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烟离没入了那空白的世界。
他走着、走着。看不见任何，仿佛这是他的一生，仿佛这是锁住他的一个匣子，永远没有打开的时候，永远没有看清的时候。
永生与骨落，伴随他的一生。
烟离不知道这样刺眼的空白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但他尽可能地前行。
他往后看。而那扇生门已经消失。
这里没有湛蓝的海洋与银光小鱼儿，没有玻璃小球，没有走过花期的美丽玫瑰，没有飞鸟铁锈。
此地唯有孤独的自己与空白为伴。
他想与空白跳一支舞，可他不会跳舞。于是，他只能向前跑，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
空白、空白、空白、空白、空白！
他所到之处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烟离的心脏无规律地跳动着。
原来绝望如此，原来空白是最黑暗的、最绝望的、最孤独的。
烟离的大脑充斥着恐惧，他找不到空白空间任何一个方位——或许他此刻才是这个门中门的方位。
他突然像被空白扼制住了呼吸。
在沉默中颤抖，在空白中窒息。
他的心脏忽而迸发出耀眼的烟花，绽放在空白之上。
这相比骨落要疼得多。他想。
那是所有的细胞都在衰弱、在竭力狂舞的痛苦。
痛苦的时刻中，忽然地，烟离觉得他的脊梁被压断了。
他的细胞忽然停下了喧嚷。
没有剧烈的疼痛，这是他的思想。
可是泪水却随着脸颊颤抖着打湿地面，烟离能做什么呢，他可以做的事情只有悲伤与木然。只是在一瞬间，他的理智全部崩塌，崩塌之后是无尽的哀鸣。
在命运面前，他只是一只羸弱、无脊柱的虫子。谁都一样。
2
烟离瘫于空白之上，疼痛迫使他像猫儿一样蜷缩着身体。
时间，悄然流走。
“小水母，猜猜看，世界为何荒白？”
玫瑰的声音回荡他的耳畔，他什么都不想做，可是他需要出去，他需要走出这扇门。
可是这扇门外，又有多少门等待着他呢？是战火、大雨，是红色的海浪吗？
“虚无？”他轻声应道。
“是也不是。”
玫瑰默默地注视他：“……我的亲爱的，我们沉沦在这静谧的世界里。睁开你的左眼看着它，是空的。你就会发现，这空中自然有无形之物。
这个世界，总是无形之物掌控有形之物。”
于是烟离缓缓睁开左睛。他看见一支飞鸟样的纸，它红色的翅膀上穿着线，但它仍然在空白上自由地飞着、飞着。
他忽而觉着自己的心灵好像被温暖的初阳照耀一般。眼眶之中拥有一个碧波荡漾的蓝色海洋，于是亘古不变的空白上落下极大的雨。
他感受到了灵魂的威严，庄重。
而威严与绝望、与广阔、与万物共存共生。
烟离想起飞鸟铁锈的话：“嘿，亲爱的朋友们，猜猜看，哪一扇才是属于你们的门呢？”
“——这当然是由你们自己的内心决定的。”
此时此刻，属于烟离的那一扇门不再是虚无的空白，上面染着锈金色的自由，带着怜悯之心的眼睛。
“你可以睁开你混沌的右眼来看世界。”玫瑰缓和的声慢慢引导着烟离。
“不要认为道路曲折难以前进，往后依然有美丽的风景等待着你。”
烟离打开右眼，只有一个事物映入眼底：红太阳。
“玫瑰…我的右眼只看到了太阳，可是又不只看到了太阳。”
“我…看到了我自己。”
那一刻的悲伤达到极点，烟离所承受的痛苦几乎呼之欲出，可是他不能落泪——泪水已经流干。
或许极致的痛苦，是来自内心的压抑；是被摧毁的金色思想；是注定孤独的自我；是追寻热烈的世界边缘者。
……是永生。
蓝色的血液从烟离眼睛的中心缓缓流出来，形成了两个字样。
悲门。
“永久之悲。”玫瑰淡淡道，带着一丝悲伤。
它静静等待着、等待着。
3
当烟离真正醒来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内有一个生命在生长。
空白赠予他一颗种子，叫苦涩。
苦涩扎根在心底，是整个胸腔的麻木。玫瑰告诉他：它会开花的。
烟离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心脏——看，它正有条不紊地运作着，每个部分都按部就班，没有多也没有少。
“它会像你一样开花吗？”烟离看着自己的心脏问玫瑰。
玫瑰微笑：“或许吧，亲爱的。”
“它也会像你一样，走过生命的周期吧。”
“可是苦涩怎么会停止生长呢？怎么可能凋零呢？——它只会一直、一直埋藏在最阴暗的心里。——直到你死去为止。”
4
流走的空白呐——
来晚了。虽迟但到。
这章写的有点费脑子，嗯。但是喜欢这章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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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流走的空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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