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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枫禾高中的宴会厅里此时都是人。

大多数穿着得体正式的礼服,听着音乐,跟熟悉的或刚认识的说说笑笑。少部分人cos喜欢的二次元角色,聚在一起摆姿势拍照,同样快乐的很。

唯独角落有零零散散的几位,打扮得和平常无差,似乎不愿意融入到这场宴会,双手抱臂安静地呆着。

白拓翕就是角落的其中之一。

他穿着白色卫衣,戴着棒球帽,一个人倚靠在墙角,视线落向手中的巧克力蛋糕。

这一小块蛋糕是他刚进门时,一位不认识的omega给的。今天是那位omega的生日。

他礼貌地祝他生日快乐,随后就像嫌疑犯般,钻到宴会厅的边缘,根本不管那位omega明明有话想说。

能说什么呢?

白拓翕用叉子叉起蛋糕,完整地送入嘴里。

就想看看能不能交换卡片吧。

他把纸盘和叉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从口袋里拿出三张印有自己联系方式的名片。

白拓翕并不热衷于交朋友,这实际上是学校布置的实践作业。

他需要和三个omega交换名片,互相认识,共同参加或组织几场活动,最后撰写出报告。

因此,这场宴会并不是学生自发组织的、玩玩闹闹的活动,而是学校特意安排的场合,为了方便大家完成作业。

高一时,学校出于安全考虑,将alpha和omega分到不同的校区,并且安排了许多课程,教导学生控制信息素,适应其他人的信息素,正确处理易感期和特殊期。

现在步入高二,学校重新把alpha和omega调到一起,开始让他们习惯信息素混杂的地方,训练alpha和omega的社交能力。

白拓翕显然需要锻炼。

刚刚进门时,他立刻被扑面而来的不知道混合多少种味道的信息素熏得难受,想赶紧找块清净之地,才不理睬那位omega。

现在适应了一会儿,总算没有犯恶心的感觉,白拓翕该去“做作业”了。

但他可以找谁呢?

白拓翕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几乎都是三三两两一块站着,仿佛已经很熟络,换过名片。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主动搭话,几个人同时转过来的尴尬场景。

他默默把帽檐压低几分,社交的压力使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这时一通救命电话打过来。白拓翕迅速接听。

“喂,拓翕啊,你在哪呢?”

白拓翕找了找比较有特点的物体:“我在刚进门右手边,有个摆礼品的地方。”

“嚯,已经完成任务啦,都拿上礼品了。”石吕惊讶地说。

“没。”白拓翕摸摸鼻子,“完全没开始。”

石吕听完哈哈大笑:“行,我先来找你。”

挂断电话,白拓翕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石吕就找到他。

“还是你长得高好找。”石吕拍拍白拓翕的肩,赞美道。

他们都是alpha二班的学生,也是同寝室友。

早就说过一起来参加宴会,互相搭个伴不尴尬,但白拓翕临时有急事迟到,石吕只好自己先走走。

白拓翕被他的银色胸针吸引,好奇地问:“什么时候买的?”

石吕解释:“听到有宴会的时候啊。肯定要好好打扮一下。”他秀了秀搭配的这套深紫色的休闲西装。

白拓翕顺势夸赞几句,石吕立刻眉飞色舞。

“你来不及换衣服吗?”石吕好奇地问。

白拓翕压根没准备。他不愿意说实话,浅浅地回了个“嗯”。

“感觉还是要打扮一下才能提高成功几率啊。”石吕说得语重心长,然后骄傲地从口袋里掏出换到的名片,“你看,这两张都是omega三班的。其中一个主动跟我搭话,第一句就夸我礼服好看呢。”

美滋滋的几句话扎得白拓翕的小心脏酸溜溜的。

他真的要开始做出些行动了。要不然这项实践作业,他的分数将比石吕还低。

有焦虑就有动力。白拓翕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位女性omega,扎着马尾辫,打扮跟他一样朴实,便上前打招呼。

“你好。”白拓翕礼貌地说。

这位女生个头不高,因此抬着头,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还需要换名片吗?”

女生一愣,然后无奈地笑出声。

“我是老师。”

“抱歉,老师抱歉!”白拓翕边道歉,边尴尬地后退。

等缩回原来的安全区,石吕捧腹,笑得停不下来。

“你怎么连omega一班的班主任都不认识啊?”

“哪有老师长这么年轻的。”白拓翕笑不出来一点,用手抓住帽檐,掩饰尴尬,“你怎么知道?”

“都搬到一起一个月了,你就没去omega班晃荡过啊?”石吕奇怪地说,很快恍然,“哦,你是不会。全身心学习。”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白拓翕顿时产生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和石吕继续认识人去。

可惜宴会开始有段时间,很多人已经换好名片,白拓翕一问一个抱歉,一问一个不好意思。

石吕的命比白拓翕好,幸运的换到最后一张名片,活蹦乱跳地到礼品区领奖励。

看到石吕手里的纪念勋章,白拓翕有苦说不出,站在一旁暗自神伤。

“哎呀,振作一点。肯定还有机会的。”

石吕现在无事一身轻,决定帮他的好哥们解决换名片的事情。两眼一撇,他看见大门口忽然浩浩荡荡走进好几个人。有omega,也有alpha。

站在最中间的那位omega穿得很惹眼,西装是湖蓝色缎面,领口处绣满别样的花纹,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上几眼。尽管被一直注视,他却没有丝毫尴尬,依旧跟旁边的朋友谈笑风生。

石吕见着面熟,好像是omega一班的,叫什么来着。

思考名字的功夫,那波人朝礼品区走来。

不管了,知道名字也没用,不如直接问。石吕思索完,赶紧拍拍好哥们的后背,让他振作精神上去搭话。

“快快,说不定里边就有没换名片的呢。”

石吕催促他,却发现白拓翕盯着那个方向一动不动,神情突然变得复杂,似乎既惊讶又窘迫。

“你发什么愣呢?名片还换不换了?报告还写不写了?作业还想不想完成了?”

“你安静点。”白拓翕差点伸手捂住石吕的嘴。

石吕的大嗓门正好引起那一波人的注意。中间的omega侧过头,随后露出跟白拓翕差不多的表情。

但对方很快镇定,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后,朝他们走过来。

“哇。他要来搭话吗?今天真是有福气啊!”石吕的小嘴又停不住,但白拓翕这会儿没空管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哈喽。”那位omega打起招呼。

他的眼神大多时间落在白拓翕身上,只有一刻留给石吕,但石吕特别积极地把握住机会,连忙热情地说起话。

“你好你好。”石吕上前一步,主动跟他握手。

对方明显有点意外,但礼貌地握了握。

之后石吕突然恍然大悟,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一班的程锦年!”

“啊,是我。”程锦年点点头,“你是?”

“我是三班的,叫石吕。”石吕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就觉得面熟。社团纳新的时候见到过。没想到刚上高二你就创建了个新的社团,旅行社?”

程锦年谦虚地笑了笑:“叫不鸽旅行社。有兴趣的话,欢迎加入。”

石吕跟记者一样,接着问出不少问题。程锦年没嫌烦,耐心地逐一回答,直到朋友们领完礼品过来找他。

“锦年,你看我抽到的钥匙串!”柯昊昊把礼品举起来,高兴地和程锦年分享。

“挺好看的,你手气真好。”程锦年夸奖道。

柯昊昊得意地笑起来,之后看向石吕,问:“锦年,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石吕马上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没有啦,我们也就刚认识。”他学着柯昊昊的语气,补充说,“准确说,我认识锦年更早一点。”

程锦年没有接下去客气,说出实话:“不是,刚刚跟你说的是他。”视线转向白拓翕。

大家的视线紧跟着转过去,看向石吕背后那位休闲装高个男生。

“嗨。”白拓翕眉头微抬,轻轻地说了声。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两个人彼此对视,曾经熟悉的感觉忽然苏醒,在他们的眼神里传递。

白拓翕没想到能在这遇见程锦年。

很意外,也很...紧张。

白拓翕的右手在裤子口袋里不断抓握寝室钥匙。他没明白为什么会紧张。

程锦年看起来平静,正想问问白拓翕近况,被柯昊昊打断。

“你们怎么认识的?”柯昊昊好奇地问。

程锦年扭过头:“初中同学。”

“哈?”好几个人一同惊呼。其中包括石吕。

他赶紧凑到白拓翕耳边小声地斥责:“他是你初中同学,你为什么不早说!”

白拓翕给了他一个眼神,石吕默契地读懂。

怪你自己话太多。

石吕生气地瞪回去。不过他心地善良,这会儿还记得好哥们换名片的事情,立刻问程锦年。

“你们还有没换名片的吗?我室友现在还一个没换呢。”

白拓翕掐住石吕的腰,示意他别多说,可他跟个漏勺一样,把话全抖出去。

“刚刚他还饥不择食,把你们班主任当成学生要名片呢。”

大伙瞬间笑起来。

主人公白拓翕用手抓了抓帽檐,陪着干笑两声。

“但我们都换过了。”柯昊昊看向身边另一位omega,他也点点头。

出乎意料,他听见程锦年忽然说:“我还有。”之后从西装内衬里拿出名片,递给白拓翕。

白拓翕愣在原地。

“怎么了,不想跟我换?”程锦年语调上扬。

白拓翕摇摇头,接过名片,然后把自己的给他。

“谢谢。”

程锦年听到这两个字,眼神里流露出一点惊异,同时很顺口地回:“没事。”

但心里忍不住想:

哼,还挺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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