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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山川各异

天未亮,上宾院里便起了炊烟。廊下一盏灯,光色温温。

华槿还睡着,外屋里,清颜替灵儿换药。

纱布揭开,伤口还敞着,清颜洒上创药。

“这几天千万仔细不要碰水。”她边叮嘱边利落地拿纱布给她缠紧。

灵儿疼得吸了口凉气,但笑嘻嘻的:“这点儿皮外伤,多吃两块枣饼就好了。”

收拾完,灵儿放下袖子,打算去厨房吃早点。

怎料门一打开,就见飞白直挺挺杵在门口,吓她一跳。

顾及华槿,灵儿压低了声埋冤:“你干嘛?在门廊外偷听?”

飞白半柱香前就已经到门口了,但也不知道他们醒了没,进退两难挣扎了好一会儿。谁知一开门就被扣了个“偷听”的帽子,实在气人。他鼓起腮帮子将手中已攥得温热的金创药往灵儿手里一塞:“不识好人心!”

飞白扔下话扭头便想走,灵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话没说完呢。”她摊开手端详那小瓶,眼珠子转了一圈,问:“你是来……送药的?”

飞白耳根子又红了,也不知是气是羞:“……这是止血敛疤的。”

灵儿松开手,讪笑:“误会了,抱歉啊。”

“你知道就好。”飞白冷哼。

此时清颜听闻动静也自屋内走出,见此情景替二人和个气:“飞白统领有心了。”

飞白立刻板起脸装作大度:“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

“诶。”灵儿眼睛突然亮了,“说起这个,我打听了你的生辰,算起来,我可还比你大上一岁。叫——姐——姐”

“……”姐姐二字一出,飞白瞳孔轻震。

清颜赶紧解围:“统领莫怪,灵儿妹妹性子直。”又斥了灵儿一句,“莫要失了礼数!”

灵儿见飞白脸又憋红了,有些心虚的撇了撇嘴。

“天一亮就需启程,赶紧各自收拾行装。”

清颜三两句便将这插曲按下。

天色翻白,院里人影动起来。

华槿出门,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娇俏的脸。

苍玦立在车阶下,玄色衣襟被风轻掀。他把一小卷细布放在她掌心,叠得极平整。

华槿指腹一触,是昨日给他拿去包扎的带子,此刻已洗净熨平。

她还未有反应,他已翻身上马:“出发。”

要说他杀伐果决,倒也有细心的一面。

许是那只送往清平伯府的黑漆匣真镇住了人心,出榆阳城后一路都颇为太平。

偶遇茶棚说书人提起榆城走火,都道“玄霆军人马利落,凤仪公主协助左右”,下面有人应和“和亲不打仗,不打仗就是福”,“玉女不祥”的言论势头算是低了下去,不成气候。

第四日近午,到了白鹿渡。

河心薄冰初开,雾从水面往上冒。渡口两家小摊,一边铛里煎饼滋啦冒油,一边热汤白气腾腾。众人在这儿歇脚。

一路安稳,便也有心欣赏起玄国的风土人情来。

灵儿早听闻玄国羊肉肥而不臊,冬日进补最是适宜,闻着骨汤味飘香,她就借着华槿下车走动时,撺掇她给众人都买了一碗。

坐在摊位上,灵儿大快朵颐,十分餍足:“真是好汤,肉料也足。”

华槿与清颜同在一边小口喝着,颔首同意。

阳光难得,华槿摘下软帽,感受着正午暖阳。忽注意到坡口一辆送米小车陷在泥里,迟迟推不过去,车夫脚背也肿起核桃大。华槿便招清颜与羽笙前去查看。

羽笙借摊家的短杠,唤两士兵调换拉绳角度,再抬一把,车轮就着力道顺了泥口。

清颜则将车夫带到一旁,取小瓶活血散,替车夫暖敷脚背。

华槿见车夫年迈,便示意羽笙给车夫又塞了些许碎银,车夫连声道谢,红了眼眶。

事毕,华槿起身便要回车,在饼摊玩闹的小童跑了过来,一口一个“漂亮娘子”地叫。

灵儿警惕地挡在华槿身前,直到确定小童手无寸铁,才让开半步。小童眼睛直勾勾盯着华槿的腰间流苏。

“喜欢这个?”华槿笑,将流苏绕指一圈,拈下最末一颗细骨珠,又自发上取下红丝绳,三绕两打成了个盘长结,穿珠系好,递到小童眼前。

“哇!漂亮娘子变戏法!”小童开心极了,接过盘长结摇头晃脑。

“去找你娘吧。”华槿摸了摸小童到脑袋。

小童“嗯”了一声,眼睛弯弯。

华槿看着孩童奔回娘亲怀里,难得的一幕岁月静好。

除却衣物式样不同,那母女眉眼同玉国人的也并无二致。

山川各异,人间情同。

“凤仪公主好雅兴。”苍玦不知何时已立到她身后,“行一路,不忘攒一路名声。”

他话中似有讥讽,华槿回望他:“殿下领兵,为的不也是百姓的人间日常?我没有殿下的能耐,只能尽微末之力。让事往好处挪,半寸也是挪。”她神色平静,“旁人怎么看不紧要,我自知本心所在。”

苍玦深深看了她一眼:“天阴了,回车。”

飞白见苍玦迈步,方要跟上,却被灵儿拦住了去路。

“给,飞白统领,当是谢谢你的药。”灵儿往他怀里塞了一小包东西。

飞白不明所以,却听得苍玦已下令出发,只得匆忙塞进衣服里快步赶上,翻身上马。

当夜,已近京畿。

驿站内,檐下风铃碎响,月升屋梢,天又下起大雪。

廊尽处一人负手临风,背影清寂。华槿走近,才见是苍玦。

她与他并肩而立,低声一唤:“殿下在想什么?”

他侧目却不答,只将肩上披风解下,替她拢在颈侧,指尖把系带一扣一紧。

她眼角漾出一点笑意:“殿下可会怕冷?”

“风餐露宿,习惯了。”

“玄国的雪可真大呀。”她抬手接雪,一片片莹白在掌心化开,“玉京冬日里极少下雪。小时候我贪玩,偏遇一场小雪,偷偷带着宫里两个小丫头去御沟边接雪。结果雪没接成,先被巡值逮回去。我抄了三卷礼制,却连累她们受了大刑。”

她说到此处,自嘲地笑了,“后来才明白,我不只是我自己。”

远处换更的铜钲轻轻敲了两声。

华槿偏头问他:“殿下小时候,可也这样被规矩捆着吗?”

话同雪一般,无声地掉在地上。华槿以为他不会答时,他却开口了:

“我打小就被扔进军营。冬天行军,马鼻子里的白气能结霜,手总是冻裂。靴子大半号,甲胄又重,跑步跟不上,就一直罚跑。天一亮就打更鼓,夜里睡帐刀要枕着。跑过一次,被捆回来打了十军棍,皮开肉绽,差点没命。”

华槿听着不由地缩了缩脖子,苍玦见她的模样,唇角微动,竟笑了。

他平日总板着个脸,笑时便如大雪初霁。眉眼的锋利化开一层,清寒里忽地添了许多人气。

他生得实在俊朗,华槿被他笑得愣神。

“即便如此,我仍羡慕殿下能行动自由,看尽山河。”她语气轻软,说着转身面向他,郑重道:“先前我说不在意旁人如何评我,可殿下并非旁人。”

话到此处,她目光从他眉梢滑到袖口,语气亦低了一些:“我会在意,殿下如何看我。”

雪花落在她鬓角,被体温一晕即化,留下一点湿意。

她精致的面孔近在咫尺,他不由地抬手,轻轻拂去那抹雪水。

时光似乎放慢了脚步,周遭寂静,只余下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听见他说:“你既已离开玉国,或许可以试试,斩断过去,只做你自己。”

——

入了京畿地界,地势渐平,路标上字越发工整。

数日后,和亲队伍终抵皇城外宣仪门。

鼓三记,门开二扇。

苍玦下马,抬手接华槿下车。华槿目光越过高高城门檐,见远处层层殿宇,瓦片在日头下泛冷光。

她心里忽然极静,静得能感受到额上血管一下一下地跳动。

礼官执笏出迎,口宣旨意:

“奉诏——凤仪公主先入北定王府暂居。三日后进宫谢恩,受册为北定王妃。七日后,于大明殿前行婚礼,礼部监办,宗人府典仪。”

华槿跪地,领旨谢恩。

至此,万事新开,祸兮福兮且看命运先执何子。

继续红包掉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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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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