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母亲邀请方思源跟他一起到这边来玩,这才明白方思源的目的。
程景念:好心机!
这才有了刚刚机场的那一出。
是程母亲口邀请的人,程景念没办法把他丢下不管,而且这异国他乡的,要是方思源出什么意外,他不好交代。
方家是没有对外承认方思源私生子的存在,但不代表不重视,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没等多久,司机就开着车子过来了,并没有过问另外一人的身份,而是将行李箱放进车厢,这才发动车子。
方思源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程景念懒得管他,随口问道:
“Are my parents there?(我爸妈他们在吗?)”
司机:“Young master, Mr. and Mrs. have gone to attend the ribbon cutting ceremony at the local museum and will not be able to come back until after dinner.(少爷,先生和太太去参加当地博物馆的剪彩仪式了,要晚饭后才能回来。)”
听起来是很无聊的活动,程景念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早些回来,不然肯定会被父母拉去参加这个剪彩仪式的。
窗外都是看腻了的风景,每年都回来过年,说是团聚却也没坐下来好好吃过一顿饭,程景念将头转回来,看见方思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挑了挑眉:
“看什么?”
方思源没移开视线,而是有些惊讶道: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的英语口语这么流利。”
听起来就像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标准的发言和腔调,听起来有一点迷人。
从他嘴里听到夸奖可是很难得的事。程景念心里暗喜,面上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每年都回来,怎么可能口语会差?”
方思源当然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知道他就是一副禁不起夸的样子,暗自叹气,转头看向车窗外,在脑海中预想等会儿见到程家父母该怎么表现,什么动作什么语言什么神情,都要一丝不苟做到最好,绝对要留下完美的第一印象。
完全陌生的城市和街道,方思源感叹城市风景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唯一熟悉的人,就只有程景念了。
程景念见他夸完自己就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同时一种不易察觉的紧张感悄悄在心底蔓延,他没问过司机程景怀的事,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已经回来了。
如果方思源见到了处处完美处处比他强的程景怀,会不会……
车子到了目的地,方思源冲着为他开门的司机点头示意,而后看向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漂亮庄园,心里暗地咂舌,跟在程景念身后强装镇定,同时也很高兴,不枉自己费尽心思搭上程景念这条船,希望现在的付出以后会为他带来好的结果。
坐飞机坐得腰酸背痛,程景念打算好好睡一觉,冲着管家交代了一句给方思源找个客房,抬腿就要往自己的房间去,走了两步,回头对上跟着他的方思源,问:
“你跟着我干嘛?不是让人给你找客房了吗?”
方思源微微睁大了眼睛,黑黝黝的眸子像只小狗,似乎透着股可怜劲:
“可是,你不应该带着客人四处转转吗?而且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不跟着你跟着谁?”
说得还挺在理,程景念无法反驳,他看了一眼楼上,双手插兜,道:
“行吧,我先带你到外面转转,这样你满意了吗?”
方思源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垫着脚将摘下的围巾给程景念戴上,然后拍拍手:
“好了,那我们走吧。”
对于自己脖子上出现的围巾,程景念有些不解的看向方思源,小班长学着他的样子酷酷的双手插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围巾还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以及一点馥郁的香气,他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好叫自己不至于被这香气熏死,走在最前面带路。
他和程景怀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程父程母并不热衷于装修,所以这里一直和他记忆里没什么变化:通往花园的小径有几块花砖;月季开在哪一块地上;下午几点时阳光会透过玻璃花窗折射在书房的桌子上……他都再清楚不过了。
在童年的记忆中,这所庄园带给他无限的乐趣…和孤独。
踏着花砖来到秋千,程景念就此站定,他已经带着方思源在外面转了好半天,现在有些累了,所以在秋千上坐下来:
“好了,你还想看什么?”
方思源还没从花房里的春色十足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要使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花草维持生机勃勃,不知道要下多少功夫,要花多少钱,他不敢想。
这是他过去将近二十年从来不敢想象的事,他想这大概也是金钱的魅力之一。
他兴奋的脸颊泛红,没一会儿就被室内室外截然不同的温差冷到缩了缩脖子,说话时白气一团一团的冒出来:
“已经足够了,这里好漂亮啊,住在城堡一样的房子里是不是很幸福?”
程景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来到这个城堡的都是和他相同阶级的孩子,几乎都是出身豪门,不会这么问。
但小班长眼里的羡慕是切实存在的,他稍作犹豫,才回答:
“其实……并没有很幸福,”
他话只说了一半,似乎还有下文,方思源也在秋千上坐下来,手刚碰上扶手就被冷得一哆嗦,拽拽袖子将手缩进去,扭头看着他,耐心的等着他继续讲。
那眼神弄得程景念心里软软的,好像很久没有人这样专心的看着他,听他讲话了。于是他摘下围巾,一圈圈的绕在小班长脖子上,将那张脸围起来,道: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你当然没有说过,可是你的学生资料上有这么写过,而且我也打听过这件事。方思源心里想着,面上确实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还有双胞胎哥哥?”
有些事一点开了口,剩下的似乎就没那么难说出来了。程景念开始和他讲自己和哥哥的事,总结来就是完全被过于优秀的哥哥压一头的故事——他还是头一次不带任何贬低色彩的讲出这件事来,在一个外人面前承认哥哥的优秀和自己的无法比拟。
这些信息和方思源私下里调查过的一样,他认真听完,好半天才开口:
“听起来,你哥哥是很厉害,”
程景念侧头看向花园里的树,已经是冬天,这些树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子肆意伸展。
对于方思源的回答,他已经猜到了,毕竟每个见过程景怀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他只是……有一点失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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