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门口的拖鞋已经好好摆着，顾母没回来，他只好自己去厨房找了点饭菜热热吃，然后上楼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题在微信上向程景怀请教。
窗外的天都黑透了，他还能看见程景怀房间的灯还亮着，不知道是不是学霸都会奋战到深夜，反正他现在是不行了，检查了一遍作业后去洗澡。
顶着毛巾下楼喝水，客厅里一片漆黑，顾时摸索着开了厨房的灯，边喝水边往玄关走，依然只有他自己的鞋子放在门口。
顾母还没有回家。
他稍稍皱起眉头，放好水杯关了灯，跑回自己房间埋进被窝里，脑子里浮现出上一次和母亲的对峙的场景，母亲那双浮现出悲痛的眸子让他无法入睡，辗转反侧。
摸出手机来盯着母亲的电话号码发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问一句。
——
昨天没穿厚衣服冻了一天，晚上洗完澡又不吹头发就睡了，顾时第二天醒来还以为自己梦游去跟人打架了，身体沉重的要死不说，还喘不上气。
摸了摸额头，喔，发烧了，还没死。
他又赖了会儿床，然后给老师请假，再和程景怀发消息说了一下，叫他不要等自己了。
程景怀倒是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问他吃饭了没有。
顾时将被子往上拽了拽，艰难的翻了个身，吸吸鼻子，回复了一句没有。
然后程景怀就没有再说话了。
顾时昏昏沉沉的起来洗漱，想着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好把药吃了。整个家里只有他自己发出动静，到了厨房一看杯子的位置，就知道母亲一夜未归。
顾时垂下眼睛，将杯子放回柜子里，身体的不适感让心情和胃口都变得很差，现在连饭都不想吃了，干脆回床上窝着得了。
迟钝的大脑不合时宜的将之前的记忆翻出来，一遍遍回放，父亲母亲失望的眼神，程景念看不真切的眸子，若即若离的态度，最后被背叛，车子轰鸣的滚落山崖……顾时大口呼吸着，觉得自己身子也沉重的像六七十岁那般，下一刻就会无人察觉的死在床上。
由远而近的门铃声响起，将他的神志拉了回来，直到门外的人逐渐焦急起来，连同门铃声都变得恼人，他才下楼去开门。
程景怀还穿着校服，一手拎着药一手拎着包子和南瓜粥，见到他后皱眉，腾出一只手来去擦他额上的汗：
“怎么病成这样？”
顾时烧得两腮绯红，眼里一片看不清的水光，发梢被细汗浸湿黏在额上，十指怯生生的蜷起来，藏在深灰色睡衣袖口里，似乎还有些意外他的出现，问道：
“你怎么……来了？”
他看起来像烧糊涂了一样，程景怀直接推着他进门，环视一周后又重新落在顾时身上，说：
“先去吃饭吧，然后再把药吃了。”
餐桌上干干净净，顾时是一个人在家，发烧没人照顾，要不是他找来，指不定会就这样躺一整天饿一整天。
顾时被他按在餐桌前坐下来，小米粥也被倒在碗里，还散发着热度和醇香，可惜顾时现在没什么胃口，握着勺子搅了搅，而后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看程景怀，得到不容置喙的眼神后才乖乖去吃饭。
监督人把包子吃完一个，程景怀将碗勺拿走，换上药和热水放在他前面，抬手摸了摸脑门，还是有些烫手，说道：
“吃完药就去睡觉吧，我中午再来看你，有事就打电话，听见了吗？”
顾时浑浑噩噩的点头，然后动作缓慢的上楼梯，程景怀看不下去了，直接捞过腿弯打横抱起来，上了楼。
耳边是程景怀的胸膛，这样还能听着心跳声，咚咚咚的，顾时觉得自己脑袋发昏，好像自己的心跳和程景怀的心跳声重合了，坏掉了一样。
将人放进被窝里盖好被子，看着床上乖乖睁着圆眼看自己的人，程景怀没忍住，弯下身子克制爱怜的摸摸他的脸蛋，指腹悄悄擦过肖想的小痣，语气也难得温和：
“睡吧。”
单单两个字像有了什么魔力，让顾时睡意上涌，知道自己被关心被惦记后安然入睡了。
看了一眼时间，不太早了，程景怀又摸摸他的脑袋才离开。
顾时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时烧退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四肢无力，像是体力完全透支了，肚子里早上摄取的食物已经消化掉，现在也感到饿了。
他爬起床下楼去找吃的，顾母依然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发来什么消息，顾时现在不想去想母亲的事，只掏出手机来，找出程景怀的聊天界面后发了个句号过去。
程景怀秒回，
程大腿：[嗯，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看了眼时间，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有一半，虽然高兴程景怀的回答，但顾时还是回复道，
顾时：[没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下了课再过来吧。]
回复完就坐在沙发上给自己量体温，37.6℃，应该还好吧？
程景怀没让他等很久，马上就赶了过来，听到门铃声后顾时雀跃的跑过去开门，看了一眼时间，估计是刚下课就跑了过来，心里升起些许甜，抿唇笑道：
“谢谢你啊，程景怀。”
程景怀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顾时就乖乖站着不动，卖乖道：
“我量过体温了，37.6℃，而且也没什么难受了。”
他的脸色确实比早上好了许多，但程景怀依然不敢松懈，嘱咐他还是要好好吃药，然后进了厨房给他做饭。
顾时本想帮忙，却被程景怀赶了出来，只好乖乖等在餐桌旁，看着程景怀为他忙碌，高兴的晃脚。
记忆里程景念都不曾给他做过饭，上一世他和程景念同居后，饭一直都是他来做，程景念不许他出去工作，他只好呆在家里帮忙做做家务，像被圈养的小宠物。
但顾时自己知道，是他以程景念为中心给自己画了个圈，是他自己不愿意踏出和程景念的家。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程景怀蒸了米饭做了西红柿鸡蛋汤，闻着很香，顾时有了点胃口，吃了一碗汤拌饭后又吃了药，程景怀就该回学校了。
可能是生病导致的，顾时觉得自己有点缺爱，想要陪伴，可他知道不能任性的像小女生一样，只好眼巴巴的送走程景怀，转而回去床上窝着。
发烧后体温升高，被子里很热，顾时没敢踢被子，想着出点汗早点好，不然还要麻烦程景怀照顾他。
但是被照顾的感觉很好！
到了晚上，顾时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而顾母依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到门铃声跑去开门，没想到对上熟悉的桃花眼，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程景念。
顾时反应极快的要去关门，程景念则眼疾手快的伸腿挡住，弯起眼睛来：
“小时，听说你生病了，我来探望你。喏，我还带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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