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在学校外的一家轰趴馆举行。
这家轰趴馆本体是三层的小洋房，地理位置很刁钻，前后都不着店，害得人找好一会儿。
白拓翕出门前磨蹭了会儿，等找到它，时间正好停在三点。
他听不见里边的声响，感觉大家都没到，自顾自地拉了拉门，门竟然开了，便顺着玄关走进去。
刚看见大厅的三张沙发，白拓翕愣在原地。
到的人已经不少。最长的那张沙发上挤着四个omega，两个戴眼镜的吃着薯片，另外两个开黑双排，大拇指猛戳屏幕。其余的有三个alpha，都站着，互相认识，不知道在聊什么。
“你好啊。”一个omega注意到他，放下手里的薯片，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白拓翕回应道：“哈喽。”
“对我还有印象吗？”他走过来，低头拍掉衣服上的薯片碎渣，留悬念地问。
白拓翕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下。头发微卷，鼻子很小巧，个头估摸一米七左右，像宴会那天程锦年身边的Omega。
“有印象。但抱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白拓翕实话实说。
“哈哈，我叫柯昊昊，锦年的舍友，也是社团的副社长之一。”柯昊昊简单介绍。
白拓翕点点头。
“白拓翕。”
介绍得更加简单。
这股淡淡的劲似乎很戳柯昊昊。他笑起来，继续给白拓翕讲：
“这次是社团第一次组织活动。也没什么事，随便玩，互相认识认识。哦对，餐厅桌上有喝的。”
白拓翕看过去，罐装的可乐、雪碧、橙汁都有，叠起来像一座小山。但他不渴，没有过去拿。
“你们已经到很久了吗？”白拓翕边问，柯昊昊边领他到沙发边坐下，重新拿起薯片递了递，白拓翕摆手，他收回来。
“半小时吧，约定时间不是两点半嘛。”柯昊昊坦然地说，却看到白拓翕有些疑惑，“不是吗？”
“锦年之前跟我说三点。”
“最先是。后来改了个群公告。不过早这半小时也没差。”柯昊昊伸手进薯片袋里摸了摸，没摸到，眼睛钻进去，发现空了，便把包装揉成团，丢进垃圾桶。
“你是不是不在群里？”柯昊昊忽然反应过来。很快他又反应了一下，“好像你也没加社团？”
白拓翕迟疑片刻，略微尴尬地点点头。
柯昊昊把手背在脑袋后，别有用意地笑两声：“那你算是社长的特邀来宾呢。”
白拓翕双臂耷拉在大腿上，左手轻捏右手拇指，对这个称呼轻轻地挑起眉。
“锦年还没来吗？”
“早就来了，在楼上跟其他人玩呢。”柯昊昊故意把“其他人”三个字说的重一些。
旁边的omega忽然把手机凑到柯昊昊跟前，惊讶地跟他分享：“你看，隔壁班有个omega跟alpha打篮球的时候易感期发作没克制住，差点引起三四个alpha发狂呢。”
“我去。这么恐怖。”这等大新闻牢牢锁住柯昊昊的注意力，他跟着猛刷群里面的消息，把白拓翕忘到一边。
虽然高一的时候经过训练，但人总有疏漏，更何况是才读高二的他们。学校里会发生这种事称不上离奇。
白拓翕没有吃瓜的**，环顾四周更没发现有趣的东西，起身，想去二楼找程锦年。
走上台阶，闻声很快就找到程锦年的身影，但白拓翕站在房间门口没有进去。
房间里，四个人席地而坐，围着玩大富翁。程锦年坐在靠窗户那侧，阳光把他的头发照得发亮。而先前操场见到的alpha坐在程锦年旁边，时不时朝程锦年投出微笑。
“我靠，杨伦，你手气太好了吧，都建几栋房子了，那一排全你家开的。”对面一位有点胖的alpha抱怨道。他挥手一掷，骰子缓缓停在一点，随后他的棋子再次踩进杨伦的房产里。
“来，王洋，一千二，笑纳了。”杨伦，也就是程锦年身边那位alpha，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王洋烦躁地“啧”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纸票堆里拿出钱给他。
“感觉再玩几轮，我们的钱都在你那了。”程锦年很有预感地掷出骰子，五点，也踩上杨伦的建筑，过路费比王洋的还高，一千五。
“怎么会，你要不够，这次不收你的。”杨伦慷慨地说。
“真假的。”程锦年怀疑地说，手老实地从钱堆里抓出两张。
“真的。”杨伦把他的手按下去。
突然，房间门口响起碰撞的声音。四个人齐刷刷看过去，白拓翕正默默地把踹到门的脚收回来。
“拓翕，你来了。”程锦年伸长脑袋，主动打招呼。
“嗯。”白拓翕点点头，抬起手，才想起今天没带帽子，又把手放下。
“这位是？”杨伦出声问，同时投出骰子。
“白拓翕，是alpha...”程锦年顿住，看向白拓翕，带点不好意思地问，“拓翕你是几班的来着？”
“三班。”白拓翕接上。
“哦，隔壁班。”杨伦把棋子往前挪四步，踩进事件格，他从旁边的事件卡堆里抽了一张，没读，先跟白拓翕打招呼，“我是二班的杨伦。”
“你好。”白拓翕回应。
“要一起玩吗？”程锦年朝他招手，白拓翕乖乖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程锦年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短袖衬衫，天气热，领口没扣，敞开着。白拓翕视线往下挪移片刻，马上收回来，说：“可以啊。”
“等这局玩完吧。”杨伦补充。刚刚抽中的事件卡让他多得两千块钱，现在离胜利要求的五万块钱只有一步之遥。
“就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程锦年对面的omega不服输地摇骰子，也触发事件，财富转移，可以和任意一人置换地产。
他眼疾手快，把自己最便宜的便利店和杨伦最贵的大厦置换。
程锦年看得很兴奋，轮到他时，双手紧握骰子，希望能掷出理想的点数。
“六，六，六！”程锦年默念。
骰子显然跟他关系很差，有力地停在一点。
大家没忍住笑出声。
“等等，我有重掷卡！”程锦年把藏怀里好久的道具拿出来用。
他瞅了一眼刚背刺他的骰子，再瞅了一眼白拓翕，说：“你帮我扔吧。”
白拓翕接过，问他：“要六点？”
程锦年想了想：“算了，要五点吧，去幸运格，不升级房子了，没意义。”
白拓翕接住他的愿望，然后随意一扔，骰子滚了几圈，稳稳停在五点。
“我靠，你也太神了。”程锦年大声夸奖，激动地朝空气挥了两拳，领口跟着动，把里侧的皮肤露出来些。
白拓翕一下没定住眼神看了会儿，之后从后边偷偷地帮他把衣服拽了拽。
“我感觉你们关系挺好的。”面前的那位紫衣服的omega突然说道。
“啊？”程锦年愣住，回过头看了眼白拓翕，解释说，“初中同学。”
“这样啊，我以为也是暑假游学的时候认识的。”杨伦跟着说。
白拓翕恍然。原来程锦年是那时候交上朋友的。
高一的暑假，学校通知过游学活动，去隔壁省，五天四夜。白拓翕有兴趣，但太贵了，没报名，也没和白志昌提这件事。
“你们一个omega，一个alpha，分化完没法在一个班吧？”紫衣服omega很清楚规定，精准地问。
白拓翕沉默着，回忆翻涌起来，偏头跟程锦年对视。程锦年很快躲开眼神，道：“肯定呀。后来我就没去学校，回家请老师了。”
他继续思考说：“那你们应该中间很久不见了。”
“是啊，很久。”程锦年说得没有半点情绪，但白拓翕撑地的手臂碰到他肩膀时，他往另一侧躲开。
到了下次掷骰子，程锦年忽然说想上厕所，让白拓翕替他，之后离开房间。
白拓翕追随他离开的背影，神情变得有点落寞，仿佛刚刚的举动表示抗拒抵触什么。
“快投吧。”一旁王洋催促。
白拓翕扔下骰子，点数停在六，触发老虎机，轻松挣得一万块钱，其他三人惊呼。但他并不惊喜，随意地把钱堆到一起，也不计算距离胜利还相差多少，安静地等待别人的回合。
时而他会把目光放到门口，观察锦年什么时候回来，可直到下一把开始，程锦年都没有出现，就像两年前他们那次潦草的告别。
心不在焉地玩了一把后，白拓翕退出回到楼下。
客厅里的人比刚刚又多了一些，窗帘拉着，有人打开了氛围灯和音箱，光影闪烁，轻快的音乐交响，派对的感觉瞬间笼罩整间屋子。
程锦年作为社长位于人群的中心，拿着一罐可乐，和其他人相聊甚欢。白拓翕靠在角落，静静注视着，过了会儿，柯昊昊走过来递给他一瓶雪碧。
“不过去找锦年吗？”柯昊昊知道他在看什么，直接问。
“没事。”白拓翕晃晃脑袋，接过雪碧。
“好吧。”柯昊昊没有勉强。
他微笑地把饮料拿起来喝一口：“之前你说名片还没换完。现在有着落吗？今天还挺多omega的。”
白拓翕一怔，自嘲似的咧咧嘴：“完全忘了。”他拧开可乐，对嘴灌，气泡在嘴唇积了一圈，最后用手抹掉。
“我帮你问问？”
“太麻烦了。我自己问吧。”
“哎呀，这有什么麻烦的，问问而已。”柯昊昊不讨厌干这事，语气轻松。
他看见另一侧有几个Omega，便走过去问，真有一位还没换完名片，赶紧转过头想示意白拓翕过来，但白拓翕还望着人群，视线迟迟不肯移开。
真痴情啊。柯昊昊心里感叹。不久前他就注意到了。
礼貌地接过omega的名片，柯昊昊没好气地摇摇脑袋，朝白拓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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