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杨珊喊过服务员结账，江于川余光看到了小票上面的金额是四位数。
没看到开头的数字。
他侧头，看了眼桌上这些菜。
总的不过七个菜。
江于川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是他俩的一顿饭。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吃饱了吗？”
“回去了吧。”
杨珊起身，身上背着的包是某个大牌的。江于川分不清这些牌子那些包值钱，但无论值不值钱，都不会是江于川选择的牌子。
他之前跟杨玄相处的时候，对杨玄的有钱没什么概念。
毕竟杨玄身上穿的跟自己差不多。
这顿饭倒是让江于川看清了。
三个人站在楼下的时候，杨玄给江于川打了一辆车。
杨玄送他上车，江于川抬脚准备上去的时候，突然抬头看着杨玄，问了一个问题：“你家就只有你跟你姐两姐弟吗？”
杨玄不知道江于川为啥问这个，懵了一瞬，然后点点头。
江于川没说话，把车门合上。听到杨玄让他路上注意安全，也没有回应。
杨玄挠挠头，走了回去。
夜晚有些冷，杨珊今天穿得也少，她站在原地看到了两个人说了些话。
杨玄走近了之后，她笑着调侃：“这么舍不得？走的时候还要腻几句。”
“不是。”杨玄一脸不解，“他问我家里面是不是只有咱们两姐弟。”
杨珊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杨玄见她这个样子，反应过来她知道这话啥意思，“你懂？”
杨珊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哼笑了几声，“你有麻烦了。”
说完，就坐上了车。
杨玄一直在问，她都装作不清楚不了解。
看来江于川是个聪明的，但可惜聪明过头了。
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
不过……
车停在了别墅车库里，杨珊下车的时候没急着关车门，而是靠着车门点燃了一支烟。
她眯着眼睛看向从驾驶位下来的杨玄，“你确定你要跟他在一起？”
杨玄关车门的手顿了一瞬，他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以前也没喜欢过男生，遇到他之后就觉得他很符合我的感觉。”
“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知道？”杨珊想起那几天的发现，看着杨玄，“说真的，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知道咱们小时候玩得很好吗？你别错把跟他相逢之后的高兴当成喜欢。”
杨玄听到这些话，垂下眸子，情绪忽然不是很好。他摇摇头，“他应该没记起来，遇到我之后都没什么反应。”
“我自己心里面有数。”
杨珊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面也没个底。是真的怕杨玄把跟江于川重逢之后的高兴，当成是对江于川的喜欢。
杨玄感情经历不丰富，哪怕是谈恋爱之后也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自己压根不知道恋爱到底是干什么。
小的时候，范阿姨跟杨母是打麻将认识的，关系也比较较好。江于川跟他们两姐弟认识的时候也才四岁多。
江于川读学前班的时候就是四岁，快六岁的时候就找关系进一年级了。
当时卡年纪卡得严，不找关系压根进不去。
杨玄知道江于川要去读书了，自己也很着急。想着江于川去读书，那自己去找他玩都没有时间。
他拉着杨母的衣袖说自己也要去读书。
杨母巴不得他去，找了范阿姨，托关系也进去了。
江于川性格独立，被拉进一年级的时候不哭也不闹。自己一个人乖乖坐在位子上面看着周围朝着教室门哭的同学。
他本来也想哭，但想着江父还在县里面上班，江母一个人在看店。他就算哭了，也不会有人来安慰他。
于是他不想哭了。
本来以为熬到放学回家就好了，谁知道上了第一节课，老师就去外面领回来一个小孩儿。
杨阿姨也在外面，看见自己还对自己招招手。
他一抬头，就看见杨玄站在讲台上面对自己笑。
杨玄跟江于川两个人黏得紧，下课在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在一起。
有时候杨母跟江母打麻将的时间晚了，杨玄也要去江家找江于川一起睡。
江家一楼是店铺，二楼是江于川的卧室。一楼到二楼的楼梯没有灯，只能摸黑走上去。
江于川走习惯了，但是杨玄没有。
杨玄就拉着江于川睡衣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跟着走。
江于川的床很大，两个小孩儿睡上去空空的，所以杨玄都会挤过去，跟江于川胳膊碰着胳膊。
江于川的被子也很香，江于川也香。
小小的杨玄不知道那是沐浴露跟洗衣粉的味道，只觉得很舒服。
现在的杨玄也记得，但好像江于川没用那两个牌子的沐浴露跟洗衣粉了。
但换了牌子之后，江于川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他想起来江父工作调动，他们一家人要从老家搬走的时候，没来得及跟范阿姨说。
两个小孩儿应该才七岁多一点。
时间隔得太久了。
有些细节杨玄都忘记了，江于川把他们一家忘记也是挺正常的。
杨玄后来问杨母，还跟范阿姨有联系吗。
杨母说没有。
那个年代又不像现在，手机都还只有半智能机和诺基亚，又不玩□□，又没有微信。
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换过几次了。
没有联系很正常。
江于川来面试的第一眼，杨玄也没有认出来，但他看到了简历上面的贯籍和过往设计。
杨玄之前在网络上面搜过江于川的名字，在某个高中页面有获奖的合照。上面有江于川。
照片模糊，跟杨玄记忆里面的江于川重合，然后又跟眼前的江于川重合。
他才确定，这就是小时候的江于川。
自己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自然而然，江于川做的一切事情，一举一动在自己眼里面就自动带上滤镜。
杨玄洗漱好之后，躺在床上想杨珊说的话。
这算不算喜欢？
他脑袋一片空。
觉得有些好奇，就把手机拿过来，搜两个男生在一起需要做些什么。
有人说牵手。
杨玄觉得牵手能接受，江于川的皮肤白皙，手牵起来应该是软软的。
有人说亲嘴。
杨玄想起来江于川的嘴唇，上嘴唇薄，下嘴唇偏厚。亲上去应该是软的，吸起来应该像果冻。
还有人说上\床。
上/床？
从来没有过性/生/活的杨玄觉得好奇，脑子里面想跟江于川上/床是什么样子。
但他没有经验，压根想象不出来。
于是在网上搜了半天，才找出来一部年代比较久远的资源。
看着视频里面一个男的在另外一个男的面前蹲下身。
杨玄表示不解。
随着视频里面的两个男生尺度越来越大，手机也穿出来一些不雅的声音之后。杨玄皱起眉头直接把手机关了。
他…
好像有些想吐。
是接受不了吗？
他觉得蛮恶心的，最后的容忍度只在两个男生互相用口解决那里。真要做到最后，他接受无能。
他也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气。
那应该不是喜欢。
—————
江于川下车的时候刚好遇到陈尘，陈尘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看见江于川的时候眼睛亮了一瞬。
“吃完饭了？”
江于川点了点头，“同事打车我蹭车回来的。”
陈尘闻言，瞥了一眼网约车。车里面只有司机一个人，他眸子暗了暗，没戳穿江于川。
炫耀似的把手上的袋子提起来，“给你带了一杯奶茶和剩的水果。”
陈尘在的奶茶店以鲜果茶出名，店里面打烊之后所有废弃的物料都要倒掉。店里面的人都想着倒掉太浪费，基本都是做成奶茶带回家喝，水果这些也是带回家吃。
江于川装作很捧场一样，大声道：“哇，谢谢。”
陈尘失笑：“有点太敷衍了。”
小区里面的路灯昏黄，两个人的影子没有重叠在一起，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随着两个人往楼底下走，中间隔的距离越来越长，直到进了一楼大厅，影子直接消失不见。
回到家后，陈尘没打游戏。
他已经好几天没打游戏了。
江于川看小说的时候抬起头问他，他说段位已经达到最高还超出来六十多颗星，已经没有动力打了。
江于川“哦”了一声。
陈尘打游戏是有天赋的，江于川跟他一起玩过，其实也有职业选手的操作了。
但那个年代的父母也意识不到这些，总是觉得打游戏全是坏处。
现在年纪大了，想走游戏这条路也没办法。
江于川想让陈尘开游戏直播，多多少少也是收入，万一火了之后挣得还多。但陈尘嫌麻烦，而且也觉得坚持不下来，也就算了。
江于川就随陈尘去了。
两个人现在没睡一张床，从J县回来之后，江于川就把另外一间卧室给收拾干净。
这几天江于川也在看房子，但翻来覆去也没看到合适的。而且中介费也高得离谱，就想着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陈尘转头，看着坐在阳台上的江于川。
“什么想吃的？”
“过几天余青上来，可以让她帮忙带一些。”
江于川想了想，“带点牛肉干吧。”
“好。”
余青就是陈尘两个发小中的其中一个。
之前江于川一直没搞明白，既然是高中认识的，那就不能叫发小，发小至少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陈尘说是他们那边只要感情足够好，双方父母都知道的那种就可以叫发小。
江于川表示尊重理解。
因为他知道各地文化差异，也可能陈尘老家那边只是把发小当成是感情好的朋友的称呼。
不过余青上来的话，他就得回原先的卧室跟陈尘睡一起。
睡不了上下床，家里面的四件套只有两套，被褥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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