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华早早来到他和“苍野山峰”约定的咖啡馆。不过他此刻并不在咖啡馆内，而是在一个能看清咖啡馆周围所有方向路线的下水道中小小的井盖之下。
一个穿着清爽干净的男人走进了咖啡馆。距离有些远，曾文华看不甚清楚男人的表情。
男人不是一个人来的，曾文华在咖啡馆一带的下水道中穿行一圈，至少认定了四名可疑的人。
这些人都是年富力强的男性。
其中更是有一人曾文华曾在几个月前见过。是参与过伤害夏长安的一个少年。曾文华如今才能确定，他没有找错方向。
约定的时间逐渐接近，“苍野山峰”果然给“卢晓菡”发来信息：“晓菡，我到了，你怎么还没来？”
“峰哥，我可能来不了了，老板要求我们全员强制加班。555。”曾文华回复过去，并且发了一张偷拍视角的工厂照片，希望对方尽可能不起疑心。
然而“苍野山峰”的警惕性比曾文华预想的要高。只见他迅速闪身离开咖啡馆，找了一个避开街道监控系统的暗巷藏身。
可惜他没能甩掉下水道中的曾文华。
曾文华就像一只真正的老鼠。他穿上黑市购买的特殊防护面料帽衫，带着黑色口罩。黑夜的暗巷中没有光源照下，一双眼睛在井盖下与浓烈的黑色融为一体。
他和“苍野山峰”离得极近，但对方却不能察觉到曾文华的存在。
林征烦躁地操作着光脑，藏身黑暗中指挥着他带来的人手：“散开撤走，猎物没有出现。都谨慎点。”
“征哥，到底怎么回事？”
林征小声和对方通着话：“我他妈也不知道。你们都先别回去，各自找个地方玩一玩。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再做打算。”
“放心吧征哥。”
林征关掉对话，再次翻看着他用“苍野山峰”和“卢晓菡”对话的细节。
“不可能啊，这个女人的身份是真实的，难道是我想多了？”林征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先汇报给孙姐吧。”
林征不再停留，这里离约定地还是太近了些。他找了个最近的城下镇入口果断进入，进了城下镇他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快。穿梭了近半个小时后，他才从城下镇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这下绝不会有人跟踪了。”林征很自信，脚步也慢慢松快起来。如今他已经进了帝都的一片旧民居建筑范围内，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难免会觉得放松。
林征不会知道，有一个黑影一路紧紧地跟着他。
轻轻敲了敲一个不起眼的院子的后门，一个老人给林征开了门，他闪身步入。
……
曾文华没有贸然靠近林征进去的院子，他往外退了几十米，才从一个井盖下钻出。
这一代的建筑都是建于联盟成立之前，街道的情况也非常老旧。并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下水道的状况也是出奇的糟糕，不过好在曾文华身上的衣服性能非常优越，并没有沾上污渍也没有染上什么气味。
曾文华小心翼翼地靠近目标院子，它四周都有别的宅子，而建筑风格非常类似。若不是他亲眼看着林征进去，只怕很快便会分辨不清。
曾文华打开光脑定位了院子的坐标，将其存入人工大脑。
宅院一带只有每家每户门前自点着灯，灯光昏暗晦涩。而其他的道路上没有任何照明。
曾文华躲在目标宅院旁边的一个宅子墙边，谨慎观察着。
“那是什么？”曾文华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在院子墙砖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扫描装置。
那不是摄像装置，而是如今联盟普遍使用的扫描装置。只要是有生命气息的生物，在扫描下都会无所遁形。早先的摄像监控已经几乎被淘汰，相比于人眼，大家普遍更信任机器识别。
周围的民居仿佛都有人居住，环境中充斥着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孩的笑闹声。
一个女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宅子。
女人的等级似乎不高，视力不算好。只见她用手中的光脑照亮自己身前的道路，很快便进了宅子。
宅子大门打开的瞬间，里面的老人低声应了一句：“孙姐，小林来了。”
“知道了，我现在……”
大门关起，后面的内容曾文华也听不见了。
“孙姐，她难道就是幕后的人？”曾文华记住了女人的长相，便有了线索去想要查清她的身份。而此地戒备外松内紧，并不是一个适合探访到地方。
虽然很可惜，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曾文华正准备离去，却发现那个女人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尾巴。
那是一个身体素质强大的男性，难怪方才那女人没能察觉。但这个男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宅子上的扫描仪，再多几步他便会暴露在宅子的机械眼之下。
“……楚云歌？他跟着孙姐想做什么？”曾文华一眼认出那个男人，“不行，不能让他打草惊蛇。”
曾文华快速转移到楚云歌身后，在楚云歌就要一步迈入扫描范围内时，曾文华快速伸手拦腰抱住了他。
“！！！”楚云歌吓了一跳，但他也知道此时不能发出声响。楚云歌汗毛竖起，他调动身体的力量从偷袭者的怀中挣脱出来。
一声钝响，黑衣戴帽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在楚云歌身后摔倒在地。帽檐深深压下，挡住了男人的眉眼。
这个男人似乎等级不高，楚云歌放下心来。他慢慢靠近男人，想掀开男人的伪装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拦自己？
楚云歌正要向男人的脸上伸手，却见男人指了指后方宅子的方向。
“你看那里。”倒在地上的男人压低声音说着，嗓音在口罩的阻挡下变得含含糊糊。
楚云歌回头望去……
只是一片屋檐，好像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有扫描仪。”地上的黑衣男子平静地说道。
楚云歌身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此地不宜久留，再惊动他们，下次就难找了。”
“我知道了。”楚云歌后怕道。
“你是什么人？”他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帮我？”
“别问了，先跟我走。”
冒险现身的曾文华拉起楚云歌的手，便带他来到附近的井盖旁。他熟门熟路地打开井盖，就要进下水道。
“你先下去，我处理尾巴。”曾文华朝楚云歌挥了挥手。
“你……你让我进这种地方……？”楚云歌震惊了，但他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曾文华拉了进去。
井盖关起，旧民居区中再不见两人身影。
“呕……呕……”楚云歌忍了几分钟后终于还是吐了出来。这一带的下水道环境太恶心了，能想象到的各种垃圾都有，蟑螂和老鼠也是格外的多。
“你……为什么非要拉我到这里来。”楚云歌非常不解。
“那个地方看似鱼龙混杂实则管理严密，你这样一个人出现在那处实在是太显眼了。”曾文华看着楚云歌身上的高档服饰，皱眉说道。
“那你又是什么人？怎么感觉你好像认得我？”
曾文华没有说话，他们移动了一段路之后，他方才确认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示意楚云歌可以出去了。
几缕街道的灯光透过井盖的缝隙照进下水道。这里的气味让人好受许多，楚云歌终于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
“你可以走了，这上面现在没有人。”曾文华说道。
楚云歌此刻倒是不急着离开，他对这个黑衣男子更感兴趣。他慢慢靠近曾文华，低了低身子，从下方去看男人帽檐下的眉眼。
男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多岁的年纪，但眉宇间却有一股化不去的忧郁。
“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你？”楚云歌有些疑惑。只可惜他和曾文华不过见过两三面，他实在是想不起来面前这份熟悉感来自何处。
“你想多了。”曾文华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楚云歌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又为什么，会跟着那个女人出现在那里。”曾文华反问他。
楚云歌苦笑着：“我们一定要这样交流的话，那可就谈不下去了。”
曾文华想了想，还是自己先说：“好吧，我其实是来找妹妹的。”
他对楚云歌还是比较信任，现在对方似乎掌握了一些关于孙姐的情报，两人互通有无才能更快找到路子。
“找妹妹？什么意思。”
“我妹妹在几年前失踪了。警察查了一段时间说找不到就放弃了。有一段时间我也死了心，可最近我发现妹妹的失踪似乎另有隐情。”
楚云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认真听着，表情严肃。
“总之我好不容易查到一个男人身上，跟着他一路来到旧城区，而那个女人，似乎是对方的上司。”
“说完了？”
“嗯。”
曾文华看着楚云歌，等他开口。
“我相信你。”楚云歌说道。
曾文华有些愣神，他没想到楚云歌会这么快就相信了陌生的他。而楚云歌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我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查到了这个叫孙静依的女人身上，她似乎和一些生意场上的男人有些关系。我废了许多时日才找到一些线索。”
楚云歌表情遗憾：“从我掌握的线索来看，你妹妹如果真的在这帮人手中……如今只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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