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才是方思源真正的样子。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程景念,连泪水用眼角滑下来都不知道。程景念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擦去滑到下巴上的泪珠,说:
“……知道了,说话就说话,又哭什么?”
语气是不耐烦的,但是动作却很轻柔。方思源脱力般松懈下来,闭着眼任由他给自己擦眼泪,还主动将脸颊往他手心里蹭。
虽然装模作样跟翘着尾巴的小老虎似的也挺可爱,但还是现在乖乖的样子瞧着顺眼。程景念心想,擦完就拉着他站起来,见他脚步微晃还扶了一把,道:
“好了,回去了。”
——
程景怀没在这边待太久,忍到大年初六就迫不及待的订了机票要回去,程父问他理由,就说是学校那边参加了一个项目,开学前要赶出来报告。
父母一向不会过问他的学业,全权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但这一次,程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景怀,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总想着在象牙塔里呆着了,差不多也该要考虑考虑以后做什么了。你弟弟景念不争气,程家以后是要靠你撑起来的。”
程景怀低声说知道了,心里却想着弟弟和方二公子,徒生厌烦。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才会翻出浪花来,自己好顺势退出这麻烦的家族争夺。
他订机票的事没和顾时说,登机时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和顾时的聊天停留在一张雪球的照片上,小狗四仰八叉的在窝里睡觉,睡姿要多难看又多难看,照片发过来后还跟着顾时一长串的‘哈哈哈’。
他随手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发过去,然后就开了飞行模式,因为即将和爱人见面,情绪异常兴奋,脸上表情也柔和许多,引得不少乘客偷偷打量。
顾时这边刚填写完群里发的重修统计表,翻了翻,班里也就有两个和他一样挂科的同学,都不熟。
没想到大学生活比他想象中要难过许多,果然高中老师说的‘等你们上了大学就自由了。’‘大学里可没有老师像我这样督促你们学习。’‘上了大学,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是骗人的。
坐在书桌前,他打开课本,没看几眼思绪就飘走了,在草稿纸上随手画了画,忍不住勾出一个之前临摹的珠宝绘图来,是他很喜欢的一个珠宝作品的草稿,可惜这个作品的展览在国外,连展示页面都是纯英文的,国内只有零星的几篇报道,草稿图都有些模糊,他实在是喜欢,就根据模糊的草稿图尝试着绘制出更加清晰的版本来。
他当时对着那几张模糊图片画了将近两个月,才选出临摹最漂亮最相似的版本,本来想着能不能问一问社团的学长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一个模型,但是和程景怀发生过那次吵架以后,他就没怎么去过社团了。
不知道学长学姐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的不告而别生气。顾时想着,叹了口气,将草稿纸翻过来夹进书里,躺回床上拿起了手机。
看到那张哥哥发来的天空图片时,他一时没懂哥哥的意思,发了个疑惑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忍不住发牢骚似的打字过去,
顾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顾时:【好想哥哥。】
顾时:【我爸爸后天就要去上班了,我应该在我家这边等哥哥,还是回我们的家去?】
顾时:【要是哥哥来接我就好了,想和哥哥一起回我们家。】
发完一大堆后又觉得自己黏人,看完那一长串黏黏糊糊的句子,他深觉自己已经和刚谈恋爱的初中小孩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那又怎么办?我的世界太小了,只能围着哥哥一个人转。
他捞过衬衣来,将脸埋进去,用鼻子全都挨挨蹭蹭的嗅完,也闻不到哥哥身上的气味了——另一件衬衣也是这样,被他抱着、穿着太久了,已经没有什么气味留下来了。
他忍不住有点委屈,哥哥如果一早就知道他藏了衬衣,为什么不多给他带几件?
将锅无理的推到程景怀头上去,他蹬掉鞋子缩进被子里,想象着程景怀身上的味道。
哥哥身上是什么香味?他也形容不上来,有时候像是雨后潮湿的森林,有时候闻起来像是淋着雨的树木,有时候更像是一点苦涩的雨水。
哥哥贴着他,揽着他,抱着他的时候,气味尤其明显,他总爱将脸埋在哥哥身上,嗅闻这股神秘的香气,直到大脑晕乎乎的,身体也不自觉的发软。
被子里的温度节节升高,顾时蹬掉裤子,任由自己深陷在想象之中,仿佛哥哥真的就抱着自己,很温柔的亲他,抚摸他干燥的树木一般的身体。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弄脏衬衣了,顾时从一开始的害羞到面色如常的拿到浴室去洗掉——反正哥哥又不会知道!
不过这两件衬衣肯定是不能还给哥哥了,顾时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商场也开门了,不如直接去商场给哥哥买新的衬衣吧!
和顾父说了一声就出了门,白卫衣外面套灰色羽绒服,围着浅卡其色的围巾,看起来干净又清爽,就是带起帽子的样子像个鼓鼓囊囊的企鹅。
小企鹅为了还给男朋友新的衬衣,勇敢的出发了!
本来想着扫个单车去,结果被车把手冷的打哆嗦,最后选择了便宜的公交车,到站后挤下车,热得帽子和围巾全都摘了。
商场里的暖气开得很足,顾时一进来就把棉服也脱掉了,拿在手里不太方便,本来想找个存物柜塞进去,结果人流量太多,柜子全都满了。
他忍了忍,算了,那就先拿着好了,逛了几家店感觉都不错,有一家很适合顾父,于是给顾父买了夹克衫和一双棉鞋,想着他开货车的时候穿也暖和。
按照程景怀给他的两件衬衣上的标识找到了店面,看着是他消费不起的样子,只好进了别家,买了两件衬衣,一件白色一件灰色。临走前看见了橱窗假人模特身上穿着一整套的西服,脖子上戴着的领带花色很漂亮,看了看余额,咬咬牙也一起买了。
这下好了,压岁钱几乎全用来给顾父买了衣服,他又自己添了钱给程景怀买了衬衣和领带,变成穷光蛋了。
他拎着大包小包在商场歇脚椅子上坐下来,想到哥哥的那些矜贵衣服和吃穿用度,如果换他来赚钱的话,估计要连累哥哥和他一起喝西北风了。
发觉自己的想法有问题,顾时换换脑袋,给自己鼓劲:
“我得好好赚钱,不能想着让哥哥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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