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云气急败坏地质问夺走她手机的人:“陆映远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不方便接他电话了?”
“就因为我现在想要吻你!”映远说完在奈云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堂然欺身而上,将人压在身下一顿毫无章法地乱啃。
奈云越挣扎,他就勒得越紧,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放弃抵抗后,奈云任由映远撬开唇齿与自己纠缠,炽热的手掌隔着薄裙烫着她的肌肤。
从耳垂一路吻到脖颈,再到领口被轻轻扯开。
奈云猛地一记将他推开,惊呼:“你干嘛?这还是在车里!”
映远终于停下来,粗喘着将额头抵在她胸口未动。
奈云又推他:“你起开,你腰带硌到我了!”
映远终于不再装死,扬起脸笑着对她说:“不是腰带——我今天根本没系那玩意儿!”
奈云恼羞成怒,抬起拳头怒砸他肩膀:“你这个臭流氓死变态!”
映远“嘿嘿”笑着,任她发泄也不恼。
过了一会儿俩人下车,奈云别扭地不理他,映远好脾气地跟在后面往医院大厅走。
今天是静溪办理出院去宁和医院看病的日子,一大早映远去家里接奈云,一路上先是时恒之的电话,一会儿又是陆冉阳的,所以映远就醋了。
他们到的挺早,但在车里耽搁了些功夫,上去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
奈云又暗戳戳瞪了他一眼,映远笑着揽过人,低声哄道:“老婆,我错了。”
奈云的脸刷地一下涨红,用眼神警告他速速闭嘴。
俩人的互动全都落在一旁时恒之的眼中,他沉下脸扭过头装看不见,特意换了一天班过来帮忙又不是来自找不痛快的。
打过招呼,一边办理出院手续,大夫一面让家属进去病房帮静溪收拾东西。
为了这次出院,奈云特意给静溪购置了一身新衣服,还有一顶渔夫帽。这边有种说法,出院要穿新衣服,可以带来好运,象征新生。
但是陈星没将奈云准备的新衣拿出来,还让静溪穿她从家带过来的一身旧运动服,袖口都已泛白被磨得起了毛边,松松垮垮地垂下。
陈星还打算让静溪戴她从家里拿来的某旅行社做广告免费派发的黄色鸭舌帽,帽顶印刷着某某旅社的绿色字体,但是静溪脑袋上缠着绷带实在戴不进去,不得已才把奈云给买的新帽子拿出来戴。
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静溪瘦得厉害,衣服穿在身上都咣荡。仍旧有些低烧,早上余主任给她输了一大袋血浆,现在精神倒还好。
余主任让家属放宽心,如果宁和医院住不上,他还接着。
家属自然是千恩万谢。
陈星和表妹王桂香陪着静溪坐在车后排,映远小心开车,避开颠簸的路面。
五舅坐了时恒之的车。方父方母有些感冒,怕传染给静溪今天就没有来。
今天的号源对于静溪来说十分重要,康教授是宁和血液科泰斗级专家,治好过很多例疑难杂症。全家满怀希望地踏上求医之路。
有时恒之这个本院的大夫在,取号排队一切都很顺利。等待叫号的过程中,奈云推静溪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没一会儿电子屏就叫到了何静溪的名字。
五舅和他们一起推着静溪往看诊室走,回头找陈星和王桂香,发现她们还坐在角落里聊得火热,喊了两遍都没听见。
映远就让他们先推人进去,自己过去叫人。
刚一进看诊室,静溪就急切地说:“康教授,终于见到您了!”
递过全部病历,静溪将自己的病况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全无遗漏。奈云惊叹于姐姐的缜密与语言能力,想像着她从前在法庭上叱诧风云的样子,如今虽然虚弱了些,但此时此刻静溪的眼睛里又盛满光亮,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康教授耐心听她说完,询问了几句,又低头将那摞厚厚的病历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康教授对时恒之点头示意,时恒之悄声对奈云说:“先把病人推出去。”
奈云烦请桂香表姨帮自己一道将静溪推出门去,她又迅速返回看诊室。就听身后静溪疑惑的声音:“干嘛推我出来?为什么不让我听?是不是我要不行了?”
奈云没做停留,顺手关严看诊室的门。
就见康教授摘下眼镜,叹口气说:“应该是癌症晚期转移,家属做好思想准备吧。”
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
奈云捂住嘴,眼泪扑簌簌落下,映远从后面扶住她。
康教授继续说:“当然了,还是要在做了各项检查之后才能最终判定。我先给何静溪开住院单,就是还得再等等床位,我们医院血液科的床位一直都比较紧张。”
康教授说完看了眼时恒之,冲他摇摇头。
陈星突然“嘭”地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康教授一定要救救自己的女儿。
康教授一惊,连忙站起来挪了个位置,让时恒之一道帮忙将人拉起,说:“家属不要这样,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的。”
-
这一晚,静溪急诊留观等床位。许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护士给输上液,静溪很快就睡着了。
急诊留观需要家属陪床,奈云主动留下来陪姐姐。
为了帮奈云给何静溪转院,时恒之特意跟同事换了今晚的夜班,虽然他在脑外科,但都离着不远,夜里也能过来照看一二。
映远听说时恒之在医院值夜班,就也非要留下来陪着奈云。
赶都赶不走。
好吧,既然非要留,那能怎么办呢?
桂香表姨临走前对奈云说,明天晚上她来值夜班。奈云没告诉她时恒之说已经找好了人,第二天就能住进血液科病房的事,就不用家属再来陪床了。
等人都走了,奈云就坐在静溪的病床前看着她的睡颜。
静溪脑袋上还裹着纱布和网罩,由于左侧出血取掉了部分头骨,左脑要略膨出一些。左侧脸微肿,即使在睡着的时候,左眼也不能完全阖上。
奈云将眼前的静溪跟印象中曾经的她作着比较,难以想象曾经那么鲜活、意气风发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如今躺在病床上的人真的是静溪吗?
奈云透过静溪沉睡时微张的嘴唇,观察她两颗门牙之间的那道缝隙,这才敢确认面前的人就是何静溪,她的姐姐。曾经无数回她们姐妹对坐闲聊时,奈云都会不经意瞟到静溪牙齿间的这一小小缺失,是她多次洗牙后留下的。
只不过那时她们尚年轻,彼此交换着各自的小秘密,开怀地笑着。而现在,静溪躺在病床上,如果康教授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么留给她们相处的时间将极为有限。
哦,也不对。时间一直都极为有限,变化无处不在,只是经常被人们忽视,认无常为恒常。
虽极力挽留,却不断消逝。
奈云不断通过记忆中的微小标记,来重复辨认躺在病床上的人,才能打消心中并不真实的错觉。
夜晚太静了,才会让人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映远买了盒饭回来,还给静溪买了粥和几样好消化的软食,等她醒来奈云就可以喂给她吃。
奈云和映远坐在留观室外沉默进食,映远把餐盒里的牛肉都夹到她盘中,奈云苦着脸:“我吃不下这么多!”
映远正色道:“吃不下也要吃,中午就没吃多少,还有一整夜要守。这么熬着身体怎么吃得消?你看你,这一个月最起码瘦了有五斤。”
奈云十分诧异:“你怎么看得这么准?我今天早上才上的秤,真就是少了五斤!”
映远去敲她的头:“我这是在夸你吗?方奈云!今天你必须把饭都给我吃干净!”
奈云被说得不敢还嘴,只能默默往嘴里扒拉饭,两腮鼓得跟小金鱼一样。
静溪中间醒来一次,奈云喂了她两口粥,又帮她如了厕。十一点多护士给撤了液,后面再输液就要等第二天早上大夫查房给开药了。
这天夜里,奈云和映远待在医院整整一宿。
奈云想起上一次他们一起过夜,还是在云峰山,那次她被绑了,映远来救他。这样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难同当了吧,每次她落难的时候,都有他陪着。
夜里困极,映远就让奈云靠在他怀中眯一会儿,闻着熟悉的皂荚香,心里格外踏实,奈云还真就睡着了。
以至于夜里时恒之从神外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楼道的座椅上,奈云在映远的怀里沉沉睡着。
映远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来人的靠近,像夜里蛰伏的豹。
时恒之压低声音说:“陆先生精神头不错。”
映远冷哼一声:“习惯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不阖眼也是常有的事。时大夫精神头也不差!”
时恒之说:“都是工作需要,我也习惯了。”
时恒之看了眼被护在怀中的女人,走进留观病房去查看静溪的状况。
等到他再出来时见奈云还没醒,就直接回了科室。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奈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挂在映远身上。
映远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
奈云摇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映远没办法,只得托着她的腿弯将人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奈云懵懵地想要起身:“我去看看姐姐。”
映远拉住她:“不用去了,我们刚去看过,她还在睡。”
奈云不解:“我们……刚去过?怎么去的?”
映远看着她笑:“当然是我抱你去的,怕你不放心,抱你进去转了一圈。”
“……”
难怪,睡前她明明是坐在椅子上靠着他的姿势,醒来就变成她整个人八爪鱼似地跨坐着被他抱在怀里。
他还抱着她进去看了静溪?
好诡异的画面……
想起什么,奈云紧张地问:“抱了我这么久,你胳膊酸不酸,背上的伤没事吧?”
映远作势活动了下肩膀,“呲”了一声,眉头紧皱。
奈云赶紧站起来说:“别乱动!你这是肌肉僵直了,我帮你稍微按一下。”
映远挑眉:“你还会按摩?”
奈云笑:“那当然了,你别忘了我可是瑜伽老师!”
映远得以享受了奈云老师一对一的肩胛松解服务,还十分配合地按照她的口令抬起手臂做了几组瑜伽扭转体式。
还别说,经过奈云这么一通摆弄,映远感觉浑身都松快了。
“方老师有两下子啊!”映远赞道。
“那当然了!都说了是专业的。”奈云一点儿不谦虚。
“这么说我以后在家即使足不出户,也能享受到方老师如此贴心又贴身的服务喽?”映远顺势调侃道。
“那可不见得,得看我心情!”奈云拿糖道。
“那还不容易,以后我天天抱着你睡不就行了!”映远挑眉。
“不正经!”奈云使劲儿拍他。
“不是,我怎么就不正经了?刚才我抱着你,你一睡醒就给我按肩了。我就想着,以后我要是还陪你给姐姐守夜,像这么坐在椅子上抱着你睡觉,你一心软就又能帮我按肩了。你想到哪去了方奈云同志?”映远眼里溢出笑意。
“我哪也没想!不理你了!”奈云拍开他的胳膊起身就走。
映远拉住她,“别生气,开个小玩笑!这大晚上的你还想去哪儿?”
奈云没好气地说:“我去卫生间你也要跟?”
映远悻悻地摸鼻子:“你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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