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闻言有些哽住，顿了顿开口道：“没……没啊。”
许清江哦了声，跨上自行车，”那下午我接你？”“好。”
我是看错了吗？沈璃不禁想道，许清江走的时候笑了？
他笑什么啊。
午饭后沈璃洗了碗走进院子，那只老猫立刻贴了上来，喵喵地叫个不停。
“奶奶，您今天喂猫了吗？”“还没喂呢，怎么了？”
“哦，没事。”
沈璃起身去给老猫倒猫粮，它吃相一贯不好，饭碗周围猫粮掉了一地，沈璃正想清理一下，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老妈。
“喂？妈。”
“阿璃，吃饭了没？”
“吃了。”
“奶奶呢？”
“在看电视。”
“哦，快开学了，你爸明天去接你回来，顺便把奶奶也接过来住。”
“嗯。”
“对了，你刘姨说她儿子转学转进你们班了，这事你知道了吧？”
沈璃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啊......对，知道了。”
“嗯，你刘姨家刚添了小孩，他们不想太折腾，要过阵子再回来，明天她家孩子跟你一起走，程让他爸妈这几天也挺忙的，很多事离不开人，也跟你一起回。”
“啊？”
“怎么了儿子？”
“哦……没事，我知道了。”
“嗯，你爸明天上午去接你们，你今天晚上早点睡，就别熬夜了。”
“嗯，拜拜妈。”
“拜拜。”
挂了电话，门外传来许清江的声音。
“阿璃。”
“来了！”
沈璃提起球鞋跑出门，许清江就在那里，像一棵开花的树，风吹过街道，他身上似有金色的花粉掉落，两人的瞳孔里映着彼此的身形，此刻他们是被对方双眼困住的琥珀，沉溺，挣扎，最终无可救药。
沈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抬手揉了揉头发，开口道：“你今天没骑自行车？”
“嗯，不是还有程让，我们单独骑自行车走不太好。”
“对哦，我都快把他忘了。”
沈璃说完这句话，两人都觉得好笑，沈璃掏出手机，给程让发了条消息通知他出门。
消息发出去不久，就看见程让跌跌撞撞地跑出隔壁的大门。
“走吧走吧！你俩没等很久吧。”
“没。”
“那就行，沈璃，看老子今天怎么打爆你。”
“吹什么，不是刚输给我？”
“那纯纯是因为他们几个太菜好吧，我一个人怎么带得动。”
沈璃笑着切了声，没再说什么。
三人就这样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路上许清江话很少，但偶尔开口一句就把沈璃惹得面色绯红，程让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向沈璃投去了一个慈爱的目光，不过很遗憾，后者还了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白眼。
球场人不多，基本就是球赛那天沈璃那一队的人，几人打了半个下午的球，单薄的球衣早已湿透，许清江扯起衣摆扇了扇，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递给沈璃。
“谢谢。”
“别客气。”
“阿璃，等下我去你家，你把你的作业给我。”
“啊？”
“你的物理作业我还没写完。”
“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大概看了一下这些题，有点难，我帮你写作业，你能省出些时间看看笔记。”
许清江往前走了一步坐在沈璃旁边，扭过头，补充道：“而且我说了，你不要跟我客气。”
沈璃停下擦脸的动作，“好吧，谢谢。”
第二天三人挤在沈林的后车座，奶奶上车便睡着了，程让以沈璃最瘦为由让沈璃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一旁就是许清江结实的大腿，沈璃如坐针毡，僵硬地像一尊石像，身边人的体温仿佛被放大了千万倍，将沈璃炙烤出一层细细的汗水。
“阿璃。”
“嗯？”
“你不舒服吗？”
“啊……没，就是感觉有点热。”
沈林在驾驶座上咦了一声，“是空调开的不够足吗？要不要把温度调低些？”
沈璃闻言伸手攀上驾驶座的靠背，“不用了爸，我可能穿多了吧，适应适应就好了。”
许清江这时开口了，“真不用吗？感觉你出了好多汗。”
“真不用真不用。”
一直在玩手机的程让被几人的对话吸引，又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沈璃。
沈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天实在是太热，不久沈璃也开始犯困，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结果头一歪，枕上了许清江的肩，沈璃打了个寒战，瞬间清醒，许清江一直在看窗外，察觉到肩上的重量回过头，沈璃早已挪开，脸红得不成样子。
“不…不好意思！”
“没事啊，你想睡的话就靠一下吧。”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困了，真的。”
沈林透过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看见了沈璃的泡泡茶壶脸，再加上刚才自己儿子跟许清江的对话，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清江啊，你父母都在老家，你一个人冷锅冷灶的，中午来叔叔家吃饭吧，叔叔的手艺好得很呢！””
沈璃os：……老爸又乱来！
“不用麻烦了。”
沈林摆摆手，“哪有的事，多双筷子嘛，程让也来啊！”
程让听见自己的名字，撂下手机爽朗一笑，“那就谢谢叔叔啦！”
沈璃嗔怪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可惜，这个眼神脱靶了，沈林说完这些以后就没再看过车内后视镜，沈璃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沈璃自知自己十分幸运，生在一个如此开明的家庭，父母都能理解他的取向，只是他出柜那天，曾黎哭得稀里哗啦，他一时手足无措，以为母亲是生气，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沈林也神情严肃，默默点了一支烟。
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紧张的味道。
“阿璃。”
曾黎开口了。
沈璃心中升起无边的恐惧。
“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
沈璃错愕地抬起头。
“你说，你以后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费多大的力气啊。”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沈林将没抽几口的烟熄灭，伸手抚了抚曾黎的背。
“到了！”
驾驶座传来沈林欢快的声音。
终于到家了，沈璃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腿。
一行人叽叽喳喳地上了楼，打开门，厨房传来什么东西糊掉的味道。
“老婆？”
沈林试探着叫了声。
话音刚落，曾黎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好像把菜做坏了。”
“诶呀，什么时候要你来做饭了，怎么不等我回来做？”
“我偶尔也想试一下嘛。”
“快放下，我来做。”
父母向来恩爱，沈璃对眼前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你父母感情真好。”
许清江说道。
沈璃嗯了声，“一直这样。”
奶奶进房间休息去了，沈璃三人就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直到开饭。
饭桌上，曾黎抿了口温水，头也不抬地说：“阿璃，快开学了，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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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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