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再次踏入DuDu大宅。他深吸一口气,属于情报贩子安室透那种精明而略带贪婪的气质便如同铠甲般披覆全身。
他被持枪守卫仔细搜身后带入。撤下晚宴装饰后,大宅内部装饰浮夸而粗俗,大厅正中心,DuDu坐在一张巨大的餐桌上,挑剔地咀嚼着焦香的小牛排,他的下位坐着其他几个情报里提到的□□头目,而餐桌左右则站着数十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安室透先生,我听说你在金矿的表现很’活跃’。”DuDu扯过一张白餐巾擦了擦嘴,将其团成一团扔在餐盘上,语带威胁。
安室透从容不迫地交出那份精心准备的“调查报告”:“活跃是为了带回真相。您所拥有的’金色伤口’宝藏,是被UE收买的’犹大’盗走的,现在宝藏正躺在金矿里,等着换成马图托口袋里的更多份额。”
DuDu翻阅着报告,脸色稍霁:“很好!看来我找对人了。你不愧是我们圣保罗城里的顶级情报专家,能挖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么,你想要多少报酬?”
安室透笑了起来,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这让DuDu感到一丝被冒犯的不快。“我?我想要全部。”
DuDu也笑了,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巧了,安室透先生,在你之前,已经有五个人带着’真相’来过了。所以你只能分到……五分之一。”他作势指挥左右,“给他拿三万块美金。”
“对于过分聪明的小贼,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金发青年阴沉下脸,那碍眼的笑容消失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抛出橄榄枝,“你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也许你可以坐下,和我一起吃个午餐,之后……可以考虑跟我干。”
与此同时,在宅邸的后勤区域。戴着宽边眼镜、穿着不合身制服的林清源,正推着清洁车无声地走过长廊。技能一的“低存在感”模式让她如同墙壁的一部分。有人会留意一把梯子或一个花瓶么?当然没有。于是她轻松记住了每一个转角,评估着每一个保镖的状态,并在一间虚掩的办公室外,听到里面两个小头目的闲聊。
“那批’蓝毛’的鸟明晚必须上船,和‘烟草’一起走。港口的仓库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催什么,那边一直有人看着。”
港口仓库。林清源在心里默念,得到了比预想中更精确的情报。她的目标清单上,比DuDu的毒品更靠前的,就是那些珍贵的蓝色翅膀。
前厅,安室透“坦然”地加入了午餐,甚至平静地索要了餐具。
DUDU摸着胡子,对他这副“识时务”的样子颇为受用。
安室透没有急于打探,而是切着盘中的牛肉,仿佛不经意地感慨:“从这里到金矿,人人都怕KDS的DuDu。但只有坐在这里,我才看清他们怕的不是这个名字,是您这栋固若金汤的宅子,和能让对手彻底消失的力量。”
他刻意停顿,留给DUDU品味这恭维的时间,才继续用一种探讨的语气,将真正的试探藏在闲聊之下:“我只是好奇,外面那些蠢货,要集结多少人,才敢来挑战这样的堡垒?”
这番吹捧相当符合DuDu的胃口,他果然颇为受用,鼻腔里发出一声得意的轻哼,正要开口——
“轰!!”
宅邸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骚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找几个人去看看!”DuDu阴沉下脸吩咐。
就在这混乱的几秒钟内,安室透迅速扫视全场。他看见一个身影敏捷的清洁女工在骚动中“惊慌失措”地跑过,在与他对视的刹那,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微不可查地用指尖点了一下那个铁门方向。
电光火石间,安室透全明白了。
是林清源在制造混乱——或许她“不小心”打翻了餐车,或许触发了无关紧要的警报。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而他应该做的,就是给她打好掩护。
他立刻对DuDu说:“看来有些小麻烦。不过正好,在我来的路上,发现UE的侦察员在东北方向活动。我建议您立刻加强那个方向的戒备,以免他们是声东击西。”
DuDu半信半疑,但谨慎起见,还是分出了一部分人手。他身边的防卫一下空荡了许多,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的奔走。
就在此时,一个畏畏缩缩打扫的女工晃过前院,她在一扇前面的某扇铁门外停留,看到了地面留下的独特轮胎压痕——与照片中社区卡车的痕迹一致。
“仓库。” 她在心里默念。
不久,去后院查探的保镖回报“什么也没发现”,只说后厨一片混乱。接连的“意外”让在场的头目们有些心神不宁,DuDu脸上更是挂不住,他大发脾气,摔碎了酒杯。“一群废物!”
眼看旁侧的□□头目脸上都带有愠色,有的目光甚至带上了“看热闹的人滚出去”的羞恼,安室透趁机提出了告辞。
DUDU最后用力握住安室透的手,铁钳般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指骨,脸上却还挂着虚伪的笑意:“听着,专家。我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因为聪明人……通常都活得比较久。”
安室透面上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属于情报贩子的微笑,将手不着痕迹地抽回:“当然,金钱是我唯一的信仰,足够的金钱才能让人活得比较聪明。”
他从容地退出了KDS的老巢。
走在离开的路上,属于情报贩子安室透的兴奋在降谷零的胸腔里鼓荡——他成功了!这个名号已经打响,通往黑暗组织的大门又近了一步。
可他的脚步骤然一停,一个瘦骨嶙峋地孩子踢着“袜子球”跑过他面前,那些他被迫咽下的、属于DuDu宴会的喷香牛肉,此刻在胃里翻涌成贫民窟的糊糊与矿坑的泥浆。
我是谁?
转过一个弯,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看见了那个抱臂等待的女人。
“Nice try,安室透先生。”林清源的语气平静无波,“谢谢你帮我这一次,按照赌约我输给你了,你可以准备提问了,当然,可以这次,也可以下次。”
是的,我赢了。降谷零告诉自己。我的任务最好也到此为止,安室透“情报专家”的名号,就这一次已经成功登场在圣保罗地下世界最顶级的舞台上,还被□□老大正式盖上了认证的印章,我不需要再做更多多余的事。
可是饥饿的孩子、麻木的矿工、悲惨的女人们……
不不不,我是谁,我是来干什么的?
花天酒地的宴会、蛮横凶狠的打手、即将席卷全城的火并……
理智在尖叫,让他就此止步,带着胜利的果实安全撤离。但他的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为什么,那个应该沉睡的、属于降谷零的灵魂,此刻却猛烈地撞击着名为安室透的躯壳?
他看着她转身欲走的背影,几乎是身体先于意志行动——他上前一步,扳过她的肩膀。那句不该问的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那么,我的问题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林清源略显惊讶地挑了下眉,随即唇角勾起一丝了然而锐利的弧度,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挣扎。
“我已经救出教堂后的孩子们,他们听来抓人的小头目提到,DUDU的仓库里,不只有’烟草’。” 她的语气冷静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还有他准备火并而用抢银行的钱买的一大批军火,以及今天才知道他还藏有我的另外一点小目标。当然,我要让他自食其果,让该自由的获得自由,让该毁灭的彻底毁灭。
她顿了顿,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划过他的脸:“至于你感兴趣的东西……我猜,或许和那些军火的’信息’有关?”
在等待她回话的、短暂的几秒钟里,降谷零的内心经历了一场海啸。他不受控制地再次想起了那个饥饿大哭的婴儿、留着口水看着锅里寥寥几块鸡肉的孩子、金矿里跌落的矿工、酒吧内被迫进行交易的麻木女孩,想起了玛拉基断手后仍坚定的声音,想起了DuDu宴会上那些空洞的眼神,想起了他在樱花树下的誓言。
情报贩子安室透会在此刻转身离开。但警察降谷零,做不到。
“我的任务是潜伏,不是旁观地狱。”
所有的挣扎、权衡、伪装,在那一刻被最朴素的正义感冲刷殆尽。
他注视着林清源的眼睛,那个属于降谷零的、坚定而清澈的核心,第一次透过安室透黑暗危险的面具清晰地显露出来。
“没错,仓库可能会有我要的线索。”他听到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卸下重负后的平静与决心,“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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