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离睡了一个好觉，她什么也不用操心，就这么安详的休眠，没有人来打扰她，她比在太阳底下伸懒腰睡觉的猫还要惬意，就想停留在这一刻再也不要苏醒。
可惜，等她休眠好，一直有一缕苦味飘来，扰得她怎么也睡不着，偏偏那苦味吹也吹不散，赶也赶不走，甚至越发浓郁。
等独孤离皱着眉苏醒，第一眼就是轩辕素的脸，她眨了眨眼，意识还有些迷离。
轩辕素弯唇笑到：“你终于醒了。”
“终于？我睡了很久吗？”
“你睡了五日。”
“哦，难怪我睡得那么舒服。”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
独孤离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好，笑盈盈的，怎么像是五天前即将死去的人，倒像回光返照一样，轩辕素再次探入她的脉象，确认她的平安才稍稍放下心来。
“孩子很健康，你想看看她吗？”
独孤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失神很久才说到：“嗯。”
“我去将她抱来。”轩辕素转身离开。
“轩辕楷泽那样对你，你不恨他吗？”
与独孤离一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独孤离确信不是自己在说话，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谁？谁在说话？”
“轩辕楷泽要杀你还要掉杀你肚中孩儿，你不恨他吗？”
“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独孤离看着偌大的卧房，周围不见人影，那道声音一直在她脑中蛊惑她。
“是轩辕楷泽的错，是轩辕绝歌的错，如果不是他们，你怎么会一次次差点死掉。”
“你在胡说什么，绝歌姑娘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可是，若是没有轩辕绝歌，轩辕楷泽怎么会一心杀你。”
“就算没有绝歌姑娘，他想杀我，什么理由没有。”
“那么，一切都是轩辕楷泽的错。”
那道声音在独孤离脑中蛊惑，独孤离跟着说出：“一切都是轩辕楷泽的错。”
“他伤害了你，差点害死你的孩子，差点让你死去。”
“他伤害了我，差点害死我的孩子，差点让我死去。”独孤离同傀儡一样，这些话刻印在她的心中，成为她的观念。
“一切都是轩辕楷泽的错，你要杀了他。”
“一切都是……”独孤离的神情出现动容，剩下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不恨轩辕楷泽吗？”
“没有感情，何来恨意。”
“他三番五次要杀你，你怎能不恨他！”
房门被打开，轩辕素抱着襁褓进来，靠近独孤离身边，将婴孩递了过来，神情温柔。
“这是你的孩子，她很像你。”
独孤离仔细端详这个婴孩，突然看见婴孩变为惨死的模样，惊呼一声连忙扭开头，大喘着气，被吓得不轻。
婴孩被她吓到放声大哭，轩辕素摇晃着婴孩，希望其停止哭泣，想询问独孤离的状况又抽不出空闲，只能唤一侍女进来，让其将婴孩抱走。
“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
先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中说话，现在又看见死婴，独孤离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恍惚，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一切。
“可你刚刚明明是被吓到的模样，那孩子的长相不能讨你欢喜吗？”
“不是。”独孤离没敢看清孩子的模样，脑中的记忆只有一片血腥。
“宗主，我想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在你身边陪着。”
轩辕素牵上独孤离的手，似乎想给予安慰，独孤离望着她忽然问到：“轩辕楷泽一直不喜欢我，为什么我能一直呆在星罗宗呢？”
“你能踏进星罗宗的大门，就证明你有这个资格呆在星罗宗。”
“如果我没有怀有轩辕楷泽的孩子，我还能继续呆在星罗宗吗？”
轩辕素没有立即回答，望着独孤离的眼眸，想要知道独孤离究竟要问出什么。
“当然。”
轩辕素还是不肯说实话，独孤离继续说到：“如果那孩子不是轩辕楷泽的呢？”
“她就是轩辕楷泽的孩子！”轩辕素的语气有些失了仪态，眼神也第一次在对视中避开，虽然只避了一瞬。
“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那孩子还等着你为她起名呢。”
屋内点起熏香，独孤离沉沉的闭上眼睛。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句的蛊惑独孤离，强行扭曲她的认知与心态。
“轩辕楷泽厌恶你，轩辕素欺瞒你，你不甘心吗，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你要承受这些伤害？”
独孤离不搭理她，意识陷入黑暗。
她叫独孤离，一名omega，为了逃离alpha用来禁锢omega监狱的独孤离。
追赶她的官兵越离越远，她在白色道路上奔跑，那是她离自由最近的地方，赤脚一步踏进雪地，寒风刺骨，樱花零零散散的覆盖在雪地上，独孤离突然被压倒在地，轩辕楷泽面色扭曲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双手掐住她的脖颈，怒气到：“你就不该活着！”
“我星罗少主身份尊贵，天下唯有轩辕绝歌配得上我，你是哪来的贱人，竟敢高攀还怀着孽种，你跟那孩子就不该活在世上！”
独孤离窒息，喘不过气，她以为她又要死去，轩辕素过来救了她，独孤离拉着轩辕素的胳膊想要感激，轩辕素却推开她的手，朝她说到：“轩辕楷泽是你的夫君，你也得同他唤我一声母亲。”
“不，不能这样！”
轩辕素离开，独孤离被她关进屏障，屏障外，心允过来，独孤离想向心允求助，轩辕楷泽却让心允过去，当着独孤离的面递给心允一碗毒药。
“心允，你一向最听我的话，那个毒妇骗了大家，生了一个野种想要继承星罗宗，你将这碗药给她喝下，就当给她个教训，事成之后我会奖励你。”
心允欣然答应，少主的话，她不可能拒绝。
轩辕楷泽的脸扭曲且邪恶，寒风凛冽，雪一层一层落下，漫天樱花被掩埋在雪中，没了法力支撑，化为灰烬，独孤离同样被埋进雪中，渗进骨髓的冷。
“独孤小姐，该起来喝药了？你还在睡吗？”
“独孤小姐？”
独孤离睁眼，心允正抬着一碗药朝床边靠近。
“啊，独孤小姐你醒了，趁着药热，快将药喝下。”
独孤离接过心允递来的汤药，浓浓的苦味，与平日里喝的气味有些不同，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嗅出区别。
“我现在还不想喝药。”
“独孤小姐别任性了，药就是要快些喝下才能见效。”
独孤离看着同梦中一样黑乎乎的汤药问到：“这是宗主熬的吗？”
“宗主陪了你五日，现在正处理积累的要事，怎么有闲心为你熬药，你快些将药喝下。”心允的态度多了些不耐烦，迫切的想完成任务。
修士会法术，轻而易举便可杀死凡人，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独孤离将手一偏，碗与药溅在地上，她的手背搭在额头，虚弱无力却相当有底气的说到：“宗主熬的药我才喝。”
“你别不知好歹，这可是少主亲自熬的，许多人都没有这个福气，你还将药摔了！”
“少主厌恶我，怎么会给我熬药？”
“那是，那是……”心允没做到轩辕楷泽吩咐之事，没有心情跟独孤离辩论，想的是怎么跟少主解释。
将药与碎碗打扫干净，心允离开，走得匆忙，房门没有关上，冷风灌入，独孤离在被中冷得有些瑟缩，她挪动身体下床，躺着时还好，一动起来浑身都在疼痛，她走一步歇一步，脸冷得泛红，手指也红得只有痛觉，终于走到门外准备关门。
外面樱花漫天，夹杂着细雪，独孤离伸手，恰巧接住一片花瓣。
轩辕素自雪中走来，看见独孤离便加快步伐，走进来将房门紧闭，熟练的施暖身咒。
“宗主，我好冷。”
“冷还站在门外？”轩辕素将独孤离抱着送回床上，明明施了暖身咒，独孤离的身上依旧冰冷。
轩辕素只能将灵气输入独孤离体内，让独孤离身体发热。
“宗主，我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梦？”
“忘了，但是很害怕。”
“梦是反的，在梦里是坏事，在外面，说不定会变成好事。”
“但愿如此。”
轩辕素过来时还提了饭盒，将独孤离打理好，又看着独孤离吃完饭，她为独孤离拉好被子。
“睡吧，你需要多休息。”
“宗主，我有一个请求，这可能会冒犯到您。”
“你说。”
“您可以跟我一起躺下吗，我会做噩梦，睡不着。”
轩辕素沉默了许久，忽然虚眼说到：“你也不嫌弃我是个老人？”
“宗主年轻貌美怎么会老。”
“我可有好几百岁。”
“……”
“可是，噩梦很可怕的。”
……
轩辕素躺在独孤离身侧，如她所愿。独孤离闭眼，靠在轩辕素怀中沉睡。
明天也许会更好，也许会更差，何不珍惜当下。
将死之人多少都会有些预感，独孤离死过一次，她不敢打赌会再活一次，就算活着，她也不一定留在这个世界。
轩辕素身上的气味她闻过多次，每次她遇难都会闻见这股气味，苦涩得令人安心，连梦与脑中莫名的话语都被清空，剩的只有轩辕素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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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崩开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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