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随处可见的花朵,但还是让人将注意力放在画中央闭着眼的少年上,少年面容恬静,程景怀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少年的面容,眼睫弦长,鼻梁微翘,发丝细密的缠绕着,好几根似乎都和花枝勾在了一起。
看了程景怀的画,顾时顿觉相形见绌,将手里的画往旁边藏了藏,试图转移话题:
“画的我肩膀好累哦,哥哥也休息一会儿吧。”
他的小动作没能躲开程景怀的眼睛,程景怀应了一声好,然后冲他伸出手来:
“阿时要再睡一会儿吗?把本子和笔给我吧。”
顾时故作镇定的将本子合上,连同笔一起拿给他。程景怀接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了本子,夸道:
“阿时画得真好,之前有学过画画吗?”
明明交换画的时候都已经看过了,他这句夸奖却像是第一次看见一样。可程景怀的语气自然,令顾时无法分辨这句话夸奖的真假,只回答道:
“没学过画画,就…偶尔有时间画画玩玩而已……”
程景怀将本子收好,又问空姐要了一杯牛奶,递给顾时:
“那阿时因当很有画画的天分,之前没有发现过吗?”
顾时摇摇头,小时候妈妈说要给他报兴趣班,还带着他到处去试课试听,但爸爸说不希望他从小就那么累,只希望他开开心心的长大,为此父母还吵了一架,最后兴趣班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其实他有去上过一节绘画课,还挺喜欢的,最后因为听见爸爸妈妈吵架,没敢再提。
顾时将这陈年往事讲给程景怀听,很奇怪,这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是上一世和程景念都没有提起过,现在面对程景怀,却很轻易的将儿时的遗憾讲出来。
程景怀听了,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失望似的:
“好可惜,要是那个时候你上了绘画班,说不定我们可以遇到呢。”
这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天方夜谭了,顾时觉得好笑,眨巴着一双眼睛看他:
“哥哥怎么知道我上了绘画班就一定和你一个绘画班呢?”
程景怀只当没听见这句反问,继续自己毫无逻辑的联想:
“那个时候你多大?9岁?10岁?真想看一看阿时小时候的样子……我们要是从小就认识的话,阿时会不会抓着我的手喊哥哥?”
就像现在这样——这话程景怀没敢说,怕顾时会脸红。
顾时忍不住也被他的话代入到想象中去,如果从小他就认识程景怀的话,那么就可以一起长大,程景怀一看就是很可靠的哥哥,自己肯定会得到很多人的羡慕。
有一个超厉害的大哥哥诶!肯定没有人敢欺负我!
等到顾时回过神,发现程景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脑子一热,说道:
“会、会吧……”
程景怀面上显出笑容来,享受顾时此刻的坦诚。
要是我们真的从小就认识的话,我肯定不会让阿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像只蜗牛一样,畏手畏脚的缩在壳里,做任何事都要考虑许久,对前途迷茫,没有目标。我会耐心的陪着顾时长大,给他勇往直前的无限勇气,免除一切迫害,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
飞机落地已经是K国晚上八点半,程景怀取了两人托运的行礼,一手拉一个,顾时小心跟在程景怀后面,亦步亦趋的,眼睛不敢乱转,生怕会走丢了。
随处可见白皮肤、黑皮肤的外国人,或是金发碧眼或是棕发绿眸,有的人讲话是英语,但和学校里学的完全不一样,有的人讲话则是一串陌生语言,偶尔和谁对上视线,他也快速移开。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完全陌生的人,不安缓慢的缠住了顾时的四肢,他几乎是贴着程景怀的行李箱走,恨不得伸手抓着程景怀的衣服。
程景怀停下来看指示牌,顾时没刹住车,小腿撞上了行李箱,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转动两声,他没开口,前面的程景怀就回过头来,视线扫过他微白的面孔,问道:
“怎么了?”
顾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我从来没出过国,更没去过陌生的地方,有点害怕?这理由说出来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点,顾时心里憋着气,不想在哥哥面前露出自己井底之蛙的一面。
柔和的眸光落在自己脸上,程景怀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思,将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他,说:
“阿时帮我拉一个箱子,好吗?”
顾时连忙拉过自己的行李箱,随口回答他:
“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行李箱,我自己来就好,不用哥哥帮我拉的……”
同样的话在刚刚拿行李箱的时候他就说过一遍,但程景怀当没听见,拉着两个满当当的行李箱健步如飞,生怕被他追上抢走似的。
抱怨的话后半截被吞吃掉,因为程景怀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肌肤相贴所传来的温度当然是温暖的,足以驱散一切不安。对于小狐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程景怀只是视线游弋没看他,解释道:
“机场人多,阿时第一次来,还是……这么牵着比较好。”
像是为了缓解此刻的气氛,同时给自己的理由增加可信度,他开了个小小的的玩笑:
“要是阿时走丢了,那我可就得去服务台广播里面喊你的名字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才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呢!
顾时立刻被这个理由所说服,乖乖被他牵着,恨不得连人也缩小了,坐到他口袋里去藏着。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很多时候都随遇而安,想要守在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面,所以上一世被程景念圈在身边,才会毫无怨言,不知反抗。
但程景怀似乎不这样想,他一次次的抚摸顾时已经退化的羽毛,揉搓翅膀下细嫩的绒羽,托起他、鼓励他,一次次的说:
“飞吧,阿时,去飞吧。”
飞得高高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担心无处落脚,只要你低低头,就能看见我的肩膀、我的手臂,都可以让你歇歇脚。
从机场出来的功夫,顾时一直被牵着,坐上出租车,程景怀才松开手。他不用担心会跟丢了程景怀,也就有心思打量一下这不熟悉的国度。他看见各种不同风格的房屋高楼,看见街上沿街店没见过的商品,看见有孩子骑着滑板车过马路,看见有小猫窝在警车上面……褪去陌生感后,好奇和兴奋轰轰烈烈,看见什么都想摸出手机来拍一张。
一旁的程景怀任由他眼睛亮亮的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出声道:
“有的是时间让阿时好好玩,现在也回酒店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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