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人也正欲离开,祝识归一抬腿,身体跟不受控制似的往前倒,幸好裴初昼。眼疾手快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给拽了回来,这才避免了“惨案”发生。
裴初昼那双平日耷拉着的桃花眼,都瞪大了几分。
腰好细,他想,感觉一只手就能圈进怀里。
大概是之前喝了茶,醉意才抑制到现在再发作。
脑袋跟灌了铅一样,左倒右晃的,连自己敏感的部位被碰了都无暇顾及。
“哇,庭清,你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不对啊,你之前也没晕成这样,可能是哈刺这边的酒太烈了。”裴初昼有点新奇,还不忘把他扶到路边,把自己的外衫铺到地上再坐下,中途手搭在人家腰上就没放下来过,其实他还真不是故意的,搂腰省力又不会让人摔下去,很方便。
祝识归没精力回他,整个人全在对抗脑中传来的钝痛感。
忽然,他听到身旁的人轻声说了句“真有这么难受?”,随即,他便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推着,推到了裴初昼的肩上,由于祝识归比他稍矮半头,所以靠得很舒服。
就是这“枕头”有点硌人,祝识归难受蹙眉,并往里蹭了蹭,靠到了裴初昼的肩窝处,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脖上,完全不在乎两人此刻挨得有多近。
可能也是失去理智的原因。
反正,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身体在保持距离但会痛和拉近距离能缓解中本能选择后者,再说,他也不排斥裴初昼的靠近。
裴初昼揉着祝识归的太阳穴,见他眉头没之前那么皱,呼吸也平缓不少,就打算过一会再带他回去。
就在这时,有位闺阁小姐一脸害羞地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荷包放在他们面前:“赶紧带他去看看大夫吧,”她对裴初昼说,“前面有家上好的医馆,这些银子应该够,实在不行,也可以先赊账,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热心的。”
她又看向唇色惨白、眼皮半阖但五官温润端正的祝识归,同情心更甚。
这位小姐见他们无动于衷,以为是嫌弃这点小钱,想了想,又欲把头上的银钗摘下。
两人的脸皮加起来都没厚到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女子的钱。
正当裴初昼想开口时。
“等等,这位小姐,我并非生病,只是喝了酒略感头疼,在此处歇会而已。”祝识归听不下去了,赶紧解释,见这位小姐的脸已经变得红彤彤了,不愿她太尴尬,“真的谢谢你的好意,这份珍贵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你以后定能帮到那些真正有需要的人,他们也会十分感激你的。”
小姑娘眨巴着眼,羞涩地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离开,身后的马车都跟不上她。
她才不是因为这两个人长得好看才帮他们的呢,主要是他们看上去就很恩爱,那个紫衣服的全程盯着那个生病……哦不,喝醉的,她舍不得有情人阴阳两隔。
顺带一提,哈刺和宁朝民风都很开放,男子之间和女子之间都能成婚,据说,是两位先帝为了比较到底是谁的胸襟更博大才有的。
闺阁小姐走后没多久,祝识归疑惑地问裴初昼:“我看上去有那么病入膏肓吗?”
裴初昼认真地上下左右看了看,尽管庭清恢复了点血色,可看上去还是很惨,我见犹怜,所以他坚定地点头,并且给予肯定的目光。
虽然哈刺这边晚上的天气有点凉飕飕的,但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挨在一起,丝毫不冷。
他们一起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在灯笼红光的映衬下,即使不说话,气氛也显得格外温馨。
忽然,裴初昼那只一直搭在祝识归腰间的手突然戳了一下他的皮肤,弄的祝识归一激灵坐直了。
“做甚!”他还没靠够呢。
“怕你睡过去,感冒怎么办?”裴初昼装无辜,“咱来聊聊天吧!”
“你看那对男女,庭清,你有被父母催过早日成婚吗?”裴初昼下巴微抬,祝识归顺着看了过去,现在他的脑子比之前清醒了不少,感觉好多了,闻言,道:“没被催过,他们让我要先立业,后才有能力成家。你呢?”
“先说好,我说了你别伤心。”
“嗯,好的。”
“我父母在我儿时去世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奶奶在带我。”
祝识归挎起了大脸。
“抱……”
“抱一下是吗?来吧。”裴初昼另一只手也搂住了他的肩,短暂地抱了他一下,打断了他想说的抱歉。
“那你可有心悦之人?”没等祝识归消化他说的信息,裴初昼又开始转移注意。
“目前没有。”
“那你喜欢啥样的?”
祝识归上下扫了裴初昼一眼:“其实说太具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我希望那个人能理解我这时不时发作的好奇心和冲动,你呢?”
裴初昼心想我不但能理解,还能陪着你一起去。听到他的反问,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我希望他不要怕我。”
见祝识归投来惊讶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庭清,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坏得很。
空气静了片刻,他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原来是同道中人。”
气氛逐渐焦灼,所以两人默契地止住了这个话题,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此刻连它们的边都没沾上。
……
半响,祝识归觉得自己又行了,拍了拍裴初昼的大腿,后者会意,揽着腰把他带了起来,随后松开手。
祝识归腰间的热度总算上了不少,其实他的腰只是碰一下都会有些难受,何况是长时间搭着呢?但一想到裴初昼把肩膀都给他靠了,他也就独自承受着痒意,幸好手只是虚拢着他,不至于反应过激。
头是清醒的,身体是不听使唤的,他的步伐还是有些不稳,走得歪歪扭扭,跟被人打了似的。
忽然他偏过头对裴初昼说:“我要是摔了,你得及时捞我,不然你要负责。”他脑子想说的是,如果摔了,要是裴初昼没及时接住他,就得负责带他去医馆复查脚踝。
结果他的嘴巴这么争气。
大概是还没从先前的诡异气氛里脱离出来吧。
这话刚说出来祝识归就后悔了,结果这家伙直接吊儿郎当地应着:“好,捞你,负责。”
祝识归的耳朵很没出息的更红,幸好他喝酒上脸,不让就真的无颜以对裴初昼了。
一路走得磕磕绊绊,终于回到客栈。
“明天,要去,找颜前辈。”
“好,到时候我来叫你。”
祝识归闻言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去沐浴。
半个时辰后,他的房内。
“公子,老爷给您捎了封信过来。”余烬和石廪站在公子面前,一般老爷写信都是有事要吩咐,所以他们需站在一边静等自己的任务。
祝识归缓缓打开信封,只见信中写道:
“庭清,近来咱彩糕阁会和影织阁合作,联手在晴翠城站稳跟脚。为父这边还有几桩生意要处理,没法过去,正好听说他们的李掌柜也在哈刺,我已经和那边的人说好了,让你和那掌柜面谈,时间定在六月十七中午,地点呈祥楼,报咱们的姓就好,会有小二带你进去。
哦,还有,伙计们打听到你出事了,生死未卜,消息是从雁州那边传来的,估计不日就会传到宁阳那边,万事小心。”
末了,还在落款处写下祝识归习以为常的“你爹祝尽意留”六个狂野大字,实际上,通篇的字都很龙飞凤舞,险些叫人看不懂,却不觉小气,像一副值得观赏的艺术品。
祝识归心道,既然消息就快传回宁阳了,那自己还能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对三天后的事倒没多太在意。
他熟练地把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只余剩下的灰烬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另一间房的裴初昼亦然,就在刚刚,青斜也给他看了一封信。
信中,李掌柜简单地交代了自己正身处矿山,怕不能如期赴彩糕阁朱掌柜的约,整整一页都在诉说自己的无奈,好不诚恳,都说字如其人,由此可见,李管家也是一个话唠。
而后又用了满满一页来鼓励、赞扬和关心裴初昼,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类词都夹杂其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少主看完,嘴角微抽,然而,他的眼中像是乌云逐渐聚集,黑沉中酝酿着风暴。
虽然他心里知道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可难免烦躁。
李叔待他很好,也教了他很多,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为他着想,可偏偏却要装作只有利益才会联系的上下属关系,等他确认奶奶的安全后,他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
裴初昼想了一会,还是直接把信烧了,免得日后被人抓住把柄,烧的手法和祝识归的很像。
“少主,啥事啊?”
“没啥,就三天后去吃个饭而已。”裴初昼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却有点慌。
叫他去谈生意还不如让他去挖矿,一个不小心,家底都会被败光。
算了,先去稳住彩糕阁的人再说吧,拖到李叔回来的那天,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仅青斜无事可做,余烬和石廪也是。
没想到大当家的这次啥也没说就想让他们退下。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结果往往是主子遭人暗算,自己消失几天再出现,像个没事人似的,受伤了都看不出来。
两个下属是在是怕了他了,担忧幽怨的目光仿佛能把祝识归洞穿,差点就把“不放心”三个字大大写在脸上。
“就是三天后去呈祥楼谈个合作,不必担心。”祝识归象征性咳嗽。
大当家的话让两人悬着的心稍微放下那么一丁点儿,他们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夜色浓稠,街上的灯色逐渐减少,灯箔客栈的两个相邻的房间也差不多同时吹熄烛火。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为了写这个片段,和闺蜜试过他们俩的姿势,亲测体验感非常好![哈哈大笑]
古代好像没有“抱歉”这种说法,(可以说对不住,失礼了等等)但是为了剧情需要,本文私设,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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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好,捞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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