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行尸走肉一般到达张雪怡家楼下。
张雪怡今天不是在二楼阳台，而是站在家门口，远远看到姜灵不同以往的身影，她几乎不太敢认。
“你……”她步子飞快地走到姜灵身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长发，眼眶随即一红，“你怎么也……”
姜灵早已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如今看着张雪怡眼眶红润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里。她漫不经心地说：“想接就去接咯。”
久违的长发造型，姜灵还有些不习惯，撩头发的动作显得生疏，“怎么样？好看吗？”
张雪怡红着眼不说话，直到把她盯得发麻才缓缓说了句：“……好看。”
张雪怡前几天都不被允许出家门，直到今天才借着外出买书的借口跑出来，还被严格规定了回家的时间。
“你不是说觉得长发不方便吗？”她想心疼地摸一摸姜灵的脸颊，打破她故作轻松的样子。但垂下的手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歇了心思。
姜灵弯唇一笑：“除了容易乱，比我想象中的好多啦。”
张雪怡轻哂一声，“糊弄谁呢。”
“真的，”姜灵眉间一挑，“不信你摸摸，跟我的头发融合得特别好。”
张雪怡把视线从她脸上拔下来，知道她这是有意缓解气氛，自然不会刻意寻找不痛快。于是她只是轻哼一声，眼眶里的红润也消退下去。
“光顾着看我的头发，也不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姜灵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抬高，让张雪怡不用低头就能看见。
张雪怡这人，刚和她开始接触的时候那么文静，那么温柔。虽然偶尔会露出几分叛逆来增添活力，但不论从上至下还是从左到右看，总归是正正经经的一个人。越和她相处得深，越能咂摸出点逗趣的意思，如同哄小孩一般。
就比如现在，她装作才看见姜灵手里的东西一般，捧起双颊甜蜜蜜地睁大双眼，既惊又喜：“滑板？”
偏偏姜灵就吃她这一套，属于明知道她在逗人玩，却还闷头笑嘻嘻地往滚烫的怀里跳，声音微调都上扬了不少，“是呀，新滑板。”
上次姜灵来找张雪怡时，她就把进入小区的门牌给了姜灵。两人出去就近寻了个糖水铺坐着，张雪怡点了碗酒酿汤圆，姜灵在她对面坐着拆滑板。
“你什么时候买的？”滑板拆开来，玫红色的板面露出来，一只抽象凤凰涂鸦印在上方，正展翅欲飞。张雪怡看到这个颜色，神色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笑着问道。
“期末考完英语那天。”姜灵把拆下来的泡沫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
汤圆被老板端上来，张雪怡捏着勺子尝了一口，上扬的蒸汽带着米酒的香甜，热乎乎的一口下肚，把浑身的疲惫都疏散了。
她左手撑着面颊，盛了半勺放到姜灵嘴边，“张嘴。”
姜灵沉浸在拆包装的快乐里，下意识抿嘴摇了摇头。
张雪怡的手没动，“不喜欢喝？”
姜灵摇头：“不是。”
张雪怡还是没动，“不喜欢这个勺子？”
姜灵：“不是。”
“嗯，”张雪怡漫不经心地道，“那就是不喜欢我。”
姜灵：“……我喝。”
这附近没有大片能滑滑板的空场地，太远的地方她们又没有时间去，只好在一片小花园里围着几棵树绕来绕去。
张雪怡冬天也穿着裙子，毛绒绒的立领包裹着她的脖颈，裙子外的粉色小马甲很甜美可爱。自由自在地滑着滑板也很甜美可爱。
姜灵坐在一个花坛边上，浅笑着看这个甜美可爱的人在面前转来转去。
张雪怡滑了两圈停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一伸手，“累了，你拉着我。”
张雪怡说不动就真的不动了，双脚稳稳地踩在滑板上，只等着姜灵来拉她。
姜灵叹了口气，从下往上扶住了她的手，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带着滑板一起往前移动。
张雪怡还没开始紧张，她倒是下意识屏住呼吸，拉着她的手指不自觉收拢，手臂僵直，脚步微微发颤。
张雪怡笑了，“你干嘛？”
姜灵连嘴角都在用力，“我很怕磕到我的脚。”
“……”张雪怡低头一看，板子离她的脚十厘米远。
风迎面扑过来，吹乱了她额角的发丝。张雪怡松开她的手，迅速向前滑动，在三米远的地方急转弯回到她面前，轻飘飘留下一句：“胆小鬼。”
姜灵也不恼，毕竟自己看起来确实胆小。
后来张雪怡嫌自己一个人滑太没意思，便嚷嚷着要让姜灵也学会。于是姜灵战战兢兢地站在滑板上，双手紧紧抓住张雪怡的手臂，指尖都泛白。
而张雪怡不紧不慢地轻笑着，一边缓慢放手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反应，“这么紧张？”
姜灵憋气憋得脸都红了，两只手想要抓住她却又觉得很没面子，只好奋力稳住身体核心，强装镇定，“你第一次学的时候不紧张吗？”
张雪怡短暂回忆片刻，“不紧张。”
她第一次站上滑板是在高一，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练，每次还没等站上滑板就摔下来，久而久之，她甚至有些迷恋摔下板时的痛感。
“我的第一个滑板就是粉色的，”她示意姜灵低头看，“跟这个一模一样。”
“真的？”听她说起自己的事情，姜灵的紧张感略微减少了一点。
张雪怡弯着唇角：“嗯，真的。”
那个板子之后被她亲手毁了，在父亲的注视下，砸了个稀巴烂。
等姜灵终于能自己站稳，张雪怡毫不留情地后退两步远离，独留她一人颤着双腿恼羞成怒，红着脸压低声音喊自己名字：“……张雪怡！”
张雪怡一边歪着脑袋应声，一边继续后退。
姜灵有些慌乱地看着她，“张雪怡你别闹，我要生气了……”
“别怕。”张雪怡远远给了她一个飞吻，随后转身，放了个东西在花坛边上。
姜灵定睛一看，一气之下笑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把我手机拿走了？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她的手机在裤兜里放着，此刻双手保持平衡不敢去摸兜，只能凝神感受了一下，确实兜里空荡荡的。
张雪怡的手机被家人扣了，出门时身上只带着现金和一块不智能的手表。
“拍张照纪念一下。”张雪怡朝她走过来，一手扶住她的腰。
终于有了一个支点，姜灵顿时松了口气，死死扶住她的胳膊说，“你先让我下来。”
张雪怡看着她，没动。
“……”姜灵的腰被她禁锢住，连忙稳住脚下的滑板，用力捏了捏她的胳膊，“干什么？”
张雪怡抬眸看着她，目光在她的唇上流转一瞬，又望向她的眼底。
姜灵的眼睫颤了颤，嗓子像是被攥紧一般，无声回望着。
张雪怡仿佛在索吻，而姜灵同意了。
傍晚橙红色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灰色的地面上，像一对默契起舞的伴侣。
在姜灵顺势垂头的一瞬间，张雪怡忽然抬手推开了她。
眼里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狡黠。
“有点渴。”说着，她不顾姜灵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勾唇上下摸了摸她僵直的后背，“陪我买水去。”
考试周祝大家考试顺利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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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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