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末最后的一系列事宜安排完,A班学生终于等来了他们宝贵的,为期一周的暑假。
手机震动个不停的时候,陶嘉闵正吹着风扇刷题,实在受不了就把手机静音,直到做完手头上的题才重新打开。
群聊“A班前(6)”不停蹦出消息。
卓不凡:“暑假各位有什么安排吗?不能写一周作业吧??”
秦子琛:“应该吧。”然后发了个无奈托腮的表情。
卓不凡:“@陶嘉闵@许言午@李书越@罗茜,你们呢?”
陶嘉闵想了一会,在群里回了个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大概就是跟之前的假期一样,刷刷题,陪奶奶聊聊天,然后休息休息,总之平平淡淡。
李书越的消息突然蹦出来:“不然,咱们拿出两天去看海吧?我想看大海了。”
卓不凡立刻发来一个跪地的表情包然后大呼“好”。
宁城是典型的北方内地城市,离大海八丈远。陶嘉闵小时候倒是去过几次海边,但那时候太小,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于是他也在群里回了个“好呀”,接着又艾特了许言午、罗茜和秦子琛,毫无意外的,没有人反对。
商量一番,他们最终决定去海城。海城是北方有名的沿海城市,离宁城不远,动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即便是绿皮,也不会太久。
有了盼头,日子就好过多了,连一写作业都叫苦连天的卓凡也积极起来,主动奋笔疾书,硬生生把一周的作业写完了三分之二,还抽出时间拉着群里的人做了个详细的旅游攻略,认真程度堪比画思维导图。
秉着一切从简的原则,几人商量不带太多行李。两个女生关系好,乐得用一个箱子装东西,卓凡思索片刻,一头扎到离他很近的秦子琛家里跟他共用一个。
陶嘉闵憋了半天,打开许言午对话框问他要不要两人一块收拾。
许言午刚回了个“好”,就听见窗外拖箱子的声音。
“我的装好了。”陶嘉闵说,“剩下一半还有夹层都归你了。”
七月份天气炎热,稍微一动就浑身出汗,陶嘉闵收拾半天行李,又拖着箱子过来,额前的碎发已经有点潮湿了。
许言午接过箱子,见陶嘉闵不动,又转身:“不进来?”
“啊?”陶嘉闵有点惊讶,“你收拾吧,我就不进去了。”
“没事。”许言午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行,那我不跟你客气了。”陶嘉闵把头发往上扬了扬,“我热死了。”
“冰箱里有水,自己拿。”许言午把空调打开,进屋收拾东西去了。陶嘉闵就坐在客厅,一边喝水一边看起了海城的旅游推荐。
海城是老滨海城市了,海岸线很长,海水和沙滩质量都很好,气温也比宁城要低一些。建筑风格也很特别,红白瓦房融合了中西方的风格,巴洛克和哥特式建筑风格尤为明显。
陶嘉闵看着看着就入了迷,连许言午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他手肘撑在大腿上,捧着手机和水,认真的看推荐帖子,眼睛亮晶晶的。
许言午倚着门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敲敲门框。陶嘉闵闻声抬头:“这么快?!你收拾好了?”
“嗯。”
“那箱子先放你这吧,反正明天就出发了。”
“那我走了。”陶嘉闵说着就去推门。
“等等。”许言午拦住他,“作业写完了么?”
“没。”陶嘉闵不好意思笑笑,“光顾着刷题,作业还没怎么动呢。”
“拿来一块写。”许言午指指空调,“凉快。”
陶嘉闵看着空调,无比的心动。自家的空调是个老古董不说,奶奶年纪大了,腿不太好,夏天根本吹不了空调,陶嘉闵顾及这个,干脆连电池都没放进遥控器,整天抱着风扇度日。
但半大小伙子火力旺盛,光有个风扇肯定不顶用,依旧热得他难受。
“等我!”陶嘉闵只用了不到十秒就想明白了,飞快回家拿上作业,然后留给奶奶一句话:“奶奶,我去许言午家写作业!”
空调吹着,陶嘉闵整个人舒服的不行,连带着效率也高起来。暑假作业分为两部分,一小部分是普通的题目,没什么难度,另一部分是拔高题,出现于往年的各种竞赛中。
陶嘉闵喜欢先难后易,把硬骨头啃完了,肉总归是好咬的。于是他一上来就先做拔高题,一边做一边跟他的竞赛习题册对比,把差不多类型的题目记录下来。
做着做着就进入了状态,满脑子都是公式符号,连姿势都放松起来,一手托腮一手转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许言午突然轻笑一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你笑什么?”陶嘉闵问。
“没笑。”许言午面不改色。
陶嘉闵“啧”一声,放下手里的笔说:“你知不知道我外号什么?”
“?”
“顺风耳。”陶嘉闵一脸得意,“所以你就是笑了,我听见了。”
许言午:“……”
“所以你笑什么啊,说说呗?”陶嘉闵追问到底。
“笑你手挺忙。”
陶嘉闵突然想起刚才的姿势,不好意思笑笑:“习惯了,小时候就这样,我奶说我好几回了,也没改成。”
“不用改。”许言午说,“会转笔的人都聪明。”
“你也会?”陶嘉闵突然凑上来。
许言午拿起笔,当场给他来了一段,转得比他还好,逗得陶嘉闵一乐:“我要回去告诉我奶,年级第一也这样,我得向他学习,好好保持。”
满嘴歪理,但好像又挑不出毛病。
出发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几人约了个折中地先见面,然后打车去车站。陶嘉闵和许言午最先到,坐在长廊上等人,老远就看见一个花里胡哨的人影。
“陶陶!言哥!”人影看见他们,飞快跑过来。
靠近了才看清是卓凡,他穿个花衬衣花裤衩,头顶上一个大草帽,胸前的口袋上还别着一个墨镜。
“怎么样?”卓凡十分风骚地转了个圈,“为哥着迷吗?”
陶嘉闵先是被他的操作震惊,半晌才说:“我们去的,好像是海城吧?”
“是啊,怎么了?”卓凡不明所以。
“没什么。”陶嘉闵声音带着笑,“不知道的以为你去夏威夷呢。”
“也可以当做是夏威夷嘛。”卓凡扶了扶帽子,“反正都是海和沙滩。”
陶嘉闵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为卓凡无敌的心态点赞,然后短暂的为自己普通的白T短裤惋惜了一下。
绿皮火车一路向东而去,车厢里热闹非凡。由于没买到连坐,卓凡和李书越果断舍弃了自己的座位,掏出折叠小板凳就坐下了,顺便还神秘兮兮的拿出个东西。
“看看!”卓凡“啪”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罗茜问。
“坐这么久,当然得打发打发时间了了。”卓凡打开盒子,拿出一叠卡片,“经典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来不来?”
“来来来!”
没有工具就摇骰子,他们点开群聊,在群里发骰子的表情包。
“点数最小的来啊。”卓凡说完,摇出个一。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情的嘲笑瞬间把他淹没。
“来吧来吧,我选真心话,点数最大的问我。”
点数最大的是陶嘉闵,他抽了一张牌,然后大大方方的念出来:“初吻什么时候没的?”
“老子母胎solo多少年,连个姑娘手都没牵过,更别说初吻了!初吻还在。”
“切,没意思没意思。”罗茜一笑,“再来!”
风水轮流转,上一轮的两个人刚刚好反过来,卓凡坏笑着抽了一张牌:“陶嘉闵同学,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陶嘉闵一愣,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许言午,然后快速的收回,回了句:“嗯……应该算有吧。”
他觉得自己对许言午的感情是不太一样,一次次过快的心跳和停滞的呼吸,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一点什么。但文化节那天他又告诉自己不能多想,目前把人当成光追寻是最好的选择。
感情本身就是个复杂难以解释的东西,越是压制,涌出来就越凶猛,陶嘉闵一边向往一边克制,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你这是个什么回答?!”卓凡明显不满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有吧?你还能又喜欢一个人又不让自己喜欢他吗?喜不喜欢的你不知道吗?”
陶嘉闵嘴角一抽,你还真说对了。
“不行不行,你重新说!”卓凡嘟囔。
陶嘉闵自然不可能重新说,他提出接受惩罚。惩罚也很简单,没有酒,就用个脑瓜崩代替。
许言午跟陶嘉闵坐在一侧,惩罚的任务自然的落在他身上。
陶嘉闵眉头一皱眼一闭,等待脑门上传来痛感。挣扎着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来,只感觉头被人用手指推了一下,他往后一倒然后睁开了眼。
“许言午。”罗茜双手抱在胸前,“犯规了啊。”
李书越也在一旁笑:“他是不好意思吧。”
许言午不承认,只说:“那罚我,我答。”
有人上赶着要回答,卓凡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就算那个人是他眼中的高冷学霸,但既然一块出来玩了,谁管这个。
卓凡抽出一张牌,看到内容的那一刻居然露出一个坏笑。
“是……是什么?”一旁的秦子琛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嘿嘿。”卓凡一笑,念出内容:“请说出你第一次心动的季节。”
陶嘉闵一愣,莫名紧张起来。
许言午一脸淡定:“夏天,梅雨季的时候。”
“???!!”
此话一出,轰动全场。
“什么?!言哥你有喜欢的人?”卓凡这么问,他其实想说的是,看不出来你也会心动?
就连秦子琛都忍不住问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应该很优秀吧。”
罗茜和李书越八卦天性使然,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
许言午略一思考:“我没说是人。”
五脸懵逼。
“不是人?”卓凡声音变了调,“那您心动什么?”
许言午淡了道:“吓的。”
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心动……
“你这个……”卓凡无奈,“这还能这么玩??”
“怎么不能。”许言午一脸淡定,“确实心动了,跳的很快。”
陶嘉闵在一旁笑得不行,脑袋一歪,然后“嘭”一声,撞在了窗户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许言午好笑地看着他,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局丝毫不过瘾,几人兴致缺缺决定再来一轮。
火车呼啸而去,车厢里闹闹腾腾,充满欢声笑语,但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困了。”卓凡说,“昨晚太激动,一晚上没睡。”
罗茜笑话他:“你小学生春游综合征啊?”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切,你还说我。”他说着又来了一个哈欠。
“卓凡!”陶嘉闵指他,“你别打了,你一打哈欠我也想——”
卓凡头一歪眼一闭:“既然这样,就睡觉吧,反正去了也得熬夜,不如现在补觉。”
陶嘉闵让他打得蔫了吧唧,勉强认同后贴着玻璃睡着了。闹腾的对座一时间安静下来。
只有许言午没闭眼,端坐在座位上不时侧头看看,然后露出个几不可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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