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镇东区。
地下商城中的开阔地中心，是一片由一圈废弃的能源桶围成的区域。
曾文华悄悄观察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判断出这里大概就是东区关押受害者的地方。他踉跄着被推入监区，成为了东区仅剩的四个猎物之一。
结合交接点听来的信息，曾文华推断这里刚在不久前发生了动乱，以至于此刻空荡荡地只有他和三名孱弱的女性，连周围看管的人都比他们要多。
“准备一下吧，检查完这四个人后，就把他们都送到西区去。”罗峰一番思索之下做出了决定。
今天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归根结底是他的失职。虽然孙姐并没有怪罪他，但她和阿重难免会因为这件事在组长那边遭受冷待。
既然猎物都跑光了，罗峰认为应该早些结束今天的工作。把最后的猎物送走后，他也好空闲下来去帮孙姐处理那些人逃跑的事情。
“开始检查。”
负责人罗峰已经给出了指示，猎物们马上就要经历搜查。
三个女人抱在一起惊恐地警惕周围的恶人，曾文华也表现地和她们一样慌乱。不过他不方便靠近她们，只能独自一人蜷缩着手脚躲在角落发抖。
罗峰的命令下达后，他和阿恒没有任何动作，在一旁待命的几名手下倒是满脸笑容地翻身进入监区，兴奋地朝着那三个女人围去。
在一旁的曾文华反倒是被无视了。
手下们的样貌虽然各不相同，但表情皆十分猥琐。他们同样高高挑起的眉头和咧开的嘴角，无不让那几张脸变得面目可憎。
很快，曾文华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了。
人工搜查，尤其是针对女性猎物的搜查，是东区人最期待的时候。
罗峰在检查流程中立下规定，通过检测仪器前，所有猎物必须脱掉全部衣物。这是他们正大光明的猎艳时刻，过程中若是有谁看中个把女人带走取乐，罗峰也是不管的。对他而言猎物都是要死的人，能让手下的弟兄们开心开心又有什么不好？
以往这里的猎物数量管够质量不高，血气方刚的男人们倒也不挑。
可惜今天出了意外，剩下的猎物也没几个。罗峰话里话外又有催促大家早些完成检查的意思，所以手下们的发泄比以往时候收敛很多。
在屈辱的哭声中，恶魔们满足地剥光了女人们的衣服。她们想要反抗却没有苦于能力，只能被迫忍受着以搜查为名的羞辱与猥亵。
同时他们对曾文华没有兴趣，只随便威胁两句让他自己脱。
曾文华身上的烫伤太恶心，没有人愿意触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脑后的芯片顺利躲过了东区的人工搜查。他颤颤巍巍地在角落默默脱掉身上勉强能被称为衣服的遮羞物，继续缩在角落扮演一个无能的人。
耳边传来的哭喊声是如此刺耳，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曾文华对这一切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他知道江容她们的经历。可惜提前知道又有什么用？他无法减轻女人们一丝一毫的痛苦。
“忍住，现在还不是帮她们的时候。”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埋的头颅掩埋了脸上的愤怒。
……
阿恒也不是第一次看大伙做这种事了，可每次撞见，他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早些时候，几个和阿恒关系不错的弟兄也曾招呼过他一起来，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还很年轻，脸皮也有点薄。
因为还惦记着任务，阿恒忙说道：“大哥们，我们是不是该进行下一步了？”
手下们玩的差不多了，也渐渐收敛起来。众人合作驱赶猎物，强逼四人走向出口的检测仪器。
曾文华率先颤抖着走出去，剩下的人跟在他的身后。随着一步跨入检测区，头顶的强照明将他的躯体照到发亮。运转的仪器一寸一寸扫过区域中的人体，报出了简易的检测结果。
“男性，骨龄27岁左右，D级自然人。”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曾文华通过了。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生命力数值测的和他的人工大脑一样准，骨龄倒是意外地和资料中的信息相比偏高了几年。
顺利通过检测仪器，曾文华又向前迈了几步，停在了检测区的边缘。他暂停了向前，目光直愣愣地看向前方。
一名等级约有A级的高大男子站在暗处，身后的那条通道光线昏暗，检测区的光线将他的正面照亮。
……
阿昌是个身体强健的A级杀手，无论是身上的紧身衣和光洁的头皮都让他看起来极不好惹。虽然这样的基础条件已经很强大，但离阿昌在西区排上编号还有点距离，他如今也不过是负责东区和西区之间的交接罢了。
身无寸缕的长发男子站在灯光下，未曾被烫伤覆盖的躯体被照地十分苍白。
曾文华在发抖。
或许是因生命力被压缩进身体最深处而感到寒冷，或许是因未知而恐惧。
身后的仪器还在继续报着检测结果。曾文华静静地听着，很快知道那三名女性也通过了。无须旁人催促，他自觉地向黑暗的通道又迈出了一步。
“等一下！”
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了他们，是那个叫阿恒的青年。
曾文华瞬间绷紧身体，担忧起脑后的芯片被人发现。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确认背上的头发是否散开，不过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他的脚步停顿下来，暂时不敢向前。
……
阿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做这件事。
看见长发男子在灯光下的躯体时，阿恒心里竟感到十分悲伤。那具身体并不好看，大面积的创伤会让人生理性地感到不适，过分苍白的皮肤让这人看起来极不健康。
长发男子的身上有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矛盾感，本不相关的两种要素汇聚在同一个人身上，竟让这具躯体重新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人不愿再看第二眼。
阿恒小跑几步后，很快来到了曾文华的身边。这个年轻人怀里抱着几件散乱的衣物，并将四人的衣服亲手递回。
“穿上吧。”
阿恒红着脸做了一件荒唐的事，看着长发男子穿好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只想给男子递衣服的，但既然递都递了，其他人都衣服也被一并送来。
女人们对阿恒的善意感激涕零，不停道谢。
“谢谢。”
曾文华也低声吐出两个字。不需要继续光着身子，总算让他自在一些。不过阿恒这会儿早已跑开了，只怕根本没听见那声道谢。
阿恒心虚地凑到罗峰面前向其他人解释道：“这些破衣服扔这里不还得我们处理嘛，怪麻烦的，还是让他们穿走好了。”
罗峰没有戳破这个孩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阿恒年纪小心肠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并不是一个强壮的男人，罗峰和东区的其他人也总是会多操心他。
“我要暂时离开一下了。阿恒你们几个等级不高，今夜最好是回房间待着别乱跑。”罗峰叮嘱道。
……
黑暗的通道并非完全没有照明，而是每隔很长一段路才会有一个。这条路不是普通人会走的路，它是东区到西区的死亡之路。
曾文华等人一直跟在光头男子的身后，而这负责运送的人从未回头看过他们一眼。
这样运送猎物，难道他不怕他们逃跑吗？曾文华很难不去这样想，也难免生出放松警惕的心思。
不过还好他没有松懈，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这条路上每隔一段都有一个藏在暗处的人，且越靠近西区的核心区域管理越是严格。
曾文华并没有放弃过逃脱，他只是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上。他本想着通过这段路程找到机会，却在一路的观察下越发意识到逃脱的困难。
原路逃跑首先被排除。
还能走哪个方向？
曾文华更加不了解西区的其他道路，朝东逃跑是死路一条，其他方向也未必会强些。
向东？绝对不行。向南和向北还有可能。南边是沈汐沅的地盘，曾文华相信任何坐在顾戈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会在西区和南区的边界增加人手。
唯一的好消息则是，受东区影响，西区几位S级杀手很可能被调走了，此刻很可能是西区实力最弱的时候。只不过曾文华现在手中的情报极少，西区的人手如今空虚到何种程度他也难以知晓。
思索间，前方渐渐又变得明亮起来。
曾文华暂时放下思考退路，准备专心应对接下来的重要任务。他胆战心惊地跟着领路人前进，四人一路在西区的严密监视下，终于踏入了西区建立的血肉工厂。
排列分明的铺子整齐地被划分在四周，只有中间一片圆形地界相对宽敞。
原本应该被分割成商铺的区域被人为打通，一整圈商铺的卷门被全部拆卸下来，前后相通的布置让这里看起来宽敞很多。而且打通商铺后，四周负责看管的人也能迅速从各个方向赶来，一旦发生特殊情况他们可迅速控制局面。
圆形区域的中心则被一圈铁丝网包裹，铁丝网的最中心是一个巨大的仪器。
西区的核心区域，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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