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是沉睡的新月，而前方是神色凝重的康芮。本着谨慎的态度，曾文华果断选择了沉默以对。
“你怎么不说话？”康芮回头瞪了曾文华一眼，她真是恨他像根木头！
“呃……”
曾文华预感到他再不说些什么，康小姐可能就要发飙了。他赶忙组织语言解释起来。
“阿姐……诺曼医生没有安排什么。到帝都，我自然是听你安排，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曾文华乖巧地看着康芮的脸，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审判。气氛貌似有些尴尬，可坐在前排的女子却噗嗤一笑。
他这幅正襟危坐的样子分明就可爱极了，康芮又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她知道曾文华越是紧张，越说明他在照顾她的情绪。
看来他还是很在乎她的嘛。
……
“我是不是醒的不是时候？”
车厢内传来女子软糯的声音，躺在座椅上沉睡的新月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她一开口，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
其实在刚上车时，新月就已经醒了。
小曾和这位康小姐之间明显不一般，而小曾和诺曼医生又是姐弟相称。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让新月觉得有趣极了。
那康小姐虽说是诺曼医生的女儿，可新月却觉得两人一点儿都不像。她们的外貌和气质有六分相似，但给人的印象却差别很大。
“康小姐。你好，我叫新月。”
“你好。”康芮回道。
“如果不是小曾告诉我，我可真不敢相信你和诺曼医生是母女呢。”新月笑着说道。
“……”
这话题到底咋回事！
为什么又提到爱雪了啊？
曾文华忙解围道：“怎么会呢，她们二人只要看长相就知是亲人。”
“不是外形，是感觉。”
新月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打量着曾文华和康芮，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指着车厢内的两人说道：“要我说，你们俩的气息倒是很相似。”
康芮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曾文华的时候。那还是在天域酒吧，身着西装的他从门外走来和自己擦身而过。那一瞬间，康芮便被他吸引了目光。
没错，他们很相似。
后来认识了曾文华后，康芮便没有再多想。同为S级自然人，气息相似似乎没什么奇怪的。
曾文华也陷入了沉思。
一直以来康芮身上都让他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他本以为这种感觉是来自于爱雪。现在生命力较为富余，曾文华重新拥有了可以挥霍的敏锐五感。他仔细感受过后，才确认了康芮和自己的气息真的很像。
“你是不是想多了？康芮父母双全，而你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和你唯一的联系应该只是爱雪而已。爱雪是你的学姐，而她是学姐的女儿。”
曾文华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更是在提醒自己不能随意动心。爱情对现在的他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
康芮不以为意地说道：“像不好吗？”
新月脸上尽是神秘的笑容：“一看你就没什么情感经验。两个人想要长长久久地走下去，最好的爱情范本便是互补。一辈子这么长，互相提供情绪价值是很重要的。”
“我倒觉得志同道合的人才更合适。两人彼此心意相通，不需要多说什么就能够走进对方的内心世界。”
新月反驳道：“和一个差不多的人在一起，就像自己和自己谈恋爱，多没趣啊。”
康芮冷哼一声：“你倒是懂得多。”
新月毫不生气：“那是。”
曾文华：“……”
本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在今天的电车上却格外漫长。曾文华坐立难安，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他再次岔开话题问道：“新月准备去何处安身？我有个朋友在城下镇做生意……”
新月笑着说道：“知道小曾定会为我考虑周全，不过我不准备听你的安排。”
曾文华说道：“看来你自有打算，那我便不多操心了。不过你孤身一人，作为朋友我们还是会担心你。”
“放心吧，我从小在帝都长大。虽然已经离开了三十多年，可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说不定我可比康小姐生存能力更强些呢！”
康芮撇了撇嘴：“我想也是，你会过得很好的。”
新月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指了指路边：“那里正是一个城下镇入口，我便在这里下车吧。”
指令被主脑接收到，电车靠边停下。车门打开，冷风瞬间灌满温暖的车厢。曾文华和康芮不怎么受到低温的影响，新月则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两位，有缘再见。”
新月甜甜一笑，没有留恋地转身走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入口处，康芮的车才重新启动。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康芮说道。
“是的。”曾文华点了点头。
康芮挑眉问道：“那你说说，她特别在哪里？”
曾文华：“……”
他明明在顺着康芮的话说，为什么又踩雷了？
不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还是得好好想想。
曾文华回忆起他和新月短暂的过往，不算太多的经历大多都很惊心动魄。
她圆圆的短脸笑容很甜，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能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沉着应对。哪怕当时新月完全不是杀手的对手，她也一直在寻找着机会，事后更是冷静地处理完现场和杀手的尸体。
“用最甜的声音，说最狠的话？”曾文华脱口而出。
康芮满脸问号：“你说啥？？？”
很好，这个天又被他聊死了。
……
帝都二环的这幢城市公寓建造时间不过十来年，里面的各项配套设施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房价和租金也是高到惊人。
曾文华站在公寓前神情有点恍惚，而康芮不知何时已经牵起了他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到你住的地方来。”曾文华感慨道。
“怎么？难道你还跟我客气？”
“我以为你会送我去茶馆，因为那几天你都是在茶馆和我见面的。”
康芮回忆起在南洲和他网聊的日子，突然冷哼一声：“你不提我都要忘了，我还有一个帐要跟你算一下。不过现在我心情好，先饶过你。”
曾文华：“……”
今天怎么说一句错一句？？？曾文华觉得自己还是暂时闭嘴算了。
城市公寓是商住两用房，而康芮住的地方在7楼，是一间七十多平米的单人公寓。智能门锁自动识别后，公寓的门便打开了，一间开阔整洁的屋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坐吧。”康芮随意一指。
曾文华听话地安坐在沙发上，既不知该做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康芮惬意地脱下外衣，将碍事的长发盘起，俨然一副居家的自由做派。
识别到主人回归，智能家居系统也开始了工作。温度适宜的饮料被自动送到二人手边，料理机也做好了香甜可口的三明治。
曾文华端起温水小口喝着，格局清晰的公寓布局已经被他掌握。单人公寓虽然宽敞，但却只有一间卧室。康芮平时则会在餐客厨一体空间内的那张办公桌上，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杂事。
有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曾文华紧张极了，但是又不敢开口。可是康芮已经吃完了三明治，眼看着马上就准备去休息。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呃……那个……”
“嗯？”康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曾文华问道：“我……我睡哪儿？”
康芮噗嗤一笑：“终于舍得问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
“我感觉自己今天可能犯了什么忌讳，说什么都错……我怕惹你生气。”他无奈地说道。
“道歉的事情先缓一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康芮两步走到沙发前拉起曾文华的双手，二人一同来到客厅右侧的一面墙前。
“打开吧。”她挥了挥手。
墙体接收到指令从中间分开，并缓缓向两边收起。原来这是一扇移门，完全打开后约有两米宽。门的那边也是一套单人公寓，而且布局与康芮家完全对称。
“在你告诉我，你要回帝都的时候，我就把隔壁也买了下来。原本的墙也换成了移门。”
康芮平静地讲述着，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她微微扬起脸颊，偷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一双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她在期待着他的反馈。
……
两人手牵着手跨过两间公寓之间的移门，一同进入属于曾文华的那间。
这间屋子的布置明显有很大的变化，本该是厨房的位置空了出来，让客厅和办公区变大了不少。中间放置了一块外观十分漂亮的高清屏幕，下方的光脑主机体积不大，但曾文华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喜欢吗？”康芮微笑着说。
“喜欢！”
对于一个程序员来说，还有什么能比联盟最新款的光脑让他雀跃不已呢？如此用心的布置，又如何不会让他感动。康芮的这些安排着实是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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