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跑去的一上午总算结束了，两人回到宿舍休息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虽然是个大晴天，两人穿着薄薄的连衣裙也实在是吃不消。好在今天上午的活动大多都在室内，还有十足的力气插科打诨，没把她们冻得手脚僵硬。
她们这身打扮在校内不算惊奇，到宿舍后倒是把舍友两人给惊奇住了，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的景妤眼里都展示出瞳孔剧震的画面。
“你们……这是……”庚欣瞪眼看着她们，艰难地挤出了公鸭嗓。
张雪怡规规矩矩且毫无用处地回答：“我们出去玩了一上午。”
姜灵眼睛一转突发奇想，提着裙摆在宿舍中央转了一圈，端着一副羞涩的嗓音问道：“好看吗？”
不明所以的两人都被雷了一大跳。
高挑的身姿，设计独特的裙摆。“……好看是好看。”庚欣话音刚落，景妤面露关切，“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姜灵装傻不回答，踩着步子转身，从衣柜里翻出衣服，对张雪怡说：“我先去换衣服。”
“好。”张雪怡一边回答一边想，跟我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么活泼。
一个人走了，还剩下另一个人。庚欣所幸问得直接一点：“你们俩是去约会了吗？”
张雪怡先是对这样的说法笑了笑，随后才说：“不知道，这个要问姜灵。”
毕竟她当众弹一首《luv letter》之后还要否认是在表白，张雪怡当然不敢随意替她回应。不可否认的是，张雪怡心头那点滋味属实不太妙。
庚欣却满脸兴奋明显是想歪了，“是你在追姜灵？”
张雪怡还没来得及否认，一旁的景妤插了句：“是不是还在暧昧，不好意思承认？”
张雪怡对着她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也这么懂？”
“没谈过，但是喜欢过。”景妤说。
这两人今天早上说的向前看好像就真的做到了向前看，庚欣没再讨论过她出了轨的前男友，也没当面表现出伤心痛苦，景妤把那张暗恋之人的照片藏起来后也像变了个人似的，大概是把从前对一张照片的全心全意转移了一部分出来。
挺有魄力的。张雪怡对这两位女子肃然起敬。
她不想把两人此时的情况说的太明白，景妤和庚欣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们，让她们时刻感觉如芒在背，在有新情况的时候能够及时告知她们。
姜灵换过衣服出来瞬间感觉轻了十斤，把换下来的裙子和假发塞进衣柜最角落，等待着有朝一日把它们全部扔掉。张雪怡换衣服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抱着长裙出来，同样塞进了角落的位置。
“你们还要出去？”庚欣看着她们。
姜灵抽出一张纸让她擦一擦嘴上的油渍，“我们出去怎么了？”
“没怎么。”庚欣忽然嘿嘿笑了起来。
姜灵在换衣服时错过了一场对话，但看着她嘿嘿傻笑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向装作若无其事的张雪怡，“你想骑车去还是步行？”
张雪怡的嗓音轻飘飘地：“和我一起滑滑板呀。”
绝对是故意的。姜灵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如同挠了挠发痒的胸口，“那我骑车过去。”
张雪怡没有买自行车，上下课全靠一双腿和一个滑板，姜灵每天跟在她身后，光是看着就觉得累。
“要不……”一旁的景妤试探性地开口，对张雪怡说，“我的车借你？”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去干什么，但看着两人的神色还算正经。
“好啊。”张雪怡笑眯眯地接受了，并且从自己桌上抽了一张山茶花香的纸，走过去在景妤嘴上擦了两下。
根本没吃午饭嘴上不可能有油渍的景妤：“……”
姜灵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内心偷笑，心想，幼稚鬼。
最后两人还是步行出了校门，顺路去食堂吃了个午饭，互相争着给对方擦嘴，幼稚鬼中的幼稚鬼，谁也别说谁。
离理发店还有一千米左右的时候，姜灵明显感觉到身旁传来的紧张感。她们要去的理发店是姜灵挑选的，店里是全女性理发师，主打一个只听顾客要求，不会主动自主发挥。
“我有一点紧张。”还没到门口，张雪怡的脚步就开始变得迟钝。
姜灵跟随着她的脚步，“没事，剪坏了再接上。”
张雪怡紧张中忍不住看她一眼，“好会安慰人。”
姜灵笑了起来，“想好了？”
张雪怡：“嗯。”
姜灵：“确定要剪？”
张雪怡软软地：“你话好多。”
姜灵翘着嘴角：“好。”
为了照顾张雪怡的情绪，全程和理发师交流的人是姜灵。虽说张雪怡的心灵也没有脆弱到这个地步。待张雪怡洗完头发坐到椅子上，才发现她的手心不知何时出了层细密的汗珠，把手掌心泡得微微发白。
趁着理发师和新进来的客人说话，张雪怡脖子僵硬地来了句：“我有点不敢看。”
姜灵特别能懂这种未知的恐惧。当年她一声不吭跑去理发店，坐在镜子前看着头发一点一点变短，脑子里想的是待会回家之后要怎么求饶才能避免被打。
而张雪怡此时的恐惧或许比她还要强烈。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姜灵说。
张雪怡摇摇头，“没后悔。”
姜灵“嗯”了声，“那你闭上眼睛，好了我叫你。”
嘴上说着不敢看，真正开始剪的时候，张雪怡的眼睛睁得比谁都大，一眨不眨的看着镜子，把理发师都看得有些紧张。
“你们两个是情侣吗？”理发师本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谁料说出这句话后，气氛好像更紧张了。
姜灵偷摸观察片刻，发现张雪怡没有回答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不是。”
“啊，不好意思。”理发师这声道歉真心实意，随即试探地来了句：“一般来我们这儿理发的都是同类，我就以为你们也……”她拖长了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姜灵和张雪怡在镜中对视一眼，“嗯，我们是。”
理发师听到了想听的话，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们有女朋友吗？我们店里的学徒妹妹从你们进店就一直盯着看。”
姜灵没去环视周围寻找那个盯着看的学徒妹妹，而是在想，这个理发师很厉害，三两句就让张雪怡转移了注意力。
“嗯……”她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实际上是在和镜子里的张雪怡眉来眼去。
张雪怡朝她挑挑眉，姜灵回了她两个轻飘飘的眼神。
“没有，”她故意顿了顿，“还在暧昧。”
理发师只好满目遗憾。
给张雪怡剪的是个很大众的狼尾发型，额前修剪得干净利落，后颈处留着一簇稍长的发尾，修剪的弧度恰好勾住后颈，为整个发型增添了层次感。
姜灵将整个修剪过程都看在眼里，对自己的监督工作十分满意。而当事人却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眼神发直地盯着前方虚空处。
“怎么了你？”姜灵觉得有点好笑。
张雪怡僵硬地扭过头来看着她，“好丑啊。”
姜灵：“……”
姜灵：“哪里丑了？”
张雪怡摇摇头接着说：“但是剪完之后好爽。”
她的后脑勺被打薄修剪成圆润的弧度，上方的头发因为重量减轻而蓬松起来，手感十分新奇。猛然剪了那么长的头发，就连肩膀都轻了很多。
姜灵也忍不住揪了一下她的发尾，“差不多再适应两天就习惯了。”她端出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让这个短发“新生”放宽心。
“嗯。”张雪怡是个冷淡的“新生”，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前置摄像头对准她们，“纪念一下。”
姜灵还没来得及摆出笑脸，就见屏幕一闪，张雪怡看也没看就收起手机。“……你是不是就想拍一张我的丑照？”
张雪怡用她的话回复她：“哪里丑了？”
姜灵一时间无言以对。
“是不是快放寒假了？”张雪怡忽然说。
“是啊，”她们宿舍前两天刚讨论过今年寒假放得好早，“还有两周。”
张雪怡不愧是个冷淡的“新生”，只大发慈悲地丢来一个字：“嗯。”
继两人上午那场装扮华丽的约会后，景妤和庚欣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让她们大吃一惊的了。
没想到还是心理准备做少了。张雪怡顶着一头狼尾走进宿舍时，俩人第一反应是姜灵领了个外人进宿舍。
“我发现你们真的很喜欢闷声干大事。”庚欣凑到她跟前仔细观察新发型，以及那张意外适配的脸，“怎么这么帅！”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官方，全是真心实意。张雪怡的脸本身带了点婴儿肥，蓬松的短发不仅没有显头大，还更加放大了她的脸型优势，五官都变得高级起来。
张雪怡只是抿着唇笑，也不说话。
“我说了，一点都不丑。”姜灵路过她去厕所，顺手飞快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把她整个人揉得差点掉下板凳。
张雪怡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看着她的背影。
等三人吵吵闹闹的新鲜感过去后，张雪怡独自在座位上对着镜子，垂头摸着颈侧的发尾。
明明是在笑，却又仿佛是在怀念。
是的，怀念。
远去的长发，新鲜的短发，又或是其它的东西。
继续[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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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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