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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2019年11月,南半球夏天】

火锅十分尽兴,又另说好了,周末林悠悠下厨在家中再聚一顿,也叫上连秋仪。

晚上回了家,Mark先歇下了。林悠悠刚刚出了浴室,许小榕便打视频电话进来。

许小榕从前不太会用微信,只能与她手写文字交流,后来她搬去了武汉跟许小刚一家同住,林悠悠的表弟才教会了她怎么与林悠悠视频。

表弟许睿,今年满八岁了。是个机灵懂事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早早学会了看账本。

许小榕问她生日怎么过的,又说:“现在债眼见要还完了,你舅舅生意越做越好,妈妈手头也宽裕了。你别太省着,吃点好的。”

林悠悠盘腿坐在床上,说:“吃了,吃了火锅呢。妈,以后我开个烘焙店怎么样。我在这儿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可厉害了,自己做了一个烘焙店。”

她快乐地憧憬未来,又说:“哎呀,不过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妈,明年我给你买机票,你来澳洲玩一趟吧。我会开车了,我可以带着你去周边,我们还可以去河谷的酒庄看看,那边特别美。你不是还没有看过大海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悉尼玩,我也一直没去过,等着你一块儿去呢。”

“哎呀,不去不去,我一句英语也不会。你在那边好就好。说起来那个马克还真是人好,之前你表舅说你要和他同住拿身份,我一百个不放心。如今看着,倒确实是个体面人。”

“是啊,妈,刚刚那顿火锅还是Mark请的。”

“那你就勤快些,人家腿脚不方便,哎,真是作孽哦,这么好的人。”

“知道知道。妈,你记得要坚持吃糖尿病的药。别漏了。”

“知道。啰嗦。”

忽然一个小脑袋挤进屏幕,“悠悠阿姐,我想你啦!祝你生日快乐!”

是许睿。他刚上三年级,是个活泼聪明的小孩,但上课爱和同学讲小话,还爱给语文书的插图进行再创造,把古人都画成变形金刚和奥特曼。

舅妈有一天还在朋友圈晒过他的大作,配文 ——‘家有‘天才’一枚。’

“谢谢小睿睿!”林悠悠说。

“阿姐你怎么穿这么少。你不冷吗?”睿睿好奇地问。

“你阿姐那里是南半球,是夏天。”许小榕解释。

睿睿自然还不明白这些地理知识,他瞪大了眼睛,说:“那南半球是不是在夏天会下雪啊,阿姐。”

林悠悠被他逗笑了,说:“下次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要你爸爸妈妈坐着大飞机带你来好不好?”

睿睿摇头晃脑地说:“我妈妈和我说好了,等我满十岁就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大飞机去看阿姐了。”

过一会儿,睿睿被催促去写作业了,许小榕问:“诶,我问你,你表舅给你介绍的那小伙子怎么样。我跟你说,你也是大姑娘了,早晚还是要在那边成家的。等还完了债,妈妈就要开始给你攒嫁妆了。”

林悠悠愣了愣,才想起来,表舅年初离开澳洲之前,将一个武汉同乡介绍给了她,在墨尔本港餐厅做厨师的,收入可观,也不介意她明面上的二婚身份。

可那人张口闭口便是要结婚生子,无趣得很,还说到时候要接父母过来三代人同住。不仅如此,手脚也毛躁,第二次碰面便要与她又搂又抱。

她吓死了,回去便把那人微信都删了。

“妈... 你还记得蒋培羽吗?就是在武汉的时候... 我在墨尔本遇到他了。”

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被子里很暖很安逸,她和许小榕轻言细语诉说着他们的重逢。

那个限量版的盲盒小娃娃,被她放在床头,是她最快乐和幸运的一天的见证。

聊着聊着,虽有些眷恋,却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好在这一天连梦都是好的。

梦里柠檬树结了果,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头,他们又回到了十四岁,在果树下轻轻地接吻。

-

周六连秋仪兴致勃勃地上门蹭饭。还带来一个好消息,林悠悠研发的那款海盐莱姆巴斯克,下周就要开始正式投入制作和对外出售了。

吃过了饭,蒋培羽收拾碗碟,连秋仪和林悠悠躲进房里说悄悄话。

无非是些小女孩儿的话题,譬如连秋仪最近的约会故事,又遇到了什么奇怪的男人。

两人又说到年底的计划。

连秋仪不打算回国,林悠悠问她:“你家就你一个,你这么小就一个人在外头了,你爸妈也舍得呀。”

“他们才不管我呢。”

连秋仪仰躺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悠悠的房间里也有一丝糕点的甜香。窗台上有晒干了的橙子皮,葡萄柚和一小颗仙人掌。

春天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她感受到林悠悠小臂温热的肌肤,挨着她,让她感到格外宁静。

“... 其实我爸妈早就分居了,我们三个人各过各的。不过,他们是不会离婚的,潮汕那边最看重这个。还有公司啊,很复杂的一些家族关系啊。总之,一想到这些就烦得很,我一个人在这边反倒自在。”

“这样也好... 秋仪,你觉不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很有限的。有血缘的人不一定亲密,而只相处过很短的时间的人也不一定觉得陌生。就像我和阿羽,其实我们有十年没见了,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点恍惚,觉得这中间的十年都不作数一样,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可即便如此,我也有些惶恐,不变的可能有一天也会变... 大概我是太喜欢他了吧。”

林悠悠有时候像个古代人。说话和做事有种来自于上个世纪的郑重和真诚。

连秋仪转头去看她,她半阂着眼睛,黑黑的睫毛软软地覆下去,像进入梦乡的婴儿,梦呓着。

她不敢去细想她说的话。

这样慵懒美丽的午后不适合深思。

“切。我还以为一见如故说的是我呢!”她吐槽。

林悠悠睁开眼,羞涩地笑起来。两个人闹作一团。

连秋仪侧躺着,把玩林悠悠的一缕碎发,短短一个冬季过去,她的头发长了许多。

“等蒋培羽毕业了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他要回国的话,你会跟他一起吗?”连秋仪问。

“我们... 没有聊过这些。其实,我还是想留在这儿生活。这儿的节奏很慢,各人努努力,好像都可以过上还不错的日子。我觉得很适合我。你知道吗。Mark给我看过他刚来墨尔本的时候市中心的照片,和现在的区别都不大... 可是国内变化好快,我表弟说的那些新鲜的东西我好多已经听不懂了。我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学历,回去了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出路,更别提买房那些。”

——当年表舅要回国,是许小榕做主想方设法让她留了下来。

她吃够了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的苦,便总想替女儿寻一条舒服一些的路。

‘没让你好好读书,是妈妈这一辈子最过不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那些债,如果那时候能留在武汉...’许小榕每每说到此,都会在电话那头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下一句。

林悠悠又想起王佳,她们断断续续仍有联系。她生了二胎,老公的生意好像做得不太顺,她刚出月子便做起了微商,还央求林悠悠帮她转发。后来她又撺掇林悠悠跟她一起卖假的奢侈品包,她说她有货源,在广东那边,就算拿到专柜去也是真假难辨。

她说现在很多年轻姑娘都是真假混背,‘不背两个名牌包,别人瞧不起你。’ 王佳说。

“哎呀,别担心。不要怕!要不等我到时候回国了,我聘你进我们公司创意研发部,怎么样!双宿双飞!一举两得!记得请我吃喜酒哦!我要坐主桌。就这么定了!”

林悠悠被她的明朗感染,也笑起来,羞说:“定什么定啊!”

连秋仪总是这么笃定,有能量,仿佛她说的东西一定会发生。

-

又过了寻常几日,这夜七点多,蒋培羽也在与家中通电话。

他今年年底就要毕业了。

蒋红国三天两头便电话来过问他秋招的事情。因他中年不顺,接连破产,蒋培羽这些日子与他通话都多了几分耐心。

只是跟他说,还在面试。还在等消息。诸如此类的。

其实都是谎言。

金融相关的工作他一个也没有申请,同住的师兄回国后好心将内推机会首先抛给了他,是个国内头部的投资银行前台岗位,若是不出差错,十二月毕业,回国后便可以入职,薪水收入也很客观。

可他婉拒了。

他打算毕业后先留在墨尔本,不过还没想好跟家里的说辞,也有些拖延的心态。在这边若能找到稍微对口的工作也行,退一步说,就算是卖力气收入也大差不差。

他不想给自己留退路。且也因此觉得无比轻松。

好像等了许多年,终于将人生一整个抛入水中,目睹其沉入水底,有种事不关己的快意。

来澳洲前他曾在投行实习过大半年。酒局,加班,关系户,vip,捧高踩低,削尖了脑袋,人踏着人。里头的人谈吐,着装,学历都像复制粘贴出来的,如今他就算十分努力地回想,竟也连一个同事的面容都记不清了。

他不想再回到那样玻璃棺材似的高楼里。

何况他知道林悠悠近期并无回国谋出路的打算。

当然,蒋红国和刘蓁自然是接受不了的。他们盼他体面,盼他‘有成’。

他得编另一套说辞。

刘蓁接过电话,又絮叨了起来,她说前些日子覃玥的母亲又找她诉苦,说覃玥找的那个法国男朋友竟然是她一门选修课的教授,有三个孩子,还有个罹患癌症晚期的妻子。

‘作孽啊,这不是做小三么,小覃以前很乖的呀。那个男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覃阿姨还希望你们和好呢。’

蒋培羽只是笑笑带过。

覃玥是那种十分聪明的孩子,早早将成人世界的一套规则握在手中把玩。在长辈面前总留下得体懂事的印象。

至于她那有些偏执、略带悲剧性格和表演人格的另一面,少有人知。如同她高三时自残的行为,大腿内侧深深浅浅的细小灰色疤痕,只有蒋培羽见过。

他们都与原生家庭不亲密,渴望逃离又不得其法,像黏在糖罐里的昆虫。也因此,年少时相互取暖,互相保守秘密,就算分开了,亦有种同类相惜的亲情。

如今覃玥忘我地陷入这样一段恋情,他并不惊讶,猜想她大概是乐在其中的。

-

电话毕,他起身洗漱。

林悠悠先头洗过澡,浴室里还有些水汽,他推开浴室里那扇窄小的窗,乍暖还寒时候,一点晚风吹进来。返回房间去取浴巾衣物,排气扇滞后,忽地静下来。

听到大门外有车的引擎声,接着熄了火,却未听见车门响动。

林悠悠从房里探出头说:“咦,Mark去James家吃饭,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两人好奇,同凑到蒋培羽房间的窗边。

James是Mark唯一的孩子,蒋培羽未与他照过一次面,只见过他高中毕业时的照片,摆在书架最显眼的那一层。很内向的亚洲男孩的面容,两腮饱饱地坠下去,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如今他应该三十有余。

他们父子关系并不亲厚,Mark提过,James十八岁离家去堪培拉上学,从那之后,只在年节才偶尔来家中吃顿饭。

林悠悠告诉他,三年前Mark执意要通过假结婚的方式帮林悠悠留在澳洲,父子俩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她也只与James打过两次照面,是他来家中取走一些童年旧物。他对他们的关系有误会,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

这也使她对Mark在感激之外多了一些歉疚。

“诶,他们怎么坐在车上,也不动身。”

从窗口这儿只看得到两个沉默的模糊的身影,半天都没有动作。

他们跪在床头,趴在窗前看,不敢声张,像偷窥成人世界的小孩子。

“今天Mark说要与他儿子同出门,我还挺惊讶的。问他去做什么,他也不肯说。”蒋培羽说。

林悠悠刚洗过的头发散发着玉兰花的清香。

这天格外热,她只穿t恤和短裤,手臂冷冷白白的一截,在黑暗里和他挤在一块儿。蒋培羽有些心热,小声说:“我还没洗澡,身上脏,你别挨着我。”

“可是我不嫌弃你啊。阿羽。”她也小声说。

很郑重的语气。偏头来对他笑,作弄的表情。

一点惨白的月光落在她瞳孔里,蒋培羽的世界突然只剩下这双闪亮的眼睛。

他也偏过头去,在黑暗里寻找她柔软的唇瓣。像回到十四岁的洞穴,无知莽撞的少年时代,只用气息寻找彼此,温暖彼此。

他们跌进昏沉甜美的黑暗梦境里,早生的夏虫在窗外低吟,赞美丰沛的春天。

他感受着林悠悠的双手抚摸过他的脖颈,缱绻地摩挲,她的头发,这半年长长了许多,有些湿意,深深浅浅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流水似的,去握又握不住。

他的rou/体悬颤而欢愉,但吻愈深,灵魂愈经历另一种徒劳的苦痛。

这另他颠倒而迷茫。

楼下灯亮,Mark的拐杖声和说话声渐次响起,他们这才如梦初醒,各自整理着装,双双下楼去。

见James正在门厅处将Mark扶上轮椅。James人很健壮,肩膀宽阔,见他们下了楼,打量了他们二人几眼,目光落到林悠悠脸上,几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淡淡点头,径自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车驶出小院。

林悠悠眉间有愁绪一闪而过,又变换了表情,推Mark进入客厅。

Mark和蔼地笑笑,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

谢谢给我留言的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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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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