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妫回到房间，果然，被窝空空。她不想惊动长辈，先给姜有为发了消息，这才轻轻叩门。
她耐心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人来给她开门。
房门半开，姜有为抱着臂，斜倚门框，“姐，我只是替你保管个人，你至于这么紧张？”
姜妫看他衣衫不整，顿时板起脸：“把衣服穿好。”
话落，也不看他，径直进了门。
姜有为撇撇嘴，拉拢睡袍的衣襟，拿腰带随意打个结了事。
姜妫迈一步，眉头便锁紧一分，视线内，床边俱是散乱的衣物，男的女的，里的外的，凌乱不堪。
床上蜷着个人，身上只覆了一条丝绸被，露出一条雪白的手臂和同色系的两条腿，不消说，被子下的人未着寸缕。
室内留了盏夜灯，光线微昏，姜妫凑近了，才看到付菁菁裸露的皮肤上大片的红痕，颈侧、肩头吻痕扎眼，再看脸上，眼皮微红，先前的遭遇可想而知。
姜妫连叫两声，都没见床上的人哼一声，看样子是睡深了。
她深吸口气，压低嗓音问：“你和菁菁怎么回事？”
“都睡一张床上了，还能怎么回事？姐，你不会以为付姐姐还能自花授粉吧？”姜有为倚着床柱，眉眼舒展，俨然一副情/欲得到疏泄的模样，心情好得没边了。
姜妫往下压了压火气，“你们要是已经确定关系，她能见你就躲？”
“哦，这就要问你们女人了，嘴上说不要，拉上床两条腿还不是缠得死紧。”
这话粗鄙，听得姜妫皱起眉头。
有为行事出格，但自幼接受姜家式教育，什么话会说，什么话不会说，她心里有数，可见在外这几年，老美的直爽豪放风学了不少。
至于对女性抱有的敌意，姜妫深谙他是因为在母爱上吃过亏。部分男人会通过征服一个又一个女人释放这种敌意，姜有为则反之，他自小几乎不与女性接触，家里除了她和吴嫂，任何异性不能近他身。
这是个死结，她这个姐姐也只能稍稍开解他的心结，至于他对菁菁产生的感情，目前显然还无法彻底打开这个结。
“有为，你必须学会尊重女人。”姜妫叹口气，语气无奈，“在菁菁喝醉酒，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和她发生关系，跟迷/奸有什么区别？你尊重过她？”
“你情我愿的事，谈什么尊不尊重？我爽到，她明显也有爽到，不就成了？”
“好好说话。”姜妫忍不住扬高声。
姜有为撇撇嘴，行。
“喝酒只是手段，我只是更喜欢她酒后的样子。”酒后的付菁菁不会躲他避他，反而黏他，会喊他的名字，会冲他撒娇，无一不让姜有为觉得得劲。
“你喜欢就做，问过菁菁愿不愿意？”
“反正不论喝不喝酒，最后都要拐到床上去，什么方式很重要？”
姜妫闭了下眼，对牛弹琴，不如不弹。
“对于你来说，菁菁和其他女性有何不同？”她切换方向。
“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很有感觉的女人。”姜有为十分配合地“好好说话”。
姜妫乜他一眼，“那你会娶她？”
姜有为轻嗤，“这都什么年头了，还兴负责那一套？”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继续说：“但菁菁肯定会结婚，你是不婚主义者，她不是，以菁菁的条件，别说她嫁，就是她娶男人，也多得是人乐意。”
付菁菁嫁人？娶男人？无论哪个假设都让姜有为非常、非常不爽。
他脱口而出：“那结啊。”
反正结了也是睡，不结也是睡。
“你说结就结，你就那么肯定，菁菁会同意嫁你？”
“有什么会不会的？”床都上了，换一个身份，不是照样？
“有为，我说的结婚，是指爸妈那样的，朝夕相处，生儿育女。”这句话，姜妫却是存心拿来刺这个弟弟。
果然，后者神情木了片刻，旋即讥诮地翘起唇角，“哪来的朝夕？哪来的相处？哪来的育？又是儿又是女的，她配吗？”
“她配不配，我不评论。不过结婚是这个模式，你要习惯有个家在那里，不能跟之前一样好几年不回一趟家，高兴了回来一两天又走，要找你必须打飞的；不要命的习惯也得改改。”
姜有为嘴唇动了动，没做声，不过观其眉眼，显然大不认同。
“是你有儿有女，你希望他们和你小时候一样？”姜妫又下猛药。
对面果然有了动静，姜有为抬起头，目光锐利，“姐，一次就够了。”
姜妫弯了下唇，“你吃就行。”不过转瞬，她便收起笑，“即使菁菁同意，婚姻意味着责任，意味着你必须戒掉任意妄为，你确定自己可以？”
“姐，你想得太远了。你还不知道你弟的法则，快乐至上。”
巧了，付大小姐也是快乐至上的法则。
不同的是，菁菁对婚姻非但不厌恶，且心向往之——付叔叔艾阿姨为其搭建的是积极的婚姻观，这也是圆满的原生家庭给予的影响。
想及此，姜妫收敛心思，继续说：“你从她身上得到快乐，反过来，你要还她快乐。”见对面又欲反驳，姜妫晓得他要用哪一套说辞，直接堵上：“我指心理层面。你们之间发展的可能性、稳定性，这直接关系到安全感。你能给她？”
姜有为住了嘴，沉默片刻，嘴角飘出八个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亦非鱼，安知鱼之乐？”
“姐，那你和那个男人也是奔着结婚去的？”
一招致命。
瞬息之间，姐弟间的形势陡转。
姜妫一时哑口，转而道：“那我作为姐姐提醒你，一味索取，感情不会长久。你想长久，必须正视菁菁的需求，学会尊重她。”
“OK，明白了。下次她喊不要的时候，我一定问清楚是软件还是硬件不到位，软件不到位么，我还能钻研钻研，至于硬件不到位……”姜有为一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天生的。”
“……”
姜妫清楚没必要再谈下去，她原本也没奢望这个弟弟今晚能醍醐灌顶，本性难移，有为的责任意识太浅薄。她只能希望于菁菁，寄希望于这段感情能磋磨他。
她俯下身，正欲掀开那条丝绸被，姜有为眼疾手快，阻止她：“我脱掉的衣服，当然我来穿。”
姜妫瞥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也没必要争，她让出手来。
姜有为边替付菁菁套衣服边说：“对了，那个棠悯农，我不喜欢。”
提起不相干的人，姜妫随口反问：“人家怎么得罪你了？”
“听过他的经历。小时候生大病，被家里人一送国外就是十几年，算得上生离，而且他兄弟好几个，可不是兄友弟恭地处着，环境复杂。这类人易走极端，不是太懦弱，就是太尖锐，不管哪一种，他只爱他自己。”
姜妫想到那局棋，有为说的未必全对，但绝对不是全错。棠悯农的攻击性远比他的外表要强。
她无意置评，“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你能保证林女士对他没想法？”
姜妫垂下眼，“船到桥头自然直。”
******
温默刚从剧组回酒店，冲了个澡，他从浴室出来，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他的私人手机。
他点进短信。
是一则彩信。陌生号码，共两张图片。
第一张的主角是个女人，身着中国风的连衣裙，墨色于裙上挥洒迢递，颇有几分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朦胧感，月色下如遗世独立。
温默放大照片，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看了好半晌，直到屏幕切进第二张照片，他瞳孔骤缩。
弟弟是个专一的渣男！！！无比想虐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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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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