
姜慢稔看着他着急的模样，难道他是靠染料控制灵魂？
“来啦来啦！里桑大人！”叫作万颢的说书人提着一桶染料跑来，就在要放下的时候，他突然左脚拌右脚，摔在了地上，染料流了一地，他诶呀叫了一声。
“原来他叫里桑。”姜慢稔心想，一路上装得真像。
里桑明显生气了，他伸出手将万颢甩飞到墙上，万颢掉在地上没了动静，“真是一个废物。”
染料自然还是飞溅了一些到了姜慢稔的脸上，她感受到了轻微的灼烧感，这些染料果然有腐蚀性。
里桑懊恼地垂了垂头，想用手将她脸上的一点抹匀，“可恶，这是今天最后一桶了。”
姜慢稔一个起身，狠狠地踹了一脚，里桑被踹飞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饶不了你！”
里桑突然伸出手，姜慢稔身体被他拉到面前。
姜慢稔心里并不意外，里桑得意洋洋的对她做着鬼脸：“你说，我把你做成一只猪怎么样？”
姜慢稔心里笑了笑，得意得太明显了吧？
里桑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控制在慢慢减弱，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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