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
莉多莉亚的瞳孔开始涣散,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我只是想活着……”
他咧嘴,笑得恶劣,“可是你的后背被凿出了个大洞,看起来就要马上死了。”
男人试图抽离的动作让她爆发出最后气力,染血的手指死死地攥紧他的手腕。
“如果我没有死,我希望能和你做个交易……可以吗?”
“呵,不能。”
他不按常理出牌,莉多莉亚的手无力坠落。她想,如果再也醒不来的话,那一定是被他气死的。
贝利尔不仅不救人,还想着怎么补刀,匕首从她手腕划过,最后落到脸颊上来回比划,思考着从哪里下刀。
她迸发出最后的力气,沾上血的手指直直地戳进他的嘴里,或许是用力过猛,听到了一声干呕。
“……”
“……”
她彻底晕死过去。
贝利尔黑着脸,手落在她的颈项上,他已经决定好了,亲手把她脖子拧断!
某种味道在唇齿蔓延开,他舔了舔唇,不似人类鲜血的腥,仔细回味还带了点甜。
古钟的时珍停留在正下方,“咚……”六道冗长的钟声响起。
贝利尔睁开迷离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焦距在某具“尸体”上。
“已经凉透了吧。”他对着空气自语,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手腕的伤疤上。
五指围绕着它紧紧圈住,直到未愈合完全的伤疤重新崩开,鲜血涌出才松手,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清晰触目的红痕。
他双眼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脚边的人动了动,当初攥紧他手腕的力道早已松懈留下五个血印,他啧的一声,把血渍往那张惨白的脸上抹。
“居然还有气,有趣。”
她背后的血已经凝结,裙子看似染满了血渍,但放在平时人身上一定不只是这个出血量。
玩味的笑瞬间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凝视。
他改变主意了,现在就想让她死!
贝利尔伸出手,眼前趴着的女孩身子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懵懂中带着惊讶的喜悦和激动。
“公爵大人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吗?”她艰难地开口。
贝利尔面无表情,“你看我是同意的意思吗?”
他的手擒着她的脖子,力道微微收紧,能感觉到单薄的皮肤下血管在蠕动。
莉多莉亚记得还没完全晕过去的时候,他就想掐死她了,可是现在还好好活着。
或许是看懂了她的疑惑。
贝利尔说:“我只是改变了注意,想让你亲自感受死亡的过程,毕竟你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笑得恶劣,就像是披着天使皮囊的地狱使者。
莉多莉亚愣了愣,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尝尝我的血,不是想戳你喉……”
“闭嘴!”
她乖乖闭上嘴巴。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又哑着声音解释着:“公爵大人,我半夜潜入书阁只是想学治愈魔法替你治病。”
男人的手收紧,“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莉多莉亚呼吸变得困难,知道瞒不过他,也不打算再扯谎,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发问:“公爵大人没发现我的血有不同的地方吗?我似乎有些特殊的能力,刚才你也见识过了不是吗!”
“所以?”他的回应依旧冷漠。
“我是天才治愈法师,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的目光直直看向贝利尔,眼眸里满是恳切和炽热。
贝利尔沉默片刻,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穿。半晌,才开口:“说说你是谁。”
她知道有机会,很快坦白道:“我叫莉多莉亚,今年十七岁住在达哈里镇,两个月前在雇佣市场被席拉小姐看中进到蔷薇庄园女仆的工作,我十五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所以我也无法解释自己身体的怪异现象。”
“怎么个怪异?”
莉多莉亚想了想,“就是……身体的治愈能力比其他人更快。”
贝利尔:“没了?”
她点点头。
他声音平淡:“你拿什么跟我做交易?”
炙热又坚定的瞳孔迎向他的双眼,她的声音柔弱但清晰,“我愿意和公爵大人结主仆血契。”
她虔诚地低下头颅,匍匐在冰冷的地面,像是乞求着神明的允可的信徒。
主仆血契,做主人的一方随时随地可以终结仆人的性命。他手底下最勇猛的骑士都不敢提,一个大腿都没有她胳膊粗的女孩儿居然敢开口。
贝利尔低低笑出声,“你可真是有趣……”
笑容微微收敛,带了几分轻蔑,“但弱者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松开她的颈项,像是看蚂蚁一样的眼神,“托比亚斯。”
黑暗中,一个银发男人走了出来,腰间的双刀泛着银色的光。
“主人。”
“把她交给赞恩。”
托比亚斯从未抱过女人,手中的弯刀从腰间取下在她身上比划着,似乎想砍成几块再装走。
贝利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伸手。”紧接着把女孩像布娃娃一样丢进他手里。
“别让她死了。”
他眨了眨眼,点头瞬间消失在书阁里。
书阁里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巡逻士兵,老管家埃斯特从门外走进来,十分惭愧地道歉,“对不起大人,是我的疏忽。”
他轻咳一声,嘴角流出鲜血,已经是受了惩罚。
贝利尔坐在椅子上,面容森然,声音里透着怒气:“把骑士团的人都叫过来,顺便把这些卷轴碎片打包送到赞恩那里去,他知道怎么做。”
“好的大人,稍等我会把书阁恢复原样的。”
他望向满地狼藉,片刻冷声道:“让罪魁祸首来收拾这里。”
——
“赞恩医生,托比亚斯阁下来了。”
“来了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反正他皮厚得很。”
赞恩拿着手术刀在忙碌着给刚死的鸟儿卸下翅膀,思考着该怎么把它接到另一只断了翅膀的活鸟身上。
门口砰地一下被撞开了。
“这么有力气,看来身子是没有毛病。”他慢条斯理放下手术刀,在收据上写下一串数字伸到他面前,“记得让公爵大人报销折扇门的费用。”
“不,她。”托比亚斯把手上的人形丢在病床上,指了指。
金丝眼睛闪过寒光,赞恩满意地打量着“尸体”。
“送来给我解剖的吗?长得不错,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
“饿.……”床上突然传来微弱的呻吟。
赞恩惊讶片刻,挑眉:“这里是诊所,不是餐厅。"他熟练地注射营养剂,顺手塞了块巧克力。
手术刀割开了她浸血的裙子“只是外伤,等伤口愈合结痂就好了,不过你这个伤口倒是挺有趣的,前后对应呢。”
那可不是吗,水晶吊灯的一根柱子直接从她后背戳穿到肚皮。
托比亚斯嘴里吐出简短的字眼,一边用手比划着。
赞恩托着下巴看着他一手舞足蹈,平静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激动。
“这简直就是先天性实验圣体!”他抓着莉多莉亚手神情激动,“请务必让我深入研究你的□□。”
莉多莉亚很淡定地说道:“请放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会报警。”
“不不不……小姐你误会了,我是一名医生,同时也是□□研究者,对于道德层次来说我不会对活着的人下手,因为人类的□□实在太过脆弱,但你不一样……”
医疗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玻璃架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一些不知名的器官。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为了赚钱当试药员的时候。但当身体的秘密被发现,她都会永久地逃离那里。
她不想被当成实验品,那将是永久的折磨。
托比亚斯冷声道:“主人的。”
赞恩:“你说这是贝利尔公爵的人?这么一说她确实穿的女仆的衣服,不过只要我开口应该不难。”
他把主意打到了莉多莉亚身上,抛出诱人的饵,“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实验对象,每个月我会给你一百枚金币,包吃包住!”
一百枚金币……
真是十分诱人的条件,要知道,她之前拼死干活一年都才能攒到一枚金币。
“怎么样了?”贝利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赞恩和托比亚斯右手放在左胸口。
“公爵大人。”
“主人。”
“她的身体看起来算是糟糕,失血过多,胸口还在愈合中,我想得在这里多休息几日。”
莉多莉亚面色苍白摇头,“我自己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不行,这个女仆我很喜欢,要不然公爵大人就把她调过来当我的副手吧。”赞恩笑嘻嘻地说。
“不行。”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拒绝,托比亚斯站在一旁眨了眨眼。
“托比亚斯,你把她送回去。”
医疗室里此时就剩下两个人,赞恩不舍得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东西你应该已经拿到了,怎么样?”
赞恩不仅是个医生,还是个优秀的发明者。
他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被拆解成碎片的卷轴。
“只要是人造出来的东西,一定会留下痕迹,恰好这里面的痕迹,和上次你在马场被袭击的是同样的气息。”
赞恩收起脸上一贯的笑容,严肃道:“让托比亚斯把这些东西都送到白昼圣宫里。”
贝利尔不置可否,“没用。”
赞恩撇撇嘴,脏污就在眼前,罪魁祸首却能完好的隐身,不是因为他背后有多强大的背景,而是眼前的男人污点太多,实在太难让人信服。
“您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要不然想想办法?”他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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