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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折(二)

老妪面上颇不屑,撇嘴道:“老身活了这把年纪,自保的本领还是有的。孩子你尽管放心,她的手伸不过来。”

庑房简陋幽暗,远不及寝殿华贵精美,阿柰却感到没来由的轻松。

“皇后身边是不是……”她迟疑着,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

老妪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置可否道:“那还用问?”

阿柰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不自在,因为蓬莱宫上下都是眼线。她也突然明白为何皇后排斥左右女官,却愿亲近她这个外人。

“阿婆……”她无力地唤了一声,将脸埋在掌中,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老妪轻轻揽住她,温柔地拍抚着,喃喃道:“孩子,你几岁了?”

“十三……”阿柰也不太确定,都是身边人告诉她的。

“真是可怜,这么小怎么就进宫了?”老妪纳闷道。

“阿婆,我是在掖庭长大的。”阿柰解释道。

老妪怔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溢满悲苦,喃喃道:“原来如此。”

“您在蓬莱宫多久了?我听说这里的人每隔两三年就要换一次。”阿柰斟酌着问道。

“那是皇后跟前的人,”老妪慢吞吞道:“我一个粗使婆子,连进殿的资格都没有,何必换那么勤?”

阿柰怕她起疑,便也不敢多问,只好奇道:“珠镜殿金碧辉煌,绫绮殿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蓬莱殿却一派素雅,朴实的有些……古怪?”

“你在皇后身边这么些时日,什么也没听过吗?”老妪略带惊讶,压低声音道:“殿下是薛家长女,孀居后在龙华寺带发修行。圣人践祚之前,便与贵妃娘子结发。谁也没想到,殿下后来者居上,位份竟越过了妹妹。”

阿柰头回听说这等秘事,瞠目结舌道:“那……薛……薛家……”

“一门双喜,薛老太公高兴都来不及呢!”老妪轻哼道。

皇后既然在龙华寺修行过,为何寝宫没有半点佛家印迹?

她的帐角挂着道家的三清铃,寝阁外悬着桃木辟邪剑,甚至窗下设木鱼清磐和打坐的云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道观待过。

“阿婆,我想过来与您同住。”阿柰望着面前鸡皮鹤发的老妪,仿佛看到了暮年的自己。

“这……”老妪惊愕道:“你已得到近身侍奉的机会,自然该住在殿下附近,哪里还用回到低阶宫人的居所?”

阿柰摇了摇头,露出孩童般的苦恼和无助,“这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心念微动,她下意识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您年纪大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应。”

老妪不觉动容,轻抚了抚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你有这份心,老身便知足了。人生在世,还是前程重要。等你在皇后跟前站稳了脚跟,再照拂老身也不迟。”

阿柰最终还是向徐尚宫提出了搬离偏殿的请求,但徐尚宫却不敢擅自做主,“皇后的脾性你也看到了,若哪日她突然清醒,怕是会因为我们挤兑你。”

“殿下……会有清醒的那天吗?”阿柰忧心忡忡地问。

徐尚宫揉了揉眉心的细纹,苦笑道:“我又不是太医,哪里会知道?”

阿柰便又回到了漱玉阁,负责贴身照顾皇后。

**

一开始皇后对她视若无睹,清醒的时候常坐在镜台前发呆,像是想从铜镜中看到些什么。

她对其他人排斥的厉害,不是扔东西就是推搡抓扯,眼中满是恐惧和怨恨。

阿柰将这一切归咎于汤药,这一晚乘人不备,她一仰脖子将药饮了个干净。一股腥苦恶臭只窜上喉咙,胃里霎时翻江倒海,像是有有只大手在用力挤压。

她用力捂着嘴巴,强忍住呕吐的本能,直到喉头阵阵发紧,太阳穴突突直跳,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挣扎着刚爬起来,发根却一阵剧痛,有人揪着鬟髻,将她扯了出去,劈头盖脸便是两巴掌。

阿柰被打得头晕目眩,踉跄着扑倒在地。

“贱婢,你真当我们都死了?”司药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揪着她的耳朵低斥道。

阿柰伏在冰冷的地板上,气喘吁吁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珠镜殿的眼线?”司药一把扼住她咽喉,质问道:“你潜入蓬莱宫,究竟有何意图?”

阿柰剧烈地咳嗽着,涨得面红耳赤,眼看药汁就要呕出来,司药连忙撤回了手。

待到她平静下来后,司药竟亲手端来一杯蜜水,言辞也柔和了许多,递给她道:“喝下去会好受点。”

药太苦了,以至于她尝不到半点甜味。

她宁愿死,也不愿一直喝那药。

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太医说,若恢复用药,殿下的心疾会加重。”她垂下头,哽咽着道;“我……我只是不忍心看她……”

司药眼底涌起一丝愧疚,这才明白误会了,扶她起来道:“那不是以前的安神汤,这是补气血的。未得圣人许可,谁敢擅自做主?”

阿柰揉着肿痛的面颊,窘得有些不知所措。难怪司药会发怒,她以为自己居心叵测,故意偷饮皇后的药?

“你为何对殿下如此上心?”司药疑惑地打量着她。

阿柰诧异道:“救命之恩,还不够吗?”

司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在这宫里,忘恩负义最寻常不过,我竟忘了,还有人赤子之心未泯。”

阿柰喉咙仍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抚了抚。

司药有些过意不去,可碍于身份也不愿向一个小宫女道歉,便摆手道:“去当值吧,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

阿柰自然不敢提,回去后看到皇后仍坐在妆台前,手中摆弄着一把牙梳,看到她时竟侧过脸,冲她笑了一下。

阿柰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道:“殿下认得我是谁吗?”

皇后没有说话,而是招了招手。

阿柰鬼使神差般走过去,在她面前跪下。

皇后示意她再靠近点,然后探手过来拆开了她的发髻。

她的手指细瘦冰冷,和牙梳的触感一样。阿柰伏在她膝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皇后若无其事地帮她梳头挽发,动作虽有些迟钝,耐心却很足。

阿柰这才发现,强忍泪水比强忍呕吐还要难。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却还是打湿了皇后的裙衫。

会有人看到吧?那又如何呢?

蓬莱宫上下都是迷,她在别人眼中何尝不是?

皇后放下牙梳,捏着阿柰细小泛黄的发鬟,不出声地笑了。

阿柰仰起头,见她正聚精会神地望着镜子,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反反复复,像是在书写同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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