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第二天回来请吃饭的阿九没有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钱遁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阿九都没来。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眼看年关将至,阿九依然没有回来。
协会的任务派发已经停下来了,会员们做完了手头的工作便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安排节目过年。
安岩并不打算回家,他也不知道该回哪个家,似乎哪个家都不怎么合适。
神荼更不用说,往年都是直接失踪音讯全无,来年开春有了什么棘手的任务他又自动出现。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神荼不大想折腾了。
呆在燕坪老城区的出租房里,看着裹着围裙头巾的安岩忙里忙外打扫卫生,神荼有些失神。
「虚勾草」帮助神荼回忆起的点滴片段中就有他美丽而优雅的母亲带着年少的他和弟弟裹着格子布的头巾围裙忙里忙外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的画面。
母亲告诉他们,这是为了庆祝他们家乡的年。
当时有很多很多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像一颗颗沾了蜜汁的跳跳糖,满屋子咯咯乱蹦,又香又甜,苏得人心都要化开。
过年……
“神荼……神荼?”
神荼抬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的安岩,他食指上勾着一串车钥匙快速旋转着,正站在门口跟他说话,“屋子收拾好了,我们去超市买些食物回来,晚上做火锅吧。”
安岩的购物清单上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说这样最近几天就不用再顶着寒风出门了,可以关在家里打打游戏上上网挨到除夕就看看各个频道的春晚循环播放什么的。
反正神荼也不喜欢出门。
这些都是身为**丝的安岩必备的生存技能,安岩特别引以为傲。
可是,从头到尾,神荼除了负责吸引超市里八到八十岁的女性眼球之外,就是光看着。
看着安岩在蔬菜堆水果堆肉食堆里不停地挑挑捡捡,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看着因为临近新年,超市购物结帐的人排成了一列列扭曲的长龙。
一双修长漂亮饱含力量的手要么垂在身侧,要么环在胸前。
周围四面八方偷瞄过来的目光神荼早已经习已为常。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比起那道炽热得恨不得将他就地融化的视线来,这些真的只能算是毛毛雨的级别。
神荼愣了一瞬。
那道炽热如火的……视线……
今年的……不想离开。
他……
是在等什么……吗……
———————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么?”安岩坐进驾驶室,给车打火。
副驾驶里的神荼撑着脸瞄窗外,摇头。
安岩感觉自己遇上了神荼,自己就莫名被唤起了小厮属性。
特别是他拖着大包小包跟在神荼后头的时候,简直是旧社会少爷出门在外带个小厮的即视感。
这位少爷自从发现安岩开得一手好车以后,旦凡两人出门,他就几乎不怎么碰方向盘了。
……好吧,神荼葛格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等着本大爷给你洗手做羹汤……你给我等着,今儿晚上的饭保证咸不死你!!!
一脚油门,安岩咬牙腹诽,将车往回家的方向开。
老城区的路不算太好走,平日里各种巷子弄堂人来人往。最近人倒是少了,大概租住在这一片的人们都回老家过年去了,只留着几户从小生活在这里舍不得搬去新城区的人家。
路上空旷了,安岩脚下的油门也忍不住往下踩了又踩。
车子刚拐进路口,冷不防从一侧的巷口窜出来一个人影,把正和神荼说着话的安岩惊出好一身白毛汗。幸亏神荼反应快,倾过身体抢过方向盘猛打一把,安岩同时将刹车一踩到底,车头在跟路口的灯柱亲密接触之前好歹稳稳停住。
“什么人?找死啊?”啪地关了车门,安岩赶紧下车看,忽然哎呀地惊叫一声。
“雾草!老熟人!”
————————
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方雪白的天花板。阿九眨了眨眼皮一挣而起,肩膀上的伤口被拉扯到,痛得她眯了眯眼。
昨天……她被人追着跑了半个燕坪城,差点没跑断气,不得已绕进了老城区七拐八绕的小巷子,最后的记忆……好像是被车撞了?
当时伤口失血过多有些迷糊了,她被车撞了吗?撞了吗?撞了吗?
等等……这气息……
“醒了?”
许久不闻的清凉嗓音从门口传来,阿九又一次狠狠眨眼,想去除掉眼中的酸涩感,想知道自己这倒底是死了呢还是做梦呢。
妈的,管它呢!
“神~荼~”
阿九从床上窜出来,有些嘶哑的音调喊了一声就往房门口站的神荼身上扑。
啪唧!
“这次……不……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阿九的扑势刚起了个头便从床上一头栽下来,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跟地面亲热过的脸抬起来,眼前是那双棕色的长靴,长靴的主人缓缓蹲下来,冰蓝的眸子无波无澜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伤口又裂了。”
“……”阿九有些受宠若惊,“神荼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看我受伤你心疼了对不对?许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哎呀呀~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哎哎哎神荼你干嘛?”
全身只剩一张嘴能动的阿九吧啦吧啦利用着这仅有的资源,却被神荼倏地滑到两手指间的六根金针唬了一跳,“别啊,我少说两句还不行吗?就剩这张嘴能动了还不让我说话简直生不如死了——不是,我不是说我想死你别扎我——安岩!安岩!!安岩安岩安岩安岩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安岩拎着锅铲赶过来时,就见阿九挺尸状平躺在床上,脑门脖子肩头和手臂双腿上各扎了几根明晃晃的金针。整个人除了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悠竟是一点都不能动了。
而神荼跟没事儿人一样双手环胸看着窗外。
安岩忍了笑凑近床前,一看阿九肩上又开始渗血的伤口,立马明白了前因后果,低声道,“老实点吧你就,大过年的别招惹你男神了,回头跑了我没处逮去。”
阿九猛眨眼,那眼皮子速度快得跟敲摩斯密码似的,安岩摇头,“别对我发电报,我看不懂,看懂了也帮不了你,现在他是少爷我是奴才他说了算——老实别乱动养好了伤自然会放开你。”说完,挥着锅铲哼着小曲出去了。
阿九内心是崩溃的。
她肖想过无数次跟神荼共处一室的场景,可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天居然真的这么突然的就到来了!
可!是!
为什么被放倒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是她自己啊啊啊啊啊!
搞错了吧!应该是神荼无力反抗的被她床咚才对啊啊啊!
这种情况想等着被神荼咚还不如期待星河倒流啊啊啊啊啊!
这样子怎么做酱酱酿酿羞羞脸的事啊啊啊啊啊啊!
阿九正刷着内心小剧场,立在窗前看风景的神荼忽然回头看了过来,然后步步走近。
阿九激动起来。
星河倒流了星河倒流了快让她看看是不是星河倒流了啊啊啊啊啊!!
神荼的手上带着一丝阳光下干燥后的青草香,淡淡的特别好闻。这只好看又好闻的手缓缓探向阿九颈侧,忽然用力一戳。
阿九一愣。
雾了个……大草……
——————
神荼出手弄晕了阿九,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这女人,伤成这样还是一刻不消停。即使被扎成刺猬不能动弹了,脑子里还能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就凭她静卧不动还能让伤口汩汩往外冒血还越冒越多连金针都止不住的状态,除了那种事,大概也没什么能让她血脉贲张亢奋至此了。
嗯?那种事?
……
神荼抬手捂脸,耳尖有些发烫。
该死的……
被……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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